第二十二章 氣死一個

吳家,藥房秘境,長孫藥師居所。

剛給吳臻喂完水,吳畏便十分熟稔地,與這位吳家的天才青年,聊了起來。

“吳臻少爺,您傷得這麽重,是哪個龜孫子幹得?”

聽到這話,吳臻也是咬牙,心中也是覺得,吳忝很龜孫子。

原本吳臻稍平複的心情,一下子又變得很火大,差點加重傷情。

吳臻少工於心計,至今想不太明白,吳忝那龜孫子,為何要這麽幹。

而正當二人大罵吳忝之際,不多時,便有吳良派來的侍衛,穿越結界來到了此地。

等侍衛將來者放下之後,二人才看清楚,那癱躺在擔架上的人,不正是被他們罵了十八遍的吳忝嗎!

兩人頓時,眯起了雙眼,他們皆是被吳忝所傷,此時居然有些同仇敵愾起來。

於是,當兩個侍衛,要去敲門找長孫藥師的時候,吳臻道:“長孫藥師正忙,沒看見連我都躺在這裏還沒醫治嗎?”

吳畏立時附和:“就是,將他丟在這裏吧,我們會看好他的,等長孫藥師出來再說……你們先出去吧。”

“這……”兩個侍衛相視一眼,而後對吳臻點了點頭,“吳臻少爺,我們告退了。”

“嗡”,親眼看著那兩個侍衛,消失在了結界中,吳臻與吳畏彼此看了一眼,再一齊看向了吳忝。

不過,眼神有些寒冷。

“啪”,吳臻將手上,盛裝那井中泉水的碗,砸入了井中。

吳畏也冷笑了一下,將井邊木桶丟下井口,濺起一片水花,濕了井內邊沿的石壁。

吳忝現在還死不了,但渾身傷勢嚴重,血都還未完全止住,不到一時半刻他就得肉身衰竭而亡。

“水……給我口水……”吳忝在昏迷中,輕聲呢喃,嘴唇都幹裂了。

與吳登的一戰,令他完全想不到,會出現那樣的反轉,至今在夢中他都還不太願意相信。

“想喝水?嗬嗬……”吳臻與吳畏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彼此達成了一種莫名的默契。

吳臻被送進來的時候,吳畏還會去請長孫藥師,因為吳臻在族內年輕人中,聲譽不錯。

而吳忝,則完全不同了。

與他的相貌一致,那般的陰鷙難測,自幼欺橫弱小,許多吳家年輕人小時候都受過他的欺負。

當吳臻被擊破氣海時,眾人都惋惜憎恨吳忝,而吳忝被吳登刺穿氣海秘境,卻幾乎全是一片叫好……由此便看看出,此二人在吳家,誰更討人喜歡。

眼下這般情形,吳忝眼看就要油盡燈枯,長孫藥師是他唯一的希望。

但吳畏與吳臻,卻不願意給他這個希望,兩人都很默契地不去管吳忝,也沒有去叫喊長孫藥師。

老子沒捅他一刀,已經算是念及同族情誼了!……吳臻心中這般想著,盯著吳忝的臉,心中殺意凜然。

“嗯?”突然,吳臻發現了吳忝的小腹,氣海秘境的位置,有一個血窟窿。

“這個部位,如果紮透的話,氣海秘境就徹底毀了……噝,是哪個少俠,為我行俠仗義的啊?”吳臻冷冷地笑了一聲。

見吳忝不醒,吳畏也不怕說他,道:“我看族中,除卻少主,也隻有吳登少爺能傷吳忝了。”

“他渾身皆是劍氣撕裂與穿透傷,一看便是吳登少爺的手筆,年輕一代也隻有他這一位真正的劍師了。”

“嗯,”吳臻點了點頭,得意地道,“還是我兄弟體恤我,讓他敢毀我氣海,這下遭報應了吧?哈哈哈哈……”

“嘿嘿,吳臻少爺,這叫現世報!”吳畏附和地道。

吳臻深以為然地點頭:“對,說得太對了!”

“水……我要水……給我口水喝……”吳忝無力地叫喊著,他現在連大喊都做不到,劍氣都傷了肺了。

他失血過多,自然也會感到口渴,但即便給他一碗水也沒多用處。

除非有藥師救他,否則他即便扛過去,一身修為也廢了。精氣血都散掉了,底蘊全失,且氣海徹底毀掉,會嚴重影響壽元。

氣海也稱為“命海”,乃是一個人的生命之源所在,吳忝就算能活過今日,也必然短命。

“嗬嗬……”兩人冷眼旁觀。

直到吳忝緩緩睜開眼,從昏迷中疼得醒來,他才知道自己被抬到了這裏。

“吳臻?吳畏?”吳忝一睜眼,便瞧見了二人,兩人居高臨下地睥睨他,令他莫名有點慌了起來。

“嘿嘿。”吳畏冷笑著,不答話。

“吳畏,還愣著作甚?還不去給我弄碗水,去給我請長孫藥師來!”吳忝咬牙忍著痛,卻隻能歪著脖子,一副凶樣。

他渾身肌肉都被劍氣穿透,甚至有些地方透心涼,隻剩下脖子以上還能動彈。

一個躺在病**,隻一個腦袋能動的人,還剩下什麽威嚴?吳忝又不是個念師。

“嗬嗬……”吳畏冷笑不止,這個吳忝還以為是在外麵,他是天才我是背景牆的時候呢?

“你笑什麽,還不快去?!”吳忝怒道,他感覺要撐不住了,“若是稍遲怠慢了我的傷勢,八長老饒不了你!”

八長老?

吳畏頓時有點慫了,這個八長老可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從小就沒少幫著吳忝,欺負其他同輩。

這時,結界又是一陣漣漪,一襲白衣的少年踏入此地,捂著胸膛的那道血窟窿:“八長老受了吳良大統領一掌,隻怕沒個十年八年養不好,你別指望他老人家了。”

“吳登少爺?您也來了!”

“兄弟!”

吳畏與吳忝,先後看見了來者,正是今日在擂台上,一展風姿技驚四座的吳登。

“吳……登!”吳忝咬牙切齒,怒瞪著吳登,恨不得一口咬死後者的架勢,看上去著實猙獰可怖。

吳登捂著胸口,那血窟窿已經止血,但傷勢還在。不過他自己來的,沒有讓人抬,他還不至於走不動路的程度。

“兄弟,你這傷?”吳臻緊張地看著吳登,發現了他傷勢不輕,心中頓時大惑。

連吳忝都被吳登收拾了,自己又早來了這裏,擂台上還有誰能傷吳登?

“難道吳峰大少爺出手了?”吳畏也是覺得奇怪,不是說吳峰不出手嗎。

吳忝也是麵色一冷,眯起眼嘲諷道:“吳登,你該不會,是被吳缺那個廢柴傷成這樣的吧?”

說起吳缺,吳登立刻眯起了眼,他想起了在擂台上那一幕。

當時吳缺突然張開“閉口禪”,原本是瞄準了他的心髒,卻在瞬間移開些微,令那一道神光最終隻擊中了吳登的胸膛。

吳登知道,吳缺是手下留情了。而他與吳缺平日裏並無交情,雖然吳缺有偷襲的嫌疑,但他心中覺得沒什麽不服氣的。

能在氣海秘境初期,便傷到他這個陰陽秘境,這也是一種本事。原本戰鬥,就從來不一定是光明正大的。

“輸給吳缺,我心服口服,沒什麽好避諱的……反倒是你,”吳登坦****地承認,輸給了吳缺,沒在意三人那驚愕的神情,他又道,“我好歹與吳缺過招了,你連這資格都沒有!”

“你!”吳忝沒多少力氣了,連生氣都沒多大聲音,他胸口起伏不定,傷情被氣得頓時加重。

吳臻則是一臉不可思議:“兄弟,你開玩笑的吧,這……這怎麽可能的?吳缺他隻是一個,小小的氣海秘境,才入道幾天而已啊?”

“是啊,吳登少爺,這……很難令人相信呐。”吳畏也是覺得,不願意相信,人比人氣死人。

大家都是氣海秘境,怎麽差距那麽大呢?我一巴掌就被扇飛了,人家還擊敗了陰陽秘境,這對比……也太傷自尊了吧?

“唉,”吳登苦笑,“咱們都小覷了這個吳缺,多年來他隱藏頗深呐……他竟是一個符師,今日突然以秘符展示出強大力量,我差點死在他手裏……好在他最後還是念及同族情誼,手下留情了。”

原本吳臻氣極,正想吼一句,兄弟給你報仇呢,結果後半句聽了他隻皺了皺眉。

“這吳缺還算上道,既然如此,以後就不找他報仇了!”吳臻冷哼道。

吳登哂笑不已,心想兄弟你是去給我報仇啊,還是去送人頭?

“原來如此……您說這人與人,咋就差距那麽大呢?人家吳缺都知道手下留情,為何有的人就不懂這個道理呢?”吳畏冷笑,言語中無不是在譏諷,躺在地上的那位。

吳忝眼露凶光,卻沒敢咋呼了,他突然意識到——這裏一共四個人,另外三個都與他有仇,對他有很大意見。

識時務者為俊傑。

“對了長孫藥師在不在?我這窟窿可是對穿了,我得請他為我快速治療一下。”吳登問道。

吳畏搖了搖頭:“那邊井水喝一口,能止血延緩傷勢,長孫藥師讓我們等著……”

“哦……嗯?沒有桶我怎麽打井水喝?”吳登走到井邊一看,隨後站在井口看見了,浮在井下水麵上的帶繩木桶。

“呃……嗬嗬嗬……”吳畏與吳臻相視一眼,皆是撓了撓後腦勺,笑得有點尷尬。

吳登瞥了一眼一旁的吳忝,哪裏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笑道:“算了,我已經止血了,可以等,不必喝這水了。”

“噗”,吳忝聽了,氣得吐血,他就等著吳登打水起來,再腆著臉蹭一碗呢。

這一氣一激動,吳忝渾身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頓時崩裂造成二次傷害,傷口迅速流出大量血水……

半晌後,長孫藥師推開房門,看見了屋外的幾人。

他掃了一眼,嫌棄地看著地上,那一灘躺在擔架上的“爛泥”,對三人中受傷最輕的無畏道:“去那邊挖個坑,把他埋了,挖遠點啊。”

“你,還有你,跟我來。”長孫藥師點名,將吳登與吳臻,帶入了他的藥房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