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先不上擂台
翌日。
清晨尚未分曉，巨大的吳家演武場中央，便搭起來了一個高台。
台高一丈，長寬皆約三十丈，乃是新土，想來是大修行者施法建成。
日頭未上三寸，演武場內，便已經坐滿了人。
要搭擂台比武的消息，昨日已經傳遍吳家，聽聞族中長老高層皆會到場，甚至還有玉冥聖人。整個吳家的年輕子弟，皆是趕來了。
若是能在這些大人物麵前露個臉，哪怕隻得個讚許，那也是前途光明。
隻要未閉關修行的吳家人，今日都來了。
“聽聞老祖會親臨，陪著玉冥聖人，要挑一個技冠群雄的吳家弟子，讓聖人帶走？”
“的確如此，大家都卯著勁兒呢，這可是一步登天的機會！”
“那我吳猛也得試試！”一個中年大漢眼珠子發光地道。
“族兄別鬧了，人家明說了二十五歲以下，且修為低於四極秘境，才能參與比武……”
吳猛頓時泄氣，無奈地捶胸頓足，恨自己早生了十幾年。
“四極秘境下？那還比個屁，誰能勝少主？”有人冷笑，覺得這是給吳峰的秀場，所有人都是陪襯了。
“不，聽聞少主不會出手，選這個人陪著聖人是要去做一件冒險的事的，老祖不會讓少主去涉險。”有人解釋道。
哦？
這一下子，原本都想要放棄的吳家子弟，頓時都眼前一亮。
聖魂子吳峰不出手，他們便也不是不能出線。至於危險？說得好像哪個修行者能平安一世似地。
熱鬧的演武場，人聲鼎沸，仿佛令人置身於鬧事。
吳缺一大早也來了，今日是他離開吳家的機會，隻要能小露鋒芒，玉冥便承諾會帶他走。
畢竟，相對於其他人，吳缺救吳雪的心更堅定些。隻要吳缺實力不是很差，不一定需要力壓群雄，隻要讓玉冥聖人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他便能得到這位聖人的垂青。
“老祖來了……”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吼，吳缺站在擂台下人群中，看到了擂台正前方的高台上。
那高台上，飛來數人，緩緩落下，於擂台前的高台上落座。
一群人中，有老祖吳白藏，有家主吳雄，少主吳峰，以及最尊貴的客人——玉冥聖人。
吳白藏拉著玉冥的手，兩人看起來親如手足，緊挨著坐。
“吳家可真是人丁興旺啊，再昌盛三千年不成問題。”玉冥瞥了一眼，這台下的年輕俊傑們，發現還是有幾個不錯的。
吳白藏嗬嗬笑著，但心中卻有些不悅。
三千年？
我要吳家千秋萬代！
對於源氣大陸來說，三千年，不過是一個小時代而已。半聖的壽元都在三千年以上，玉冥此言令吳家幾人不悅，難道是說我吳家連個半聖都出不了嗎？
尤其是吳峰，眉間閃過一絲冷意。作為聖魂子，人人傳他將來必會踏足聖境，玉冥這話豈不是在說他成事不足？
玉冥將幾人的臉色看在眼中，心中冷笑，一個聖魂子而已，當真以為這份天賦便能讓你成聖境大高手？
古往今來，聖魂子這個等級的天才多了去了，大多數並未成氣候，而是夭折在了半道上。
對玉冥來說，一個聖魂子也就那麽回事兒，除非真的與他同境，否則他不會將其放在眼中。
潛力再高，也隻是潛力而已。
“既然人都來了，那就開始吧。”吳白藏見周遭幾人間，氣氛不是很好，於是直接切入主題。
吳雄得到吳白藏示意，以家主身份開始主持大局，上前當眾道：
“今日擺下擂台公開比武，選出我吳家年輕一代的最強者，此人將能陪在玉冥聖人身旁修行……”
“哇，是真的！”吳雄此言一出，頓時四方鼎沸，無數尖叫聲四起。
玉冥卻皺起眉頭，他可沒說過，一定要選最強的一個年輕人帶走。
其實他是希望，看到吳缺的表現，觀摩他是否可培養。
畢竟相比於其他人可能存在的狼子野心，吳缺是最願意解救吳雪的人，也是最不可能心中存著幺蛾子的人。
隻是玉冥也不得不在意，這個傻小子是否可造，故此才順口應了比武選人的事情。但他從始至終，都沒說過，要選定那個最強的。
但吳雄此言一出，玉冥也沒了退路，要麽立刻反駁，要麽到時候隻能選最後的勝利者。
“玉冥道兄放心，我吳家偌大，定能選出一個可造之才，將來去廢土帶回神藥！”吳白藏此時卻拉著玉冥，真誠地道，“我知你對吳缺有好感，但這是拯救雪兒的大計，可不能因這小子會討人喜歡，你就認定了他，這是對雪兒不負責任呐！……”
“這……”玉冥皺起眉，他想不到什麽話來反駁。
一提到吳雪，玉冥便也覺得吳白藏說得對，此事萬萬不可感情用事。不能因為喜歡那個真性情的傻小子，便選了他，萬一他真是個廢柴……豈不是弄巧成拙。
這會兒，吳雄已經話說半晌，玉冥再提出異議也晚了。
“咚！”演武場上，一口高掛的銅鑼被敲響，一個護衛站在鑼下。
鑼響之後，吳良站在擂台上，他是今日的裁判：“比武開始，自由挑戰，連贏五場或是打到十息內無人敢上台者，為勝！”
定下這個規矩，是為了防備有人以車輪戰勝之，那樣的話站到最後的人，很可能是個撿漏的廢物。
畢竟每個修士體內源力有限。
“誰上？”比武開始，但擂台上卻空無一人，擂台下眾人一時難抉。雖然有五場為限製，但先上台的人，自然也有些劣勢，要撐到五場可不容易。
“嗒”，有人腳踏大地，跳上擂台，冷哼，“不必麻煩了，這等盛會，陰陽秘境下的修士就別參合了。”
“是吳忝！”那人一上擂台，立刻引起眾人關注。
吳忝，二十二歲，吳家年輕一代強者，在半月前踏入陰陽秘境。
“是陰陽秘境的吳忝……唉！”有人無奈歎息，修行一道，境界差距難以彌補，何況是氣海秘境到陰陽秘境這樣的大境界了。
差一個大境界，猶如天塹鴻溝，常人無法打破。
這個陰陽秘境的吳忝一登台，頓時大半氣海秘境的吳家子弟，都泄氣了。
“算了……”許多人認命，知道今日自己等人又成背景了，用來襯托吳忝等幾位少有的年輕一代陰陽秘境的修士。
吳良見吳忝一上台，便像是鎮壓住了所有人，便喊道：“有人要挑戰吳忝嗎？十息之內無人上台的話，吳忝便是勝者。”
“這……這怎麽打，差了一個大境界啊！”年青一代的人皆是咬牙，好不容易在高層麵前展現修行，親近聖人的機會……就這麽要飄走了。
“我來！”有人大喊一聲。
吳缺抬頭看去，一個不熟的年輕人，跳上了擂台，修為在氣海秘境後期。
“比武開始。”
“砰！”吳良剛宣布開始不到三息，那個氣海秘境，就被吳忝隔空一掌拍得吐血，倒在擂台上起不來了。
“噝！”圍觀者皆是吃驚，這下氣海秘境的修士，再無人敢出頭。
這差距也太大了，一招擊敗，毫無反擊之地，速度與力量都差太多怎麽打？
吳良搖了搖頭，連忙揮了揮手，立刻有護衛上來將那個氣海秘境拖走了。
“下一個。”吳良淡淡道。
台下的吳登與吳臻，眯著眼盯著台上的吳忝，恨不得上去挑翻他。
但兩人卻被遠處吳峰瞪住，示意他們不要上台，二人自然明白吳峰的意思。
那吳缺如果要上台，他們三人先拚個你死我活，豈不是讓吳缺撿便宜？就算吳缺再有意外，還能連續越級擊敗三人？
可兩人也有些擔憂，若是吳缺不敢上台了呢？那豈不是吳忝成為贏家，贏得聖人指導修行的機會，而他們卻失去了一個大好機會？
於是，吳登與吳臻二人，皆是盯向了人群中不遠處的吳缺。
吳缺也站在擂台下的前排，他感受到兩人的目光，於是看了過去。
吳登與吳臻皆是陰陽秘境，吳家的精英子弟，吳缺怎會不認得。隻看到兩人那審視中帶有質問的目光，吳缺便大約猜到了什麽。
明明也是陰陽秘境，卻不自己上台挑戰，反而看向我一個剛入道的氣海小修士……除了吳峰，還有誰會這麽針對我？
“嗬嗬……”吳缺嘴角撇起一絲微冷的笑意，他雙手抄在胸前，一副根本對上擂台不感興趣的樣子。
“還有人挑戰吳忝嗎？我數十息，再無人敢來，他便是最後的勝者！”吳良對人群喊道，並且開始倒計時。
“十……”
聽到吳良毫不猶豫開始倒計時，吳登與吳臻皆是攥緊了拳頭，兩人心中開始著急了。
但他們還算忍得住，沒有異動，反而是盯著吳缺。
“九八七……”
吳缺一副老神在在，似乎一切與他無關，並無激動與緊張表情，似乎不打算上台。
“六五四……”
擂台上，吳忝有些激動，他以為吳缺怕了。不過這樣正合了他的心意，吳缺不敢上，他就是贏家，毫不費力地成為聖人的弟子！
“我高看你了……”吳峰坐在高台上，站在吳雄身邊，對吳缺這慫樣有些失望。
“三……”
喊道此時，吳登與吳臻，見吳缺當真不敢上台，兩人皆是咬牙。
“怎麽辦，吳缺不敢上台，難道這機會就讓給吳忝了？！”吳臻一臉陰鷙，滿臉的麻子都在拒絕的樣子。
“二……”
吳良倒數到二了，吳缺依然表情淡然，似乎不打算上台。
“沒膽的小子！”玉冥聖人都有些失望，覺得高看了吳缺，居然看到一個氣海被打吐血後，都不敢上台了。
“……”正當吳良要喊下“一”的時候，他看見一道身影跳上了擂台。
“我來挑戰吳忝！”吳臻咬牙，先吳登一步，躍上了擂台。他見吳缺不敢來，不甘讓這個與聖人親近的機會，白白讓給了吳忝。
“你！”吳忝原本都已經在想，有聖人做師父的畫麵了，卻沒想到吳缺不敢上台，吳臻這個蠢貨卻上來了。
“嗬嗬……”擂台下，吳缺雙手抱在胸前，嘴角掀起一絲陰謀得逞的笑意。
你們先狗咬狗吧……吳缺心中冷冷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