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文化人的事兒

爺倆大眼瞪小眼的趴在書房的案牘上。

趙禦是知道裏麵刻畫的東西,但是想要呈現出來,就需要一定的手段了。

田子厚的書房案牘上,用的無影燈比之實驗室還要精密的多。

可是即便如此,也無法穩定的將鴟吻玉飾反雕篆在內測的符號顯現出來。

在回溯場景中,趙禦看到了這東西的雕刻手法,知道這種反刻篆的手法,但是卻無法窺探其中的秘密。

因為從整個鴟吻玉飾的雕刻過程中,趙禦隻知道這是一幅特殊的圖文,但是這圖文是怎麽樣的,回溯場景中居然都沒有絲毫的線索。

“我這裏的無影燈雖然算不上頂級,但是在唐安也絕對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儀器都無法穩定投影,想要查看……”

田子厚盯著鴟吻玉飾,話說道一半的時候,突然瞪大眼睛。

隨即猛地轉身,朝著一旁的雜物間走去。

趙禦一頭霧水,這老家夥受啥刺激了?

急急忙忙的,這是去幹啥?

不到片刻的時候,田老頭掌著一盞青銅手燈,一隻手上海拿著一個手掌心大小的鋁質盒子。

“這是啥東西?”

趙禦好奇的看著田子厚手中的鋁質盒子,至於那青銅手燈他倒是見過,民國時期的仿造貨。

“好東西,所以說,這老祖宗的智慧,有時候不服都不行啊!”

田子厚一邊感慨,一邊在鋁質的盒子中用耳勺勾出一點類似於黃油的東西,添置在案牘上的青銅手燈上。

趙禦拿出打火機,火苗竄出。

奇怪的一幕出現了,原本趙禦以為老頭是打算使用這青銅手燈的,而事實也是如此。

但是奇怪的是,明晃晃的打火機卻怎麽也點不燃那一盞看似平常的青銅手燈。

“嘿嘿,這可不是考古學的範疇可以學到的學問!”

田老頭猥瑣一笑,隨即又從一旁的櫃子的抽屜裏取出一種白色粉末狀的東西。

“這叫冥燈,燈芯是一種低燃點的奇物做成的,一般的明火是點不燃的,需要用這東西!”

老頭用鑷子小心翼翼的弄起一絲白色粉末,隨即小心翼翼的倒在青銅手燈的燈芯上。

原本用打火機怎麽都點不燃的燈芯,卻在白色粉末落在上麵的那一刻,閃過一點幽綠的光。

趙禦鼻子微微一抽,隨即皺眉道:“磷粉?”

“嗬嗬,你這鼻子比狗的還要靈!”

田子厚詭異一笑,隨即拿起一旁的紗布,輕輕的卷成兩個小拇指大小的團子,塞進鼻孔中。

幽綠的火焰逐漸的從手燈上竄起,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腥臭味瞬間彌漫了整個書房。

趙禦臉色一白,差點沒被熏的背過氣去。

這也太臭了吧!

跟大夏天房間裏藏了死老鼠一個味兒。

難怪這老東西會拿紗布塞住鼻孔,看來他一開始就知道這玩意味道不怎麽好聞。

“這火焰看著熟悉不?”

不等趙禦發飆,田老頭指著案牘上青銅手燈竄起的幽綠色火苗,輕聲問道。

趙禦一愣,隨即看向案牘。

那青銅手燈上竄起的火苗,跟自己在六號墓葬的前殿的那三尊青銅鑄像的延伸燈台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六號墓葬的青銅鑄像上傳來的是一種莫名的香氣。

而眼前案牘上的,則是惡臭難當。

“看看,這東西是不是能穩定下鴟吻玉飾的投影?”

田子厚將青銅手燈朝著鴟吻玉飾的方向移動了寸許。

趙禦眼神一動,那原本在無影燈下都無法長時間保存的影像,此刻卻清晰的出現在銀箔上。

幾道粗淺的線條,勾勒出一個並不清晰的抽象圖案。

“鮫人燈油……長明火……”

趙禦似乎明白了,這些看似粗糙的雕刻,其實是最精美的一種掩飾手段。

除了冥燈之光外,任何光源都無法將鴟吻玉飾上麵雕刻的東西倒影出來。

這手法,已經不能用神奇來感歎!

“三千年前的古人,對光學的理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趙禦皺著眉,盯著眼前並不怎麽清晰的線條,疑惑的問道。

“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其實很多東西,現代的科技都解釋不了的。

而且,對於科技和古人智慧,我們隻能說一個時代適用某一種信仰而已,科學是我們這一代的信仰,所以我們崇尚科學。

但這並不是我們對古人的學說就嗤之以鼻的理由。

一百年後,五百年後,或許下一個文明爆炸的時代來臨,他們再回過頭來看我們的時候,其實和我們現在看三千年前的古人一樣……”

田子厚聲音顯得很空靈。

從趙禦入他門下以來,他從來都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觀點對趙禦說過什麽。

今天是第一回。

“這兩個東西應該隻是勾勒圖形的一部分,並不完整!”

田子厚等了半天,都沒等來這個逆徒對自己觀點的稱讚,回過頭來看,發現趙禦正在低頭研究那幾條粗糙的線路。

對他剛剛的話,根本充耳不聞。

“當然不完整……”

趙禦抬起頭嘿嘿一笑,隨即在口袋中,變戲法似的拿出兩隻玉佩。

“你丫的,偷文物?!!”

田子厚的眼睛,在考古界是出了名的毒辣,自然一眼就看得出,趙禦拿出來的玉佩,和鴟吻玉飾出自同一個墓葬。

也就是說,這家夥在墓葬前殿裏麵將這價值連城的東西給順出來了!

特麽的,這小子現在膽子這麽大了嗎?

沒看見張楊因為拿了鴟吻玉飾被抓起來了!

他居然在有前車之鑒的情況下,還敢拿?!

“您這話說的,什麽叫偷啊!”趙禦將兩塊玉佩扣在一起,隨即將尾部和鴟吻玉飾的一側串聯了起來,四塊玉器接連在一起,天衣無縫。

“文化人的事,怎麽能叫偷呢!”

將東西放在田子厚的麵前,趙禦理所當然的說道。

“也是,被抓住才叫偷,沒抓住這叫拿……”

田子厚這個作師父的,非但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反而十分坦然的接受了趙禦的狡辯。

別說旁人,就連趙禦都覺得這老頭的腦回路,太特麽的清奇了。

“東西還是不完整,要是沒有看錯,這東西一共有十六枚!”

觀察了半天之後,田子厚略微有些惋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