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乞丐
“那你身上現在有多少錢？”老楊緊接著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八...塊”周永安開口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八塊錢還是他在磚廠加班一點一點攢下來的。
這時工棚裏麵的工友不禁哄堂大笑了起來，紛紛開始起哄了，有的說八塊就八塊，有的說太少了至少給十塊，有的說八塊都不要......
周永安覺得工友們就像是看笑話一樣看自己，他自己都覺得有點抬不起頭來了，正準備要躺下繼續休息的時候，老楊卻是鋼牙一咬，道：“八塊就八塊！隻要你現在給錢，我車子就賣給你了！”
這一下把周永安聽愣了，此時的他是萬萬沒想到一個賭徒為了賭能如此瘋狂，可以不惜賤賣自己的車。
見周永安還有些猶豫，老楊有些不耐煩了，催促著他說道：“你到底是要不要啊？是爺們兒就給句痛快話！”
“要！我要！”周永安一骨碌從**站了起來，然後利索的從自己的口袋之中掏出了積攢很久的八塊錢遞給了老楊。
老楊是數都不數，一把從周永安的手中搶過了錢，然後轉身衝到了老豬的身邊，幾乎在吼著說道：“來，我們再來！”
看著瘋狂無比的老楊，周永安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雖是拿到了賭資，可今晚的老楊卻沒有一絲的財運。
不過是眨眼間，就把剛剛從周永安手裏拿到的賣車錢輸了個幹淨。
大贏四方的老豬哼著小曲兒走出了工棚，準備出去買兩包好煙給工友們散一散，這是打牌的規矩，周永安見老豬走出去了他也緊跟著出去了。
兩人朝著村裏的小賣部走去，邊走邊聊，贏了錢的老豬是異常的興奮和大方，不僅給周永安買了一包煙而且還買了二兩花生米供兩人食用。
老豬邊吃邊說：“老四啊，其實老楊那車不差勁兒，平日裏保養的也挺好，隻不過是缺兩個輪子外加一副鏈條，鏈條我家倒是有一副，不知道我爸是從哪兒弄來的，輪子的話不行去城裏賣車的地兒看看，能不能便宜弄兩個二手的.....”
周永安深吸了一口氣，幽幽說道：“老豬，我現在身上是一分錢都沒有了......”
“這不叫事兒，給！”老豬倒是大方的將剛才從老楊手裏贏過來的八塊錢又塞給了周永安。
周永安一看這個，微微有點發愣，道：“不，不，這，這，我家借的錢就夠多的了，再借你的錢啥時候能還上啊？”
“嗨，虱子多了不怕撓，反正都借那麽多了，也不差我這一點半點了，有了這錢，你先把車子搗鼓起來，等著月底一開工資，咱倆兒一塊撤了，我瞧你聰明機靈比我強多了，要是去外頭跑，肯定比在磚廠掙的多，到時候掙了錢還我就是了！”老豬一口一顆花生米。
“可...可我連進貨的錢也沒有....”這一次周永安是徹底把頭埋進了褲襠裏，想著自己的好友如此盡心竭力的幫助自己，可自己這兒卻是......心裏難受啊！
“這不叫事兒，到時候我去進貨，出來分你一半，你先賣賣了把進貨的錢給我就是了！”老豬大大咧咧的說道。
“這...這樣不太好吧...”周永安不好意思了，可內心還是非常渴望的。
“這有啥不好的，既然是兄弟，有錢咱就一塊掙，我都不怕，你怕啥？！”老豬伸手拍了拍周永安的肩膀。
就這樣，周永安在老豬的竭力幫助下慢慢的成為了一名在縣城裏走街串巷的小商販，兩人的友情也上升到了別人無法比擬的程度。
聰明好學的周永安很快便賺到了錢，他敏感的抓住了每個時段人們對於需求的變化，時常改換售賣的商品種類。
在第四個月還沒有過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掙了將近四十塊錢了，老豬也跟著周永安小掙了一筆，兩人每天穿梭在縣城的大街小巷之中樂不彼此。
這樣的情況大概持續了有半年之久，周永安的家庭情況也慢慢的好轉了起來，他自己所掙的錢除了家庭開支外，也能逐漸還一點外債了。
閑下來的時間也比在磚廠多了好多，那些小商小販們也時常在批發市場的門口打牌賭錢，消磨等待貨物的時間。
對於這些，周永安隻是偶爾在一旁看個樂子，誰要是臨時有事就讓他替上一把，這一來二去的周永安對於平常百姓之間的賭博就是熟了個透。
但那時候的周永安還不會真拿自己的錢去賭，畢竟家中的條件很差，太需要錢了，自己所掙的每一分錢都有屬於它們的使命。
斷不敢浪費在這方麵！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在不經意之間批發市場的門口不知從哪裏冒出了一個殘廢的瘋乞丐，這瘋乞丐是名男性，因為頭發糟亂，臉龐髒兮兮的，所以看不出年齡來。
不過聽他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兩條腿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砸壞了，站都站不起來，每日隻能是趴著乞討，十個手指頭也僅僅剩下了六根。
一張嘴，嗬嗬一笑連牙齒都沒有幾顆了，渾身散發著惡臭，整日趴在批發市場門口撿垃圾吃，向過路的人乞討。
甚至有時候都快成為小商小販取樂子的東西了，大家時不時的拿一些壞了的蘋果或者是梨來挑逗他，給他一根煙就要叫爺爺。
從小就受盡苦難的周永安很是同情這個瘋乞丐，經常給他一點吃的，甚至是壞掉的梨子周永安都會幫他先把壞掉的部分削掉然後再給他吃。
當瘋乞丐說自己想抽煙的時候，哪怕是周永安沒有煙了，也會找別人借一根給他抽，而並非像是其他人那樣作踐他。
日久天長下來，周永安和瘋乞丐也慢慢熟悉了，周永安很是好奇他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曾幾次問他，可瘋乞丐則是瘋瘋癲癲的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一會兒說自己是晉州原城人，一會兒又說自己是遼州沈城人，到底是哪裏的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老豬看到這一幕，不禁還嘲笑周永安：“老四啊，你就別費那個勁兒了，瘋子還能說出自己是哪的嗎？就是說出來能咋？你還能把他送回去不成啊？有空還是想想咱明天賣啥吧，這天兒是越來越冷了，買賣不好做嘍！”
周永安尷尬的笑了笑，道：“我就是問問，萬一呢？”
“萬一個毛毛，還不如玩兩把贏幾塊錢呢！”老豬哼了一聲之後便轉身走進了撲克攤子裏。
而周永安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從車筐裏麵拿出了昨天剩下的爛蘋果，將壞掉的地方削掉，然後遞給了瘋乞丐。
瘋乞丐高興的叫喊了起來，說周永安是菩薩轉世，隨後對著周永安就是一陣磕頭膜拜，然後大口大口的吃起了蘋果，聽著這話的周永安在心裏苦笑了幾聲。
如果自己真的是菩薩轉世怎麽還能受如此多的苦？
早就被人高高的供奉了起來，高廟大殿，吃喝不愁，錦衣玉食，既不用受風吹日收，也不用辛苦勞作。
而現實中的自己，究竟不過是人間紅塵裏努力掙紮活著的一個普通老百姓而已......
周永安的日子並沒有因為這個瘋乞丐而發生什麽變化，不過倒是在快入秋的時候批發市場門口又多了一個人！
正是因為這個人的到來，讓周永安似乎發現了瘋乞丐與眾不同且讓人感到驚奇無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