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算賬
中午正好十二點整，陳偉國回到家中。
見他忽然回來，正在給兒子喂粥的老母親頗為意外。
“陳偉國，你怎麽就回來了？”
陳偉國走到老母親和兒子身旁，看著兒子歎氣說道：“黃樂跑去超市上班了，我和鍾愛民商量了一下，決定把飯店轉讓出去了。”
老母親愣了一下，隨後問道：“真的決定了？”
“嗯！”陳偉國蹲下身來，然後伸手去撫摸著兒子的腦袋，“早知道當初就聽崽的話，不開這飯店了。”
“不聽，兒子言，吃虧，在眼前。”兒子看著他說道，嘴裏麵還在咀嚼著東西，嘴周都沾滿了黏糊糊的粥。
陳偉國知道，兒子向來愛幹淨，是老母親年紀大了眼神不好，每次都沒能把勺子放進兒子嘴裏，才所以才弄得兒子看上去一臉髒兮兮的。
老母親本來有些失落，可聽了兒子這句話後立馬都逗笑了。
“媽，你怎麽盡教我崽說這麽話！”
“這哪是我教的？都是他從電視上學的，這小崽子太聰明了！”老母親反駁。
陳偉國得意一笑，確實自己的兒子不一般。
不過，當想到早上見過江大海一事後，看著兒子的眼神一下子從滿眼歡喜變成了疑惑。
若不是兒子給了他錯誤的暗示，他也不會一下子買下小區三套房子。
好在還能把房子租出去，否則真的可就砸在自己手上了。
又說了幾句飯店轉讓的事情後，老母親話鋒一轉，問道：“陳偉國，今後你有什麽打算啊？”
陳偉國心裏頭咯噔了一下，老母親這問題瞬間將他拉到了殘酷的現實麵前？
接下來該做什麽？他很迷茫。
作為一個三十出頭的下崗男人而言，不能像剛出來工作的年輕人一樣充滿潛力，也又沒有過人的履曆和學曆，想要找到一份適合自己的穩定工作，實在是太難了。
本來他還指望著靠拆遷款，去跟著李誌英去學做服裝生意，可如今拆遷多半是無望了，又隻能重新去找一份能夠養家糊口工作了。
“媽，我現在手頭上不是還有三套房子嘛？我打算將這三套房子稍微搞好一點再租出去，這樣每月能收八九百的房租。”
“啊！你不是說要拆遷了嗎？”老母親一臉錯愕道。
陳偉國沒敢告訴母親實情，而是說道：“要等明年呢，真正要動工估計得到明年年底，這裏麵不是還空著十幾個月，要是能租出去還能收個萬把塊錢。”
一聽到錢，老母親頓時眼睛放光：“那可以呀！趕緊租出去。你先把房子租出去了再去找工作。”
“不能，租太長；不能，租太長！”兒子一臉認真地看著陳偉國道。
看著兒子，陳偉國費解地點了點頭？
... ...
當鍾愛民將飯店轉讓的海報貼出去整整半個月後，終於有人打電話來向他谘詢。
聊了半天之後，那潛在的買家隻願意開出三萬塊錢的轉讓費。
掛了電話，鍾愛民立馬給陳偉國打了個電話，向陳偉國說了一下這個情況。
“鍾愛民，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低於三萬五都不行。”陳偉國道。
“可是，那個人說最多隻願意出三萬。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們店之前因為肺病上過報紙，影響十分不好，沒人願意接手。”
“現在肺病已經過去了，沒什麽好擔心的。反正你就跟他說，低於四萬都不可能。”
“啊！四萬？不是說了三萬五嘛？”
陳偉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由於在電話裏說不通，於是隻好親自來到鍾愛民家。
坐在鍾愛民身旁，他拿出了電話，撥通那位買家的電話。
“喂，鍾老板，考慮得怎麽樣了？”
“吳老板，不好意思，低於四萬我們不會轉讓的。”
“四萬！你不是開玩笑的吧？你們那家店曾經鬧過肺病，現在生意又不好，都沒人願意租你們那店麵。我出三萬塊，已經。”
“吳老板，吳老板，”陳偉國打斷了電話那頭的話，“既然你覺得門麵這麽不好，你別租就是了，何必耽誤彼此的時間。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想接手，我這邊每天有三四個人打電話來問。”
“要是真有那麽人多打電話來問，你不就早轉出去了嗎？”
“那是因為他們都沒出到四萬，但至少都比你出得多。要是三萬塊能有我們這麽好的門麵接手，你給我們打這個電話做什麽？”陳偉國反問。
“我不就是打電話問問嘛，三萬塊你願意就轉，不願意就算。”電話那頭沒有好氣地說道。
“砰”的一聲，陳偉國直接掛斷了電話。
“啊！陳偉國，你怎麽就把電話掛了？”鍾愛民慌道。
陳偉國冷冷地瞥了鍾愛民一眼：“你放心吧，這姓吳的會打電話回來的。”
“萬一他沒打回來呢？”
“那就再等等唄。”
鍾愛民歎氣搖頭，看上去很不高興。
“下次還有那種三萬或兩萬的，你就直接掛了電話，沒必要理他們。如果你要是嫌麻煩的話，那就掛我家的電話號碼。”陳偉國也沒了耐心。
鍾愛民看著他，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些生氣了。
可就在此時，電話又響了。
對視一眼後，陳偉國去接了電話。
“喂？”
“鍾老板啊，是我。這樣吧，我們都各讓一步，三萬五，你看怎麽。”
“我都說了別浪費彼此的時間。”陳偉國打斷了對方的話，旋即又掛斷了電話。
陳偉國看向鍾愛民，竊喜道：“有戲有戲！”
等了一會，電話又打來了。
“鍾老板，四萬就四萬，不過我要到你們店裏看一眼，還有你們的房租合同。”電話那頭說道。
“可以，你待會到我們店裏來咯。”
半個小時後。
在國民飯店裏，陳偉國和鍾愛民見到了吳老板。
在店裏麵轉了一圈，吳老板嘀咕道：“怎麽沒空調呀？這麽熱的天客人怎麽能受得了？”
隨即吳老板看向鍾愛民，一臉嚴肅道：“鍾老板，一開始我不知道你們這裏沒有空調，所以才答應你們四萬塊錢接手你們這家店。”
一聽吳老板這麽說，陳偉國便猜到他想要壓價。
拍了一下肩膀後，他走到收銀台前，拿起電話撥通了家裏的號碼。
等到電話接通之後，他說道：“喂，陳老板嘛？我們現在在店裏，你現在方便過來嘛？”
“陳偉國，你在說什麽？我是你媽，不是什麽陳老板！”老母親在電話那頭說道。
“哦，你晚上才有時間是吧？那晚上來之前給我來個電話。”
說罷，陳偉國掛斷了電話。
見此情形，吳老板以質問的語氣對鍾愛民說道：“鍾老板，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呀，不是答應將門麵轉給我嘛？”
“吳老板，都到我們店裏了，你還想殺價，那就太沒意思了。”陳偉國不悅道。
他話音未落，電話又響了。通過來電顯示，陳偉國知道是老母親。
電話一接通，立馬傳來老母親的疑問：“陳偉國，你剛才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陳偉國笑了笑，心想著老母親這電話打來的真是時候，誤打誤撞配合他上演了一場好戲。
“陳總，你待會可以過來是嘛？那行，那我們先吃個飯，然後在店裏等你。”
“陳偉國！”電話裏傳來老母親的一聲吼叫。
陳偉國沒有理會，而是微笑著放下了話筒。
掛斷電話之後，擔心老母親再次打來電話，他特意沒有讓話筒歸位，這樣一來電話就打不進來了。
“吳老板，不是我們催著你做決定，隻是你也看到了，你要是嫌棄沒空調覺得貴了，有的是人接手。”陳偉國看著吳老板道。
吳老板眯著眼考慮了好一陣後，終於答應下來。
隨即陳偉國趁熱打鐵，拿起轉讓合同給吳老板簽了，並讓吳老板先付了一千塊錢的定金。
等到吳老板走後，鍾愛民問陳偉國道：“陳偉國，你什麽時候聯係上了一位陳老板，怎麽沒聽你說過。”
“哪有什麽吳老板？那是我媽！”
鍾愛民恍然大悟，然後忍不住豎起了拇指。
就在二人關上店門準備去吃飯慶祝時，鍾愛民的愛人黃樂急匆匆地趕來了。
“怎麽樣？轉出去了嘛？”黃樂問道。
“簽合同了，收了一千塊的定金。”
“轉了多少錢？”
“四萬塊，多虧了陳偉國，否則搞不定那個吳老板。”
黃樂驚喜一笑，然後看著陳偉國：“陳偉國，既然飯店都轉出去了，我們算下帳吧？”
“算什麽帳呀？之前不是已經算過了嗎？”陳偉國疑問。
回到飯店裏，三人圍著一張桌子坐下。
黃樂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看著陳偉國說道：“陳偉國，之前鍾愛民和你算的那筆帳，是我們門店支出和收入的帳，今天我要跟你算的，是分掉這四萬塊轉讓費的帳。”
“這還用算嘛？就按照當初的投入來算，你們家六成，我四成。”
“不能這麽算的，”黃樂搖了搖頭，“這麽算對我們家來說太虧了。”
“怎麽虧了？”
“門麵是我們家提供的，一個月租金要1200塊錢呢，我們店從開業到現在六個多月，我們虧點就隻算六個月的時間，租金也隻剩1000塊一個月，那六個月就是6000塊錢。”黃樂一邊說，一邊在紙上寫下了一個乘法算式。
“不是，當初開店的時候，你們不是說門麵你們出嘛？”陳偉國皺著眉頭問道。
“我們可沒這麽說過。當然，要是店裏麵能賺錢，這點錢我們不會跟你算，可問題是沒賺錢，如果不算的話我們虧太多了。”
聽黃樂說完，陳偉國看向鍾愛民。
見鍾愛民沒有任何表示，他隻好說道：“那行吧，就從四萬塊裏除掉這6000的租金吧。”
“好，40000減掉6000就隻剩下34000，這裏沒問題的話我們就接著往下算。”
“還要算！”陳偉國難以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