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追擊（4）
夜晚很快來臨，山頂的小帳篷裏氣氛詭異，山下的營地裏卻是熱火朝天。
這個世界的人生活的就是如此隨意，哪怕是在別人的營地，隻要吃飽喝足，照樣嗨的起來，當真是沒心沒肺。黑蛇族裏也有年輕女子，此刻的她們圍著篝火，在不斷的扭動腰肢，獸皮包裹不住她們那誘人的軀體，男人們眼睛裏火光四射，心裏都在想著今晚也不知道她們會睡在誰的帳篷裏。
“時間差不多了。”
黑夜中的蘇月，兩顆眸子放出光亮，在看到逐漸偃旗息鼓，歸於平靜的黑蛇族人後，終於開始了動作。
“你打算放火嗎？”亞香半蹲在蘇月身邊，舔了舔略幹燥的唇畔。
“嗯，給他們點教訓，他們還有用。”
盡管蘇月現在已經是一流戰士，但仍然不會托大，畢竟明天他要麵對的，有可能是兩個一流戰士的合擊，這些黑蛇族人的存在終究是個麻煩。蘇月看著麵色謹慎的亞香，笑了起來，這個女人越來越聰明了。
“要我做什麽？”亞香點頭，沒有察覺到蘇月嘴角浮現的笑意，她的視線一直在自己的營地裏徘徊。
“跟著我就行。”蘇月背起了弓箭，融入了灰暗的月色下。
在距離營地大概兩百多米的時候，蘇月停下了腳步，兩個人在灌木叢蹲下，蘇月繼續道。
“弓箭的用處你都知道了，它可以用來狩獵，射殺敵人，其實還可以用來放火。”說著，蘇月將一支木箭抽出，看向亞香。
“這些天火元素的練習怎麽樣了？”
亞香的臉上露出自豪的笑容：“很不錯。”
“那你試著把火焰依附到箭頭上。”蘇月說明了一下，亞香立刻會意，火焰的巫力噗的凝聚在指尖，指頭大小，隨風搖曳。隻見她的手指輕輕拂過箭頭，那道火焰便被留在了上麵。
“這次換你來。”蘇月將弓箭交給了亞香，這女人的眼裏瞬間燃起戰鬥的火苗，原本她以為蘇月會不需要自己了，還有點小失落，這下心情好了很多。按照平日的練習，張弓搭箭，運用巫力提升手臂的力量，帶著火焰的木箭對準了曾經的營地帳篷，嗖的一聲便射了出去。
“多瞄準易燃的幹草。”
“知道。”亞香哼了一聲，轉眼又是幾箭射出，巫力的火焰和普通火焰有著巨大的差距，即便是遇水也不會那麽容易熄滅，隻有消耗掉火焰中的巫力，才會逐漸消散。不一會兒，營地裏的帳篷，便劈裏啪啦的燒了起來。
黑蛇族人才剛剛入睡沒多久，鼻子裏便聞到了熟悉的焦味，這味道他們何其熟悉，前些時日自己的營地不就這麽沒的。睜開眼便是一片熱浪與火光，他們立刻起身，可這裏不是原先的沼澤地，哪裏有靠近的水源讓他們滅火。煙火將有的人熏暈，就這麽埋葬在大火裏，提早清醒的，則是嚇得趕緊離開燒著的地方，拿著武器警惕的環顧四周。
營地裏頓時又熱鬧了起來，隻是這回變成了呼救與嚎叫，不多時，宋老二和宋老三便從樹屋趕了過來。樹屋是整個營地裏最舒服的屋子，他們自然是睡在裏麵。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幕，不禁臉色陰沉，咬牙切齒。
“火不用救了，給我找，那群女人一定就藏在外麵。”宋老二呸了一聲，大叫了起來。
本來就不是自己的營地，還救什麽火，而且若是那群女人被自己抓住，送給宋少爺，說不定少爺一開心，把他帶回月牙部落，那麽以後的日子絕對會好過太多。並不是所有的黑蛇族人都喜歡在外奔放自由，有肉吃，有衣服穿，有女人睡，誰又會願意一天到晚在荒地裏生活，風裏來雨裏去，還要擔心被強大的部落襲擊。當初他之所以集合浪人組成團體，不就是為了以後日子好過一點。
月牙部落的宋少爺就是一座橋梁，宋老二認為隻要他可以攀上去，以後的日子就有了保障。去他媽的兄弟情誼，去他媽的宋大忠，自己活得好才是真的好。
眼下這麽好的機會，他怎麽可能放棄。
“老二，老大和宋少爺他們還沒到，就我們這點人？”宋老三摸了摸光頭，遲疑起來，畢竟上次被蘇月和亞香搞的還有心理陰影。
宋老三還未說完，就被宋老二打斷。“這點人怎麽了，老三，要是你怕就回樹屋待著，到時候哥哥我立了功，被宋少爺帶回月牙部落吃好喝好睡好的，你可別羨慕。”
宋老三一聽，摸著腦瓜的手更用力了，乖乖，我怎麽沒想到。老大一直讓我們不要衝動，等他們過來，難不成是怕我們把他的功勞搶了？
想到這，宋老三也是心一橫，說道：“行，都聽你的，老二你說怎麽辦咱就怎麽辦。不就是幾個女人嘛，幹他娘的。”
可話還未說完，一支木箭就穿梭而來，噗的一聲釘在了他的腦門上。木箭沒能紮透，或者說宋老三肥頭大耳，頭骨堅硬。血水隨即從腦門流下。宋老三當即嚇得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是誰？”
宋老二離得最近，心下也是一哆嗦，短劍握在手裏瑟瑟發抖。他壓根看不見木箭從哪兒射過來的，隻能大步後退，幾個黑蛇族戰士也聞風而來，開始在受了傷的宋老三麵前警戒。
宋老二和宋老三原本便是一名三流的戰士，有著一些本領，要不然又怎麽能夠成為浪人團體的首領。然而自打三個兄弟結盟，成立了黑蛇族後，便開始變得懶散了。養尊處優，疲於鍛煉，實力幾乎一落千丈。宋老三更是養的肥頭大耳，頭發掉光。若是放在早年，他們二人或許還有反抗爭雄的心，可現在沒了血性，剩下的就隻有貪生怕死。
剛剛還考慮著抓人搶功的宋老二，這一箭直接讓他慫了。他也不管宋老三的死活，不斷後退，直到自己的後腰被一個冷冰冰的硬物頂住，才猛地渾身一僵，再不敢動彈。
“你就是黑蛇族的族長之一？”女人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是，是。”宋老二聲音顫抖，瘦弱的身體此刻倒是顯得有些可憐了。
“族長！”黑蛇族的族人自然發現了不對勁，三十幾號人紛紛朝著樹屋圍攏了過來。一些人更是摸著陰影，企圖從側麵突擊，將族長給救出來。
直到樹屋的側麵再度慢悠悠走出來一個少年，少年拿著黑不溜秋的平底鍋，一臉愜意的走了出來。
原本蘇月是打算將這群人全都幹掉的，但是在放完火之後，忽然改變了想法。薇妮的族群如今太弱了，戰力、人口、資源，基本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所以他一直在考慮，如何用最少的時間代價，換來最大的利益。
戰力、人口、資源，不論哪一樣都需要時間的積累和持久的鍛煉，但這三樣東西還可以通過另一種方法獲得。
那就是吞並！
古往今來，這也是最簡單最暴力的手段。
至於吞並的方法，無外乎利益的談判和武力直接鎮壓。
思考良久之後，蘇月這才讓亞香伺機而動，木箭造成的恐慌讓宋老二本能的後撤，靠近了樹屋，這倒是蘇月沒想到的，也因此計劃變得簡單了些。
自從成為一流戰士後，蘇月體內的力量開始向巫力同化，他隻是稍微動了動念頭，一流戰士的武力壓迫感便徹底沉在了每個人的心頭。三流的戰士還好一些，普通的黑蛇族人已經有一些雙腿抖動，想要跪下去了。這便是二流與一流之間無法較量的鴻溝，單單是純粹的巫力威懾，便能夠讓弱者無法生出反抗之心。
“一，一流戰士。”不僅僅是黑蛇族人，包括宋老二和宋老三，都是猛吞口水，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前些時候被他們圍剿逃命的小子，一轉眼就變得這麽厲害了。
“讓開。”蘇月來到保護著宋老三的三名黑蛇族戰士麵前，輕輕說道。
這三個人有一名已經是三流戰士的巔峰，盡管族長已經沒了昔日的勇猛，他依舊狠不下心背叛。其餘兩個同伴對視一眼，握著鐵劍下意識就挪開了一步。
對於這個三十多歲，不懼威懾的男人，蘇月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
還有些血性。
“你很不錯。”蘇月一笑，手裏的平底鍋猛然一拍，這個男人便感覺腦門發出彭的一聲，看了漫天的星星就倒了下去。力道剛好，沒死。
宋老三已經嚇傻了，就這麽被蘇月單手一抓，拖了出去，丟在了宋老二的腳跟前。
一流戰士的力量太強橫了，就連自己族群裏巫力那麽強的阿牛都被一招放倒了，蠢蠢欲動的黑蛇族人這下算是徹底安靜了下來。隻是他們不清楚，眼前的少年究竟要做什麽。
“想活嗎？”蘇月忽然對著兩個懵逼的族長說道。
“想，想。”宋老二額頭滿是汗水，宋老三則是汗水和血液混合，腥臭的味道撒了一身，兩個人哆哆嗦嗦的回答。
蘇月轉過臉又看了眼緊張無措的黑蛇族人，忽然笑道：“想活很簡單，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麽樣？”
“什麽交易？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隻要別殺我就行。”宋老三立刻搶答，宋老二則是鼠眼轉動，心裏的壞水翻滾，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蘇月點頭道：“我這個交易很公平，交易的便是你們各自的命。想要活下去就需要拿等價的東西來換，所謂一命換一命，你們身為族長，命自然更值錢。”
“這樣吧，十個黑蛇族人換一條命，不論男女，當然，也不能全是男人，這裏的女人我需要無條件全部帶走。”
“可以，可以，這群人裏麵你隨便挑。”宋老三一聽交易的要求，幾乎是無腦的做出了回應。宋老二卻是猶豫了一下，他的腦子可比宋老三這頭豬轉的快。眼前的少年看似簡單的要求，卻是在挖他們的根啊。
他們黑蛇族攏共才八十多人，女人二十幾個。眼下，麵前四十多人裏麵，女人就接近十七八個。兩條命二十個黑蛇族人對他們來說，還可以接受。但要是將所有的女人都交出去，宋老二可以想象的到，用不了一個月，黑蛇族就會開始瓦解。
女人是可以參與戰鬥的戰士，是負責族群繁衍強大的核心，同時也是維持凝聚一個族群安定的必需條件。
一個全是男人的族群、部落，戰鬥力確實要比同等的高出不少。可發展下去呢？分崩離析指日可待。
哪怕是交易部落，男性奴隸的數量比例也要高於女性，而且價格遠低女性，這就是鮮明的對比。
這個少年看似放過了他們，可一旦答應下來，他們黑蛇族也就離分解不遠了。
可是，自己的命重要還是族群的未來重要？答案顯而易見。
“女人都出來！”
“還有你們，被挑上了就跟他走。”
宋老三咆哮的聲音傳出，黑蛇族人都懵了，這就把他們給賣了？就為了換你們的命？
“族長，我們是戰士不是奴隸！”少許，有血氣方剛的青年當即叫了起來。
一人發聲，隨即叫嚷的人便多了。
“都他麽給我閉嘴，我是族長，我說了算。”感覺到亞香的短刀已經刺破了自己的皮膚，這下就連宋老二都大罵了起來。
人群再次啞然，但很多看向宋家兄弟的眼神已經變了。
蘇月的臉上笑容燦爛，看著黑蛇族的族人說道：“女人先出來吧，不要想著逃跑，如果你們想被這個射中的話。”他猛地拔掉了宋老三額頭上的木箭，這個肥豬哀嚎了一聲，連忙用手捂住了冒著血水的腦門。
還真是骨頭硬！蘇月心裏讚了一聲。
血淋淋的一幕瞬間打消了女人們的亂想，一個接一個老老實實走出來，按照蘇月的指示站到了一旁。
一共十八人，高矮胖瘦，漂亮的難看的都有，和薇妮的族人相比毫無‘戰鬥力’。她們皆是緊張的看著蘇月，眼神無助，偶爾會偷瞄幾眼自己的族人。
“我，我也要去那邊。”
“還有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