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蛇族（2）
維羅是半月前，薇妮安排去交易部落置換物資的，她們族群雖然可以依靠打獵生存，但一些生活的必需品還是要去交換。例如鹽巴，布料，馬匹。按照薇妮的推算，維羅應該在昨天就會回來，天氣問題，運輸問題都會造成延遲，隻是沒想到會比那些更糟。
在這片陸地上，部落族群之間，為了資源和獵物，會經常發生爭鬥，大部落吞並小族群的事情更是時有發生。薇妮的族群攏共才五十多人，而且族人多半是巫女，所以她一直在努力避免著這些，但該來的總是會來。
“維羅說，襲擊她們的應該是那片區域的族群，她們是在西南七十多裏地的沼澤地遭遇對方的。那些人似乎信仰黑蛇，臂膀上有蛇的圖紋。”這是守衛從維羅那邊得來的情報，而她本人也已經被送去治療，由專門的族人照顧。
維羅一行總共有六人，現在隻回來了她一個……薇妮的臉色有些差，貝齒咬著唇畔，在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亞香則是默默握住了她攥緊的拳頭，她是族裏的戰士，自然清楚戰爭會帶來什麽。
不過，按照維羅的描述，那群人並沒有立刻殺掉她們，而是用藤條捆住，全都抓了回去。
“應該是黑蛇族！”亞香若有所思，她對周邊的族群也是有探查過的。在營地的周圍百十裏範圍內，一共有兩個小的族群，黑蛇族和紅狼族。小的浪人團也有，但那些人居無定所，不會在一塊區域待很久，所以不作考慮。
“說起來，蘇月也是從她們那邊搶過來的。”亞香又說了一個讓人意外的事情。
就連蘇月本人，都微微一愣，想起自己醒來時，確實是兩波人在爭搶來著，隻不過薇妮這邊人數多一些，就占了上風。
亞香看著蘇月繼續說道：“當時為了保護維羅離開這片山林地，我們護送她到了那邊，回來的時候正好發現了你，就和正在那邊狩獵的三個黑蛇族人發生了摩擦。”
“那就是有舊仇了。”蘇月點頭道。
薇妮卻是搖了搖頭：“不僅僅是舊仇，他們，並不是單獨的族群，而是依附月牙部落生存的。”
月牙部落，蘇月並不陌生，因為薇妮、亞香、琳這些人的人物介紹上，都有一個身份標簽：原月牙部落成員。再結合她們的身份和現在的處境不難猜出，薇妮她們是被部落裏驅逐出來的。之所以當時沒有直接殺掉，可能是薇妮原本的身份有些高貴吧，這從她的生活舉止上可以看出。
所以，當初在帶回蘇月，得知族人和黑蛇部落戰鬥過後，薇妮才會有了遷徙營地的想法。
薇妮沉默了半晌，眼睛裏的神采逐漸暗淡，像是下了什麽決定後，看向亞香。
“亞香，吩咐族人，明天把所有能帶的東西全都裝好，明晚我們就離開這裏。”
正如蘇月印象中的那般，薇妮冷靜果決，甚至有些無情。為了族群整體的安危，她直接放棄了被抓的幾個人。她害怕的恐怕不是黑蛇族，而是自己的祖地：月牙部落。
月牙部落的人一直在搜尋著她們的下落，這也是薇妮一直遷徙族群的主要原因。
但出乎意料的是，亞香並沒有如往常一樣冷漠的做出回應。她考慮了一陣後說道：“月牙部落的人不會這麽快到，黑蛇族我觀察過，包括戰士在內大約八十多個人，沒有大巫，戰士也多半是不入流的……”
然而，薇妮卻打斷了亞香，聲音冰冷：“亞香！按照我說的去辦，我不能拿族人的未來去賭，我知道這很殘忍，可是不這麽做，萬一月牙部落的人提前找到我們，那麽下場會更加淒慘。”
亞香臉色平靜，她知道薇妮的無奈，但這麽做她無法直麵自己的內心。她是一名戰士，最不願意看到的便是族人死在自己的眼前。因為爭鬥，因為逃亡，因為巫女的體質，她們從開始的兩百多人，到現在的五十多，失去了太多，也放棄了太多，薇妮的心也許已經麻木了，但她還沒有。
所以這一次，她不想放棄。
“營地遷好後，我會跟上來的。”說著，亞香站起了身。
薇妮少見的臉色一沉，叫住了打算離開的亞香。“我是族長，這是命令。”
亞香卻是頭也沒有回：“在我眼裏，你永遠是我的妹妹。”
薇妮愣住了，好半晌沒有說話。不大的樹屋裏，隻剩下一直旁觀的蘇月和她兩個人。她抬起臉，眼睛裏出現了些許水光，俏麗的臉蛋有些蒼白，沒了往日的高貴冷豔，顯得有些柔弱。
蘇月這才想起來，薇妮也不過二十幾歲，拋卻巫女的身份，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兒。她承受的東西，遠比自己要想的多。
“蘇月，你也覺得我錯了嗎？她們也是我的族人，我的姐妹，可是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被折磨，被殘殺。”薇妮的聲音有些低沉，似是在哽咽。
恍惚間，蘇月在薇妮身上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禁挪了下身體，靠近薇妮，伸出手抱住了對方。沒有任何邪念，隻是單純的想抱住她，給她一個感覺到安全的港灣。因為他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因為在婆家受了欺負，孤立無助，最後隻能跑回來獨自哭泣的樣子。隻是，那個時候的他太小太小，隻會抱住姐姐的腿，撒嬌的討著糖吃。直到某一天，傳來了姐姐的噩耗，那個溫柔的姐姐永遠的離開了自己……
“你沒有錯。”蘇月可以感覺到薇妮身體內的顫抖，在緩緩消失。她沒有反抗，隻是安靜的聽著。“亞香姐也沒有錯，你們隻是太累了。不要去想太多，我會保護亞香姐和大家的。”蘇月鬆開了抱著的手臂，直視著麵前薇妮的眼睛。
“這裏現在也是我的家。”
“盡管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其餘的不用操心。”
蘇月隨後離開了樹屋，看著男孩兒消失的背影，薇妮眨了眨眼，想起剛剛被對方擁抱時的感覺，不覺臉頰有點微熱。
回到住所，可可蘿似乎還處在錯愕當中。亞香雖然不滿意薇妮的做法，但仍然將營地即將遷移的事情讓人傳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