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狩獵（7）
“啊？”剛剛還在掙紮的麗瞬間安靜了，身體都不自覺靠近了蘇月，旁邊的阿雪也是嚇得不敢動彈，往蘇月這邊挪了挪。即便再不靠譜，她們還是本能的選擇了身邊唯一的男性。
“蘇月，你手拿開，我疼。”不敢再亂動的麗，羞愧的臉紅了起來，蘇月這才把手鬆開，小聲的說道：“不跑了？”
麗立馬搖頭：“不跑了。”她循著蘇月的視線看過去，小聲的問道：“那頭黑熊真的回來了嗎？”
“嗯，快了，大概兩分鍾左右，額，就是呼吸100多下吧。”
黑熊這次的速度比較慢，可能是已經抓到了那兩隻土狼，報了仇吧。就是不知道那倆土狼幹了什麽缺德事，被一隻黑熊玩兒命的追。
“你怎麽會知道黑熊會回來啊？”明明一直和我們在一起，麗不太相信，可又害怕是真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都快忘了自己已經數到第幾下了。
蘇月輕笑：“亞香說過，這裏不是它活動的區域，動物和人一樣，都有靈性，在陌生的地方會提高警惕，所以也會本能的選擇相信自己一開始所走過的路。”
這裏它來過，也知道沒有危險，所以對它來說，是最正確的歸途。
日頭已經臨近了中午，溫暖的陽光被遮天的大樹阻擋，斜刺在地上。不遠處，一頭黑不溜秋的陰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腳步聲不重不輕，聽起來相當沉悶，它的嘴裏撕咬著兩隻土狼的屍體，血液沿著走道滴落在叢林間，就這麽一步一步走了回來。
看到這一幕，麗和阿雪已經驚嚇的不敢說話了，心提到了嗓子眼。
……
在離蘇月等人約三裏的林子裏，亞香已經狩到了不少的獵物，一頭駝鹿，兩隻花鬆鼠，和一隻野豬。瑤花、瑤藍姐妹也捕獲了幾隻野兔以及一隻狐狸。隻是，蘇月幾個人一直沒有跟過來，還是讓她有些擔心。原本打算再多待一個時辰，此時也沒了心情。
對蘇月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雖然她一開始就沒對大部落裏出來的孩子抱有什麽期待。在部落裏，長老、族長、大巫這些人的孩子都有專門的族人或者奴隸照顧，即便是外出進行狩獵訓練，也多半是做做樣子。殺幾隻野兔，狐狸之類的，也會被當作不小的功績。真正肯努力學習，為族群做貢獻的當然也有，但太少了。
“這隻駝鹿就留給蘇月吧。”出來了大半天，總得帶點什麽東西回去，蘇月現在已經算是可可蘿和琳的家人，不管薇妮猜測的對與錯。隻要他在一天，就永遠是她們的家人，從薇妮答應蘇月留下來，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狩獵的第一天，總要給男的留一些麵子，亞香不想蘇月在族人的印象裏太差，大不了以後多訓練一下他就是了。如果實在不聽勸告，以後再想辦法把他趕出去吧。
打定主意後，亞香將獵物用藤蔓捆好，分為了兩份，招呼了瑤姐妹便開始原路返回。
……
或許是野獸天生的警覺性，都走了大半路的黑熊，陡然間停下了腳步。它總覺得眼前的樹叢裏有著未知的危險，自己正被怪異的視線所窺視著。
“吼。”
低沉的吼了一聲，嘴裏的土狼，血液也跟著飛濺出去。最終它還是邁動了步子。
和蘇月一樣，自信來源於對自身實力的信任。
黑熊對它的力量更是十分認可，除了一年前它無意間碰到的人族女人，那個會使用火焰的奇怪女人傷到了它，至今它都沒碰到過對手。今天要不是兩隻外來的土狼咬傷了它的一隻小崽子，它也不會怒到把這倆蠢貨給追死。
在它的那片區域，根本沒有動物敢挑釁它。
蘇月三人就這麽看著黑熊一步步靠近，提心吊膽的同時也莫名的激動。
當然，蘇月擔心的是，那個陷阱能不能殺死黑熊，或者說限製它的行動。隻要能極大的減弱黑熊的行動能力，他就能保證將其幹掉。誰讓自己喝了八瓶體力藥劑，就隻強化了一隻麒麟臂呢。他現在就好像是屬性全點了攻擊的刺客，光有攻擊力，防禦力為零。加上這隻黑熊速度又快，若是全盛狀態，保不齊就會被對方拍上一掌。
正所謂能群毆何必單挑呢，他既然能用陷阱，又犯得著莽幹去冒那個危險。
然而，蘇月還是低估了野獸的嗅覺，黑熊對危險的探知還是強烈。在臨門一腳的階段，這大塊頭竟然又停下了。它不明白危險在哪裏，卻知道那種感覺揮之不去。不斷的環顧四周，黑熊慢慢的嗅著空氣中的氣味。
被發現的話，估摸這貨會掉頭，或者調轉目標。
蘇月三人位於斜側方向的灌木叢，黑熊若是朝這邊撲過來，也會完美避開陷阱。這可不妙。
想到這，蘇月隻能實施備用方案。在麗和阿雪驚訝的注視下，一個側翻滾就從灌木叢裏鑽了出去。
阿雪嚇傻了，完全不明白蘇月為什麽要上趕著去‘送吃’的。
麗也嚇蒙了，尋思著明天挖坑的時候，是埋蘇月的骨頭架子呢還是從營地裏隨便挑兩根骨頭就那麽意思一下。
兩個女孩兒用手捂著嘴巴，盡量讓自己不叫出聲，就這麽看著蘇月跟個傻子一樣站在了不遠處。
蘇月目測了一下，盡量站的和陷阱還有黑熊一線，然後抬起麒麟臂，豎起了中指。
“來，正麵上我！”
換做一般的黑熊，可能會發愣，會不予理睬，會調轉方向離開，畢竟這也是動物本能的生存法則，盡量不和人類發生糾葛。除非遇到特殊情況，例如有人襲擊了它的寶寶，例如有人襲擊了它本身。
很不巧，這頭黑熊和人類有仇，它永遠也忘不了那個人族女性傷害了自己的事情。它的臉部被劃傷，它的耳朵被扯斷，這份痛楚它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所以，黑熊沒有逃跑，也沒有發愣，在看到蘇月的第一時間，就憤怒的咆哮了起來。兩隻土狼的屍體就此丟在腳邊，它今天要連同眼前的人族一並殺死，帶回去吃掉。
正麵對抗黑熊，蘇月說不怕那是假的，麒麟臂是給了他信心，但沒辦法直接改變他的世界觀，他知道自己需要去適應這些，所以這一刻必需挺直了腰板。
“吼。”
黑熊再度確認了眼前人類的存在，終於是發動了攻擊，它有信心可以追上這個瘦弱的人族，然後一巴掌將其拍碎。但那個想法剛剛誕生，還在天空盤旋的時候，它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先開始盤旋了。
眼中的世界迅速上升，黑熊隻覺得自己一腳踩下，什麽都沒有，這，這不可能啊！
帶著這樣的疑惑，隨之而來的便是痛，深入骨髓的刺痛，從身體的多個方向傳來，坑裏的竹矛刺破了它厚實的外皮，穿透了它的身體。轟隆一聲，它便整個墜進了土坑裏麵。
痛到極致便是麻木，或者說，隻要意識還存在，身體就幹脆感覺不到疼痛了，並不是不疼，而是神經已經錯亂。黑熊感覺到自己體內像是有什麽在流失，迅速猛烈，像是決堤的洪水，它知道自己若是不掙紮，有可能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吼。”
咆哮聲比先前更強，更為震撼，這頭黑熊竟是生生承載著劇痛，站了起來。它用兩條前爪攀住了坑邊，後腿用力，想要從裏麵爬出來。然而，那個自己剛剛企圖拍碎的人族卻出現在了眼前。
人族就這麽看著自己，那雙眼睛流露出無奈，是憐憫嗎？為什麽？
“唉，長痛不如短痛。”蘇月看著拚了命想活下去的黑熊，也是心中歎息。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獵殺動物，看著黑熊那被竹矛刺的千瘡百孔的身體，心生難免不忍。但這是生活在這個世界必須學會的事情，是生活下去的重要規則。
仁慈，等同於自殺。
蘇月眼神變得堅定，對著黑熊仰起的腦門揮起了自己的右拳。
“彭。”
清脆的撞擊聲摻雜著骨裂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得尤其刺耳。蘇月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右臂的力量有多麽強橫。這一拳下去，不僅僅是黑熊的頭骨碎裂，包括它巨大的身體，都整個被砸趴了下去。大地猛地一顫，連蘇月自身都險些站立不穩，掉進坑裏。
蘇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繼而整個人躺了下去，就這麽呆呆的看著被巨樹遮蔽的天空，又看了看自己因為遭受猛烈撞擊而發紅的拳頭，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