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盛世還是亂世
槍王沉睡百餘年，不知世事。
蘇青衣與鹿爺爺絮絮叨叨的同其說到了不少這些年的經曆。
當提及覆雲城欲殺喂馬老奴，引五百鐵甲入雪原之時，槍王也不禁動容。
那時候鹿爺爺有心鍛煉蘇青衣，所以不曾插手。
蘇青衣僅憑一己之力誅殺五百鐵甲。
後入葬龍淵，是因鹿爺爺察覺到了斷劍城那位九階高手的氣息，想起主人曾言，若有生死危難，可帶自己的信物入葬龍淵躲避。
禁地葬龍淵雖不會主動相幫，卻也有自己的規矩。
人隻要在葬龍淵一日，就會護一日。
而蘇青衣，就是最好的信物。
禁地之名，如雷貫耳。所以之後那些入葬龍淵欲查探白鹿少年行蹤的密探，無一不被誅殺。縱然大明王朝勢力再大，也不會隨便和一個禁地大動幹戈。
天子震怒抬刀而緩緩落下，終究是有些不痛不癢了。
“沒想到主人竟和禁地葬龍淵也有著交情。”
槍王有些唏噓。
“其實，葬龍淵之行，父親也早已算到……”
蘇青衣將那兩年暗無天日的日子緩緩道來。
那日躲入禁地葬龍淵，剛下不過百丈，便有禁地中人出手誅殺。
那人隱藏在黑暗中，蘇青衣看不清其容貌，隻覺得體型像人，氣息卻又不似。
鹿爺爺出手抵擋，震喝一聲。
“去稟報禁地之主，就說蘇家少主有難，欲在禁地葬龍淵尋求庇護一些時日。”
那人聽後離去，再無聲息。
又不知下降了多久多深，終於到了底，又等待了好些時候。
黑暗中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蘇青衣隱隱約約看見了兩個人形。
“我家主人有請。”
“請隨我們來。”
是一男一女。
蘇青衣拖著滿身傷痕與鹿爺爺一同跟隨而去。
不知在黑暗中過了多久，終於前方有了些許光亮。
是一座祭壇，一座幽森無比，刻滿符篆，大到無邊的祭壇，堪比一座大城池。
祭壇上擺放著一道神龍的屍骨，單單一根肋骨便已百米之長，更別提這神龍若把軀體全部展開，該是何等的雄偉壯觀！
葬龍淵竟然真的葬過龍！
龍骨似白玉，隱約間散發著光芒，照亮了這座龐大的祭壇。
這一幕，震撼人心，而見過這一幕的人，在這個大陸上更是少之又少。
神龍啊！上古時極其神秘而又強大的存在，生來便是站在這座大陸的最頂端俯視眾生！
而能被世人所知的更是少之又少，這又是哪一條神龍呢？
像神龍，鹿蜀這樣的上古神獸，生來便強大無比，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壽命也遠遠超出其他生靈。
但也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上古神獸繁衍極為困難，很多是一脈單傳，越到後麵上古神獸的血脈越稀薄。
鹿爺爺便是上古神獸鹿蜀的後代，但血脈並不如祖先那麽精純。盡管如此，生來便也強大無比，足以抵得上人族的六階高手，一些二流勢力的掌舵人。
稍加修煉個幾百年，便已問鼎大陸巔峰，堪比人族九階高手。
假若這座巨大祭壇上的神龍，是血脈精純的神龍祖先，那其生前實力可想而知！
帶著震撼之心繞過這座極其龐大的祭壇，又花費了好些時辰。
終於是來到了一座隱藏於黑暗的宮殿之前。
葬龍殿。
“主人便在其中，兩位請進。”
那看不清模樣的男人說道，伸手指向藏龍殿。
“你們為何不進？”
蘇青衣謹慎的問道。
“我們是龍奴，沒有資格。”
鹿爺爺拍了拍蘇青衣的肩膀道。
“進去吧，縱然這禁地之主要對我們出手，鹿爺爺拚死也會護你性命。”
蘇青衣聞言稍微安心了一些，不再遲疑，大步走入這葬龍殿。
踏上台階的第一步，一股重力壓來，蘇青衣瞬間被折彎了身。
“裝神弄鬼的把戲。”
鹿爺爺冷哼一聲，拂手道。
蘇青衣瞬間感覺到重力被卸去，渾身一輕。
鹿爺爺護著蘇青衣入殿，再無其他異樣。
這是一座死一般寂靜的宮殿，尋不到什麽光亮，若非鹿爺爺指引，蘇青衣都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蘇青衣不禁有些納悶，這些禁地中人是見不得光麽？
這座葬龍殿倒也挺大，雖不如先前那座巨大的祭壇，倒也稱得上雄偉二字。
入主殿，見主人。
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鹿爺爺忽然來了脾氣，一腳踹開主殿的大門。
哐當一聲，眼前隱隱約約有著兩道人影。
“果然是你個老不死的！”
鹿爺爺怒罵道。
一道渾厚的男聲傳來。
“你還沒死，我又怎會死？”
“旁邊的是你婆娘？”
“是。”
“沒想到你們龍族還有兩位存在。”
“不，是三位，我們還育有一子。不過你們鹿蜀一族，快滅族了吧！”
“老不死的！鹿爺我要是還在巔峰，定要拆了你這葬龍殿不可。”
“哼，就是你家主人來了，也不敢說這話。你堂堂神獸鹿蜀後代，侍奉人族為主，可悲不可悲？”
“說得好聽，外麵祭壇上躺著的那位龍族祖先，不也曾敗在蘇家祖先的手裏？”
鹿爺爺話語一落，忽地整座葬龍殿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你這老鹿說話注意點，我龍族祖先雖身死，但魂未消，你若惹怒了他，怕是我想護也護不住你。”
鹿爺爺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地麵這才回歸了平靜。
蘇青衣望向那龍骨所在之地，一陣忌憚。
死去不知多久的神龍祖先，竟然還有此餘威，不愧為禁地之名！
說到這裏，蘇青衣忽然問道。
“鹿爺爺，你當年巔峰時刻，和那葬龍淵如今的禁地之主相比如何？”
“不相上下吧。”
鹿爺爺得意的摸須道。
蘇青衣若有所思，大概能估摸出這禁地葬龍淵的大概實力了，光是兩位神龍後代，就足以躋身大陸頂尖勢力。
何況那黑暗中，不知還隱藏著多少龍奴。
再說下去。
那葬龍殿主殿之後，有著一蓮池。
池水為赤金色，熠熠生輝。其中蓮花數朵，最大的一朵之上，沉睡著一隻幼龍。
幼龍體長宛若人類嬰兒，看似不堪一擊，卻有著堪比人類七階高手的實力。
縱然是鹿爺爺見識淵博，也不得不瞠目結舌。
“這是返祖現象啊。這幼龍的血脈若再純淨一些，都可以比得上祭壇上那位龍族老祖了。”
蘇青衣至今還記得鹿爺爺當時的感歎。
縱然是這位當初睥睨天下的神獸鹿蜀後代，也不得不感歎這幼龍日後成長起來必定比之自己當年更強。
“龍族夫婦以金池養氣，以蓮花養體，將那幼龍封印數百年，為的便是替其淨化血脈，雖難以比肩龍族祖先，卻也有些功效。假以時日，這幼龍成長起來，定然是讓整個大陸為之忌憚的存在。到時候禁地葬龍淵便擁有三位頂尖強者，除大明王朝之外，便應該再難有其他勢力能比肩了。”
鹿爺爺緩緩說道，語氣異常凝重。
“若想推翻大明王朝，絕對不可與禁地葬龍淵為敵，我猜主人當年與葬龍淵有所交情，便是預測到了今日一幕。”
在那金池之前，一老一少駐足許久。
身後的神龍夫婦見到這一幕，嘴角上揚起了耐人尋味的笑容。
不知道是受到了刺激還是什麽，葬龍淵避世的那兩年，蘇青衣異常刻苦。在分不清晝夜的深淵中，蘇青衣孜孜不倦的修煉著。每到要突破的時候，他便停下來，打磨根基。
就像是一堆泥土，被不停地積壓，直到比岩石，比鐵器更為堅硬。
蘇青衣日複一日的打磨著，承受這黑暗帶來的恐懼和無盡的寂靜。
終於有一天蘇青衣到達了極限，再也無法打磨積壓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春秋。
蘇青衣說道。
“鹿爺爺，我們該出去了，我要尋找一個契機突破。”
鹿爺爺頷首，並未言語，一手托起蘇青衣，一手拂袖騰空而起。
那一日，幼龍蘇醒，蓮花盡毀，金池黯然無色。
那一日，葬龍淵爆發出衝天光柱，震動整個大陸。
那一日，各大頂尖勢力紛紛驚動，燈火長明。
似乎暗示著一場大世即將到來，是亂世，還是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