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黃雀在後

少保莊內,龔秉獨自站在窗台前,一身青色的儒衣,多了一份儒雅,可臉色卻相當陰沉,他望著上空的明月,沉默不語。

今晚的明色有點不尋常,帶著點血紅,對有點迷信的龔秉來說,這是凶兆,他麵露猙獰。

該死的白衣堂,他作夢也沒有想到,跟了他十多年的白衣堂堂主,竟然會背叛自己。

白衣堂叛變,改頭換麵投了怒英門,將龔秉煉功受傷之事,透露給了死對頭,導致怒英門全麵向血厲門開戰。幾日工夫,血厲門損失慘重,元氣大傷。

龔秉抬起右手,真氣運轉,右手血光閃動,卻立馬變成了黑色,一陣揪心的疼痛,讓他的臉變成了醬紫色。

龔秉心裏一歎,傷勢隻好了兩三分,魔功雖好,卻最是凶險,一有不慎,容易走火入魔;這一次算他運氣好,隻是反噬,要不然,性命不保。

“哼,等傷勢一好,龔某要親手宰了白衣堂堂主。”

對於叛徒,龔秉是非常厭惡、痛恨,能成為一幫之主,自是梟雄人物,殺人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這些年,死在龔秉手上的人,不知有多少,他都已經能預見到,這個白衣堂堂主的下場,會是何等淒慘。

江湖人,風裏來,浪裏去,再大的凶險,龔秉都遇到過,雖說血厲門受重創,但他並不擔心,以他的能力,隻要根基尚在,幾年之後,又可東山再起。

突然,一個黑衣人出現在身旁,幾乎無聲無息,如同鬼影,龔秉卻頭也不回,

“老何,信號發出去了嗎,他們四人應該快到了吧?”

老何跟了龔秉三十多年,如同龔秉的影子一般,如果這天底下,還有一個可信的人,那非老何莫屬了。

老何,“門主,信號發出去了,但是老何不放心,門主從未以真麵目示人,如果暴露了恐怕不利。”

龔秉,“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但如今,白衣堂背叛,其他的八個堂口都遭到血洗,十不存一,隻有血殺堂尚算完整。血殺堂才是本門的根基所在,隻要它不出問題,我血厲門就可東山再起。”

老何,“門主也沒必要親自見他們,隻要讓血殺堂主下命令,殺手自會全麵出擊,攪亂怒英門的布局。”

龔秉,“本門主已經讓血殺堂下命令了,這也算是對血殺堂堂主的一個考驗,希望他不要讓本座失望。血殺堂的四大殺手,我調他們回來,是為了保衛總壇。近日,我總有不祥的預感,弄不好,怒英門已經知道我們總壇所在”。

老何,“這怎麽可能?總壇如此隱密,多少年了都安然無恙,隻要門主不暴露身份,老何可擔保無事。”

龔秉,“這世上,還有誰比你更讓我放心?我擔心血殺堂堂主背叛。怒英門畢清河,不是無智之人,這些年,他與本座相抗衡,誰也奈何不了誰,焉能簡單?雷霆一擊,必有十足的把握。”

老何,“這…...血殺堂堂主,跟了您二十年了,門主可莫要輕意懷疑他。”話一出口,老何就感覺不對,但多年的習慣,他一時也改不了。

龔秉是真的信任他,好似沒有察覺老何的質問,隻是淡淡道,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白衣堂也跟了本座十多年,不也背叛了?天下間的事,莫不過利益,隻要開的價碼高,自有人鋌而走險,這麽多年了,老何你還看不透嗎?”

老何,“白衣堂堂主,老何要親手宰了他”說完,揚了揚枯瘦的黑手,陰騭的雙眼,寒光閃過。

龔秉笑了笑,“此事以後再說…...”

老何,“那門主不擔心這四人也背叛?”

龔秉,“他們敢?四人的‘絞魂咒’可是我親手下的,沒有我的秘術,誰也解不了,隻要我不死,他們的命運,永遠掌握在我手上。”

培養了一批百人的殺手組織,其中四名最優秀的,龔秉留了一手,自己下了禁製,說到底,還是對血殺堂的堂主不放心。

老何,“門主竟然如此說,老何就放心了”。

另一邊,怒英門對三大城中血厲門據點,進行全麵清剿,已經到了尾聲。怒英門畢清河,今年五十,正值壯年,膝下無子,隻有二女,他常感歎無子可承父業。

畢清河是典型的梟雄人物,與血厲門爭鬥近二十年,卻無力擴大地盤,隻因血厲門一直掣肘、內耗。如今,平衡被打破,血厲門教眾死傷無數,終於到了畢其功於一役的時候。

畢清河,“全麵收攏人手,向少保莊進發,誰砍下血厲門門主的頭顱,誰就是副門主”。

原本的副門主,被血厲門第一殺手刺殺,為了起到激勵作用,副門主之位,一直虛位以待,這就是畢清河的手段。

手下十來個堂主、副堂主,全部震奮了,個個磨刀霍霍。

“是,門主……”

怒英門與血厲門鬥得如火如荼之時,另一夥神秘人正在聚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白衣儒士和一名身材高大的魁梧漢子,二人身上的氣勢恐怖,在此邊緣之地,實是可怕的高手。

白衣儒生看上去四十開外,麵容白淨,手持山水畫扇,看上去相當儒雅。高大漢子則身高近七尺,虎背熊腰,全身上下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他背敷寬背大刀,在月光下閃閃發亮,殺氣四射。

白衣儒士,“司仲,怒英門那些人沒問題吧?”

司仲,“沒問題,堂主級人員,目前有一半暗中投靠了我們,隻要先滅了血厲門,回途我會設下埋伏,將怒英門人馬斬盡殺絕”。

白衣儒士“很好,龔秉與畢清河別讓他們跑了,東西一定要拿到手;這二人,可都是邊緣之地的地頭蛇,一旦躲起來,我們要再找他們可就難了”。

司仲,“放心吧,我會親自出手,龔秉如能逃得掉,我會在少保莊後山等他,刹羅刀已經很久沒見血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又能想到,真正的黑手,已經伸向這兩個幫派,而目標卻是二人手中神秘之物。

少保莊內堂,龔秉居上座,一雙淩厲的眼神,冷冷的望著堂下四人。血厲門花了不少代價,培養了最出色的四大殺手,他們的代號分別是,蒼、血梅、飛羽、血刺,乃是龔秉的一張王牌。

“很好,你們四人齊聚,以後隻需聽本尊的指令,本尊讓你們殺誰,你們就殺誰”。

紅衣女子便是四大殺手中的‘血梅’,她也是此次刺殺行動的發起人,聽到龔秉的話,冷笑不已。

“閣下自稱血厲門門主,不知可有憑據?”四大殺手應召而來,自然要核對身份。

這些年,龔秉為了隱藏身份,所有的刺殺任務,都是由血殺堂主持,血梅此言合乎情理。

龔秉冷哼一聲,“憑據嗎?那就如你們所願…...”。

隻見,龔秉右手一晃,一個半透明的水晶缽出現,裏麵有四滴血珠,在不斷跳動。

“引魂,敕……”先天真氣湧入水晶缽,水晶缽變得通紅,座下四人臉色大變。

“啊……”血刺率先慘叫。

隻是數息,四人臉上浮現恐怖的血筋,如同要炸裂開似的,齊齊慘呼。

蒼東陵抱著頭,低垂著臉,殺機一閃而過,果然是此人,終於找到他了,將他們控製的幕後黑手。

當年,他們四人尚年幼,一個恐怖的蒙麵人,突然出現,將他們四人製住,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原來,真的是少保莊的莊主,背後的身份,則是血厲門的門主。

現在,真身浮出水麵,蒼東陵不知不覺間,握住了劍柄,殺意洶湧,一定要殺死他,多年的隱忍,就看今日了。

這時,飛羽呻吟道,“行了,我們信你就是。”

龔秉自得地笑,“這‘絞魂咒’不好受吧?本尊親自所下,隻要本尊在一天,你們四人最好學聰明一點,否則,生死兩難!”

‘絞魂咒’的可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也是他血厲門的根本所在,所有的殺手,都由‘絞魂咒’控製。

龔秉有些後悔,當年,那些隨著他打天下的堂主,隻因一念之仁,沒有對他們下此咒術,要不然,也不會有今日被動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