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規矩
伴著黃昏的餘暉，張濟川來到白塔。兩邊的守衛已經是熟人了，笑著跟他打招呼：
“大先生好。”、“濟川先生晚上好。”、“張先生今天真早啊。”
張濟川一一點頭致意：“你們好，吃了嗎？”
“吃過了，濟川先生趕緊進去吧，已經有不少人在等您了。”一名守衛熱心地為他開了門。
“謝謝。”
一進白塔，鼎沸的人聲呼嘯而來。
“濟川先生來了！”
“啊！大先生終於到了，我的超凡物品終於能鑒定出來了。”
“等了半天了，這位可總算是來了。”
......
張濟川跟熱情的顧客們打了聲招呼，走上二樓，來到自己專屬的鑒定室。
“濟川先生，晚上好，您的製服。”一個年輕的學徒將張濟川的製服拿來，他叫古頓，一個很有潛力的學徒，烏素大師親自安排他跟著張濟川學習。
“晚上好，麻煩了。”張濟川接過製服換上，玉京分會大先生的製服是一件白色長衫，上麵繡著雲紋，鑲著金邊，背後有一隻豎瞳，被稱作全知之眼。
古頓將張濟川的私服掛好，又問：“濟川先生，今天喝點什麽？”
張濟川：“白水就好。”
“您稍等。”
古頓倒了杯水端來，待張濟川喝了一口後，這才問道：“外麵已經有很多顧客翹首以盼了，濟川先生，可以讓他們進來了嗎？”
張濟川點頭：“嗯，可以開始了。”
古頓前去安排，第一個走進鑒定室的，是一個穿黑西裝、戴禮帽，趾高氣揚的中年男士，他坐在鑒定桌前，脫下禮帽，露出梳得很講究的頭發，臉上透著一股不耐煩，陰陽怪氣地道：“喲，大先生架子挺大嘛，讓人等這麽久。”
古頓麵色微變，連忙俯身，在張濟川耳邊低聲道：“濟川先生，這位來自宮廷，是皇帝的使者。”
事實上，不用他說張濟川也對此人有些眼熟，聽他一說便想起來了，前些天到學校買了乾隆的阿虎槍的，不就是此人嘛。
“抱歉，白天學校有事。”張濟川解釋了一句，隨即又好奇地問道，“宮裏應該有專門的宮廷鑒定師吧？使者為什麽要來我這個小店呢？”
一般從各個大學考古係畢業的學生，大致有四個去處：第一，留校任教；第二，加入考古學家協會；第三，成為貴族、富商的專屬鑒定師和解析師；第四，成為一名冒險者。
貴族和富商都有專屬鑒定師，更不用說是皇帝。
哪怕現任皇帝基本上被架空了，但這點權力還是要保留的，隻要這些鑒定師不外傳鑒定秘法，就沒人追究。
皇帝使者一臉不耐煩：“哪那麽多廢話？皇帝陛下就想讓你們考古學家協會鑒定，是你們天大的榮幸，你有意見？”
張濟川有些不悅，但沒有表現出來，對古頓道：“帶使者去五樓，請烏素大師或者馬德霖大師親自接待。”
“你什麽意思？”皇帝使者變了臉色，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指著張濟川道，“你敢拒絕給皇帝陛下鑒定超凡物品？”
“使者，您誤會了。”旁邊的古頓連忙道，“這是慣例，也是濟川先生對皇帝陛下的尊敬。”
一般來說，白塔一二樓是留給普通冒險者鑒定、解析超凡物品的，富商和貴族如果有專屬鑒定師、解析師都無法鑒定、解析的超凡物品，若要來白塔鑒定、解析，會被接到四樓、五樓的專屬雅間，以示尊貴。
是以古頓有此一說。
“你是什麽東西，這裏有你說話的份？”皇帝使者一臉不屑地嗬斥了一句，然後指著張濟川，態度囂張而堅決，“少拿什麽大師來糊弄我，皇帝陛下的超凡物品何等尊貴？必須要技藝最精湛的鑒定師來鑒定，張濟川，必須由你來鑒定。”
張濟川皺了皺眉，他之所以在二樓鑒定超凡物品，而不去四樓、五樓的雅間，是因為達西主任的提醒而不願意與富商和貴族們有過多的接觸。
富商和貴族尚且不願接觸，張濟川就更不願意和皇帝扯上什麽關係了。
李軍的父親、監察大臣李洛，他對手看上去是其他掌權的貴族和大臣，但其實，他還有另一個更特殊的敵人——皇帝！
他手裏的權力來自皇帝，要說最怕的，也一定是有朝一日權力被皇帝收回。
張濟川要是和皇帝走得近了，李洛怕是難以容忍。
腦海裏飛快閃過這些念頭，張濟川古井無波地看向皇帝使者道：“要我鑒定？那就按規矩來吧，先去讓一二樓的小先生、大先生們鑒定三天，如果鑒定不出，再來我這兒排隊吧。”
這是張濟川在白塔鑒定超凡物品的規矩，他雖然能快速、高效地鑒定出大量超凡物品，可一旦這麽做了，其餘考古學家的飯碗也等於被他砸了，於是有了這個規矩。
要是他人，敢立這樣的規矩，一定會被考古學家們的唾沫星子淹死，但如果這個人是張濟川就沒人有意見了，那夜人前顯聖一戰成名，張濟川已經成功征服了玉京分會的考古學家們。
“放肆！”皇帝使者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張濟川，你好大的膽子，你敢讓皇帝陛下排隊？”
張濟川麵不改色：“我是讓你排隊，你卻說我讓皇帝排隊，你是耳朵有問題呢？還是你心裏想取皇帝而代之？”
使者麵色一變：“你......”
張濟川不想多說什麽，揮了揮手，對古頓道：“把使者請出去吧。”
“是，濟川先生。”古頓點了點頭，對皇帝使者做了個‘請’的手勢。
“好啊，你，你們......”皇帝使者氣的嘴唇哆嗦，話都說不清楚。他抓起禮帽往外走，一臉氣憤地道，“張濟川，你敢對皇帝陛下不敬，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張濟川聳了聳肩，別說是一個大權旁落的傀儡皇帝，就算是隔壁大權在握的尼古拉斯六世，麵對考古學家協會也要尊敬三分。
“下一個......”他淡淡地道。
…………
…………
三樓的一個商店裏，一個微胖的青年坐在沙發上和朋友玩著牌，店裏最漂亮的導購賣力地在旁邊為他們介紹店裏的超凡物品。
這時，一個人走了過來，俯身在微胖青年耳邊低聲道：“準備好了，今晚動手。”
“好！”微胖青年露出笑意，痛快地甩出了手裏的牌，“這把，我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