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胡編亂造

宰相府中,林震南和林嘯天父子倆已經散朝回來了,各自心神不寧,林震南把自己關在書房思考著,而林嘯天則帶著人圍著宰相府轉圈巡邏著。

府邸西麵那扇小門開了,伸出一隻腦袋,鬼鬼祟祟的瞧了瞧,正好瞧見巡邏的林嘯天,嚇得趕緊縮回去了。

但這已經被林嘯天看見了,他飛奔上前,推開小門,看見了一個丫鬟匆匆的背影,他三步並著兩步追上去,拉住了她。

“春兒?”

春兒低著頭,戰戰兢兢的:“大公子。”

林嘯天逼視著她:“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春兒答道:“小姐眼霜用完了,讓奴婢出門去買。”

林嘯天皺了皺眉,語氣嚴厲了起來:“是嗎,我上個月才給她帶了眼霜回來,這麽快用完了?”

春兒已經跪下了:“大公子……”

林震南的書房中,他正心緒不寧的沉思著,門開了,林嘯天滿臉嚴肅的走了進來,向他施禮:“爹。”

他看著他:“怎麽了?”

林嘯天掏出一張紙來:“爹,你看。”

林震南本能感覺不妙,急忙打開那張紙,看到上麵的文字,就如觸電了一般,渾身一震,紙掉落在桌麵上。

他抬眼看著兒子:“又有人來貼咱們牆上了?”

林嘯天回答道:“不是的,爹,是思媛寫的。”

“什麽?”,林震南震驚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交給大王的那一幅字也是思媛寫的,她畫這些符號幹什麽呢?”

“不”,林嘯天否認道:“先前那幅字不是思媛寫的,兒認為是高陽寫的。”

“高陽?”,林震南並不知道高陽是誰:“何方人士?”

“爹,是這樣的”,林嘯天整理了下思路,把發生在元宙神廟的事給父親講了一遍。

“嘭”,林震南一拍桌子,非常生氣:“發生這麽大的事,你們回家竟然不跟為父報告,今天你要是不講,我還蒙在鼓裏,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家主?”

“爹”,林嘯天低著頭:“你先別發脾氣,咱們先分析一下,思媛和那個高陽為什麽都會這種奇怪的符號,為什麽那個高陽想見思媛,思媛也想見他,他倆素不相識,是不是有邪派人士做法,故意陷害思媛呢,目的是要掃爹的麵子,讓我們家身敗名裂?”

林震南按捺住火氣,沉思了片刻:“高陽是個什麽人?”

林嘯天報告道:“城南一個窮小子,有智障,是個傻子,在糧鋪做事,每天拉著車到處送糧食,靠蠻力掙點錢為生。”

林震南皺著眉:“按照正常情況,一個傻子不可能畫得出如此有規則的符號”,他感覺有些頭痛,難道真有什麽人嫉妒自己位高權重,想要陷害自己嗎?

他又沉思了片刻,對林嘯天說道:“先把思媛帶來吧,爹親自問她。”

卻說林思媛派春兒去送信之後,就坐在閨房中眼巴巴的等著,她還不知道春兒已經被抓了,現在關在柴房中。

門開了,另一名丫鬟走了進去來,低頭施禮:“小姐,大公子來了,讓你跟他一起去見老爺。”

林思媛皺起了娥眉:“什麽,爹要見我?”

那丫鬟回答:“是的,小姐。”

林震南的書房裏,他等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林嘯天帶著妹妹林思媛來了。

她進門施禮:“爹”,然後,眼睛看到了桌上,那不是自己給高陽寫的信嗎,壞了,春兒這小妮子,太沒出息了,這麽點事都做不好。

林震南看了看她,然後又看了看那封信:“媛兒,聽春兒說,這是你寫給一位名叫高陽的傻瓜的,你能跟爹解釋一下嗎?”

林思媛此時到沒有想過自己會不會被父親責罰,她首先考慮到的是高陽的安危,如果父親不高興,是可以派人去砍了高陽的頭的。

“爹,你沒把高陽怎麽樣吧?”

林震南聽她開口就問高陽,這才相信自己的女兒真的跟那傻子有著某種牽扯,他就跟吃了蒼蠅似的,心裏很不舒服。

但他好歹是當朝宰相,也還算有些氣度,他沉吟了片刻,說道:“他又沒犯法,爹會無緣無故為難他嗎,你先解釋一下吧,這些符號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你和高陽都會畫這些符號?”

林思媛一聽,便尋思開了,爹怎麽知道高陽也會,難道高陽曾經給自己寫過信,被父親或者哥哥們攔截下來了嗎?

“爹,他給我寫信了?”

林震南看著她,問道:“你的意思是,這是信件?”

林思媛回答道:“對,這是一種文字,屬於地球東方國,我和他都是從東方國來的人,所以我們都懂。”

林震南皺著眉:“你到底在說什麽?”

林思媛解釋道:“爹,我的意思是說,我和他前世就認識,而且我們是非常好的朋友,這些文字是我們前世學的,爹,你讓女兒去見他吧,我有重要的事跟他商量,我相信他也有重要的事跟女兒商量,所以,在神廟,他才會喊女兒的名字,他是有話跟女兒說的。”

林震南聽完,臉色已經蒼白了,前世,有誰還會記得前世,思媛說的是真的呢,還是她已經中邪了呢?

書房裏沉默了好大一陣,他才又說道:“那你說說,你到底寫了什麽,這些文字是什麽意思?”

林思媛看著自己寫的那些文字:“沒什麽,隻是朋友之間的問候。”

林震南雙目如電:“媛兒,你告訴爹,你是不是中邪了?”

林思媛在心裏歎了口氣:“爹,我好端端的,哪裏中邪了嘛?”

林震南又盯著她看了片刻:“你知道嗎,一大早我們家大門外就貼了一幅這樣的文字,已經驚動了大王,城中百姓更是把這些文字傳說為天書了,今兒上朝,大王什麽事都沒過問,就專門過問這天書之事,這件事已經震驚了滿朝文武,你讓爹如何跟大王解釋?”

林思媛這才明白了,看來高陽昨夜給自己寫了一封信,貼在了外麵牆上,希望自己能看到,隻是這事現在被大家一番胡亂猜測,竟然被說成了天書,簡直滑稽。

她很想知道高陽到底給自己寫了什麽:“爹,有人能解讀天書嗎?”

林震南:“那是他給你寫的信,對吧?”

林思媛點頭:“應該是的。”

“嘭”,林震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混賬,莫名其妙的搞出這麽一檔子事,讓為父在大王麵前百口莫辯,天書,那可能是元宙大帝向世人泄露的天機,怎麽就出現在我家門口,是真有天書,還是有人故意要掀起波瀾,於江山社稷不利呢?”

林思媛沒吭聲了,她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如果天書最終被調查出來子虛烏有,那麽在大王看來,可能就是父親居心叵測了,用天書出現在宰相府大門外這件事,來神話自己的形象,然後就有作亂的可能。

林震南發了一通脾氣,見女兒閉著嘴,一言不發,他的語氣又柔和了下來:“媛兒,你別跟爹說那些奇奇怪怪的,你告訴爹,你是不是中邪了?”

林思媛開口道:“爹,女兒沒中邪,我跟你說的都是真的,這些文字真是我們前世學的,隻是想給彼此寫封信而已,沒想到就被人誤以為什麽天書,爹,對不起,女兒給你添麻煩了。”

林震南沉思著,這該怎麽辦呢,此事已經震驚了大王,正在展開調查,思媛作為自己的女兒,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被牽扯進去的。

“嘯天,春兒替思媛送信的事,沒有其他人知道吧?”

林嘯天施禮道:“爹,隻有我知道。”

林震南吩咐道:“你親自去警告春兒,此事就當沒發生過,她敢泄露半個字,死罪,家裏的事就交給你了,為父去見大王,你送思媛回去吧,她現在情緒不太穩定,繼續居家靜養,半步也不準離開女眷住宅區。”

林嘯天:“是,爹。”

卻說高陽看完熱鬧離開後,又再回糧鋪去替家家戶戶運送糧食,林思媛到底看到自己寫的信沒有,如果究她看到了,又會如何反應呢?

他並沒有等太久,來了一夥官差,在街上截住了他,塞進了一輛馬車,被抓回了提督府。

然而被抓回提督府還沒完,提督府那些官差關起門來將他裝進了一隻大麻袋,然後再藏進一輛馬車,由燕都城的提督大人親自送去王宮了。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散朝回家了,但燕武王此刻卻坐在王位上,下方站著宰相林震南和喬尚書。

提督大人帶著幾名士兵匆匆而來,那幾名士兵抬著一個大麻袋,麻袋中有蠕動,一看就知道裏麵裝著人。

等幾名士兵退出朝堂之後,提督大人親自解開麻袋,放出一人來,正是高陽。

高陽躺在地上,手腳被綁,嘴裏塞著布團,他抬眼向上看去,看到了高高在上的王位,以及坐在王位上,燕武王那疑惑的眼神,他知道,大概因為自己寫的那封信,被弄到燕王跟前來了。

燕武王盯著他看了片刻,又把目光看向了林震南:“林愛卿,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傻子?”

林震南施禮:“回大王,如果沒抓錯的話,應該就是。”

燕武王似乎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眉頭微皺了一下,又問提督大人道:“馮提督,沒抓錯人吧?”

馮提督偏著頭又仔細的看了看:“回大王,沒錯,我認識這傻子的,也曾經給我們提督衙門送過糧食。”

燕武王打了個手勢:“拉起來吧,把嘴裏的東西拔了。”

高陽被馮提督拉著站起來了,順便,將他嘴裏的布團給取了。

他看著高位上坐著的燕武王,鞠躬道:“草民高陽拜見大王。”

燕武王看著他,心裏卻犯了嘀咕,他並不知道以前的高陽是不是這個樣子的,所謂的傻子,到底有多傻。

但現在站在自己眼前的這位年輕人,長得一表人才,眼中含著靈氣,臉上露出英氣,無論如何看起來也不像是傻子。

他的目光在高陽臉上看了一陣,又問喬尚書道:“喬尚書,你看他像傻子嗎?”

喬尚書上前兩步,仔細的看了片刻:“回大王,微臣以前也認識他的,他也為微臣家裏送過糧食,微臣雖然見他的次數寥寥無幾,但卻有深刻的印象,以前他看起來確實是傻裏傻氣的,但現在……”,他看向了林震南:“恕微臣直言,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像個傻子。”

燕武王有點心煩了,三個人都說他以前是個傻子,但現在怎麽看起來就不傻了,是他們合夥欺君呢,還是另有蹊蹺呢?

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喬尚書,拿出來給他看看。”

喬尚書拿出高陽寫的那封信,雙手捧著:“高陽,聽林愛卿說,你妄圖輕薄他家千金,被他家的家丁打了一頓,所以你故意畫了這些符號報複宰相府的,你可認罪?”

高陽看了自己寫的那封信,又轉頭看著燕武王:“大王,能否解開草民再說?”

燕武王揚手示意:“馮提督,解開。”

等馮提督替高陽解開了手腳上的繩索,他麵向燕武王而站,施禮道:“報告大王,這不是草民畫的符,而是元宙大帝向萬民傳達的旨意,草民以前確實是個傻子,但現在不傻了,因為大帝可憐草民,用福光照耀了草民,讓草民變成了正常人。”

燕武王聽了,不知道該信還不是不該信,他看了看三位官員之後,又問高陽道:“那麽大帝的旨意是什麽,你能解讀嗎?”

高陽轉頭看著自己給林思媛寫的那封信,臨時胡編亂造道:“林……宰相,我就不說你的名諱了,隻說大帝留給你的話,高陽和林思媛乃大帝身邊金童玉女,領大帝旨意降臨人間,以查民間疾苦,兩人各司其職,但又時常需要見麵商議總結,並把在民間了解到的情況向大帝匯報,所以,介於兩人降世之後身份差別巨大,特通告林府,不得限製林思媛的出入自由。特此通告,望謹記。”

他在那裏一通胡編亂造,把君臣四人都聽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