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侮辱
從仙女峰下來之後，回到聚山亭，他又馬不停蹄的奔向紫陽峰，一路無心賞景，向上七八裏，終於站在了紫陽峰山門外，看到守衛在門邊的紀櫻。
“高陽”，她驚喜的看著他到來，又急忙回頭望了一眼，見沒人，便又趕緊給他打手勢，示意他躲到柱子後麵。
高陽藏到石柱之後，從懷裏摸出那塊玉佩來，伸出手去：“師姐，給。”
紀櫻快速的接過那枚玉佩，稍微看看了，緊緊的捏住了：“謝謝。”
“師姐，這玉佩……”
他剛要說這玉佩是張天壽送她的，卻突然聽得一聲暴喝：“幹什麽，滾出來！”
紀櫻已經看到師父飛速而來了，她驚慌的說道：“快走！”
高陽連剩餘的話都不敢說了，聽聲音，是天陽尊者來了，他心中暗暗叫苦，這個暴脾氣的家夥，難道他成天暗中盯著紀櫻嗎？
他不敢有絲毫的耽擱，急忙向著石階下飛身而去。
但他才跑出不過二十丈遠，一陣風掠過，他被抓住了，回過頭，看到了天陽尊者那猙獰的麵容。
天陽尊者抓著他，將他帶回了山門外，又是一聲暴喝：“跪下！”
紀櫻已經先高陽一步跪下了：“師尊，求你寬恕他……”
“閉嘴”，天陽尊者嗬斥了紀櫻，回過頭，一腳踢在高陽的小腿上，將他給踢跪下了。
他指著高陽道：“又是你這偷雞摸狗的東西，想幹什麽，啊，我紫陽峰豈是你想來就來的，你想來勾引本峰的女弟子，還是想偷靈丹，說！”
隨著他一陣暴喝，驚動了紫陽峰許多的弟子，大家都探出頭來，向著這邊張望，雖然不敢走近，但並不影響他們在遠處偷偷的看熱鬧，悄悄的議論。
高陽那臉上，感覺火辣辣的一片，畢竟自己穿著飛雲峰的衣服，代表著飛雲峰，卻在紫陽峰大庭廣眾之下罰跪，這一下可把師尊的麵子給丟光了。
天陽尊者問過話之後，卻見高陽閉著嘴，一言不發，他那心中的火氣更大了，一揚手，給了紀櫻一耳光：“不成器的東西，拿出來。”
“啪”，雖然不是自己挨打，還是聽得高陽心中一顫。
他抬起眼來，隻見紀櫻一手捂著臉，一手交出了那玉佩，兩行淚水已經順著臉頰滾下了。
“啪”，又是一聲響，天陽尊者一揚手，將那玉佩摔得粉碎。
他的目光咄咄逼人，如兩把殺氣騰騰的利刃一般盯著高陽：“你不得了啊，才上山沒幾天，就跑到我紫陽峰來勾引女弟子了，天靈怎麽能收下你這種登徒浪子，真是瞎了眼了，給我跪好了，你敢跑，我滅了你……”
說完話，他轉過身，大踏步向前，就要離開。
但是走了幾步之後，他回過頭來：“紀櫻，起來，跟為師走。”
紀櫻站起來，摸了摸膝蓋，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甚至連看高陽一眼都不敢，小心翼翼的，戰戰兢兢的，跟在天陽尊者身後去了。
師父這一走，弟子們就紛紛的出現了，聚在山門處，圍著高陽，指指點點，說說笑笑，還有人偶爾問上兩句。
高陽一聲不吭，聽著人聲嘈雜，有同情他的，也有諷刺挖苦他的，一開始他心裏很難受，但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跪得久了，他麻木了，幹脆連眼睛都閉上了。
一下午的時光，隨著日頭西沉，已經到了日暮，紫陽峰大多數弟子都散去了，但總有那麽幾人好像樂於其中，還圍著他說說笑笑。
山門外，飄然來了一人，他的臉色從未這麽難看過。
高陽已經跪得有些迷糊了，突然聽得有人叫到：“師叔。”
他睜開眼，抬頭，看到了師尊那責問的眼神，他感覺很委屈，但嘴唇動了動，又趕緊低下了頭，丟了師尊的臉，還有什麽好委屈的，還有什麽好說的。
天靈尊者站在他的身邊，看了他片刻，一伸手將他拉了起來：“回去再說吧。”
“師弟”，天陽尊者的聲音不失時機的傳了過來。
隻是這聲音聽在高陽耳裏，甚感厭惡，在他眼裏，天陽尊者已經成了惡魔了，而且這肥胖的惡魔已經快步的來了。
天陽尊者走到近前，根本連正眼都沒有瞧高陽一下，隻是對著天靈尊者說道：“你門下弟子少，也不能隨便招人，咱們燕雲派招收弟子，不僅僅要看靈根，更是要注重品德，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進門的。”
天靈尊者拱手道：“多謝師兄教誨，師兄，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帶他回去了。”
天陽尊者已經轉身，好像多說一句都嫌浪費口水：“管好你的弟子，別再往我這跑了，萬一靈丹丟了，誰說得清楚。”
天靈尊者看著他遠去，也沒有再多言，轉過身，帶著高陽，離開了。
等回到飛雲峰，走到山門外，遇見了在此守門的張天壽，他看著高陽，看著師父頗為難看的臉色，他自己的臉已經白了。
天靈尊者路過山門，並沒有停步，丟下一句：“跟為師去大殿”，便繼續向前，看起來心情非常的糟糕。
兩人跟在師父身後，張天壽偷偷看向高陽，意思是你搞什麽玩意，怎麽就被紫陽峰給抓住了，送玉佩是小事，萬一師父知道他的刀丟了，自己就更是罪上加罪了。
高陽避開了他的眼神，默默的跟著師父，走到了大殿。
進入大殿之後，天陽尊者點亮了一盞燈，這才轉過身來：“跪下吧。”
兩人都在師父麵前跪下了，張天壽想死的心都有，這下完蛋了。
天靈尊者並沒有先問他，而是問高陽道：“高陽，你跟紀櫻很熟嗎？”
高陽回答道：“回師父，不是很熟。”
天靈尊者又問道：“既然不是很熟，你送玉佩給她幹什麽？”
高陽低著頭：“師父你都知道了？”
天陽尊者哼了一聲：“哼，你還想瞞著為師嗎，紫陽峰派人來找為師，已經把前前後後說得很清楚了。”
他頓了頓，又說道：“前些天，仙女峰告你賊眉鼠眼的偷瞄人家女弟子，今日，你又去招惹紫陽峰，還送玉佩給人家女弟子，你怎麽跟為師解釋？”
高陽身邊，張天壽的心髒已經快要跳出胸膛了。
高陽暗自歎了口氣，說道：“回師尊，前些日子，弟子隻是想在仙女峰弟子中找尋龍師姐的身影的，並無冒犯之意，今日……師尊，紀師姐確實很迷人，弟子……對不起，師尊……”
他身邊，張天壽聽他把過錯都攬了，大鬆一口氣，滿心的感激。
天靈尊者聽了他的回答，沉思了片刻：“好吧，你二十了，早就成年，喜歡女孩子，天經地義，隻是為師告訴你，龍冰兒你可以去追求，而紀櫻，從此以後，不得對她再有半分念想，聽清楚了嗎？”
高陽略略有些驚訝的抬頭：“師尊，弟子……弟子沒有追求龍師姐的意思。”
天靈尊者又哼了一聲：“你膽大妄為，連為師珍藏的好刀都敢偷去送給她，還說對她沒有意思嗎？”
高陽又低下了頭，解釋道：“師尊，前些日子弟子好奇去仙女峰看看，與龍師姐對了一招，她那刀斷了，弟子承諾賠她一把的。”
天靈尊者聽他這麽一說，算是明白了，他沒好氣的訓他道：“你才學了幾天，才學徒層階而已，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了不起，就要跑出去炫耀了嗎，為師常常講，要低調，要虛懷若穀，你當耳邊風了？”
訓斥完了高陽，他看著張天壽道：“為師珍藏的好刀，平時都是你代為保管的，收藏間的鑰匙也隻有你才有，你告訴為師，怎麽就到了高陽的手上？”
張天壽臉色慘白，低著頭：“師尊……”
高陽接過話去：“師尊，是我偷了張師兄的鑰匙，對不起，師尊。”
天靈尊者皺眉：“你沒必要把一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高陽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弟子說的是實話，此事跟張師兄無關，我跟他住在一起，經常聽他說起師父的好刀，為了賠償龍師姐，表達歉意和誠意，弟子就……”
天靈尊者聽了，一時半會並未再說話，而是在兩人的麵前來回的踱步。
下麵跪著兩人，兩顆心，隨著他的腳步起起伏伏。
良久之後，天靈尊者才對高陽說道：“從即日起，三個月內，你不許再下山，繼續去後山砍柴，修煉刀法，修煉靈力，一個月之後，就是本峰年度考核了，為師要看你的成績。”
他頓了頓，又對張天壽說道：“張天壽，鑰匙交出來，為師的收藏間就不用你管了，另外，從明日起，你去山前，跟祝聖龍對換，你去接待外來人員，他回來守山門，都聽清楚了嗎？”
兩人拱手施禮：“明白。”
天靈尊者轉身：“散了吧。”
當兩人垂頭喪氣的回到住處之後，各自無語，各做各事，張天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到山外值守。
而高陽，默默的盤坐在自己的房間裏，心潮起伏，心裏依然感覺很難過，今日受到的侮辱，恐怕是終生也難以忘記了，他暗暗咬牙，有朝一日，等自己的成就超越天陽尊者，一定要找那死胖子侮辱回來。
也不知道這段時間到底怎麽了，竟然接連遇到這種倒黴事。
他默默坐了許久之後，張天壽推門進來，交給他一堆生活用品：“師弟，我去山外之後，這裏就你一個人住了，自己照顧好自己，每頓記得準時去吃飯，今天的事，師兄記在心裏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