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鐵木

第二日,吃過早飯,高陽在張天壽的帶領下,從一條山間小路一路下山,十多裏之後,進入一條山穀。

山上天氣晴朗,陽光明媚,但下了山之後,山穀內濃霧彌漫,幾乎前方五丈之外,就已經看不清楚了。

張天壽帶著他走到一棵大約胳膊粗細的樹幹跟前,抬頭望了望,伸手摸了摸,說道:“師弟,這就是黑鐵木了,它外表是黑色的,硬得跟鐵一樣,所以就叫黑鐵木。”

高陽拿著短刀,也抬頭望了望它,濃霧之中,隻見它虯枝散發,隻是樹枝上樹葉稀少,看起來就像冬天裏掉光了葉子一般。

師父說砍一捆柴就夠了,如果把這棵樹砍倒,如此多的樹枝,兩捆都有了。

張天壽又說道:“黑鐵木隻生長於燕雲山脈一帶,而且也隻在本派周邊千裏範圍之內才有,像這麽大的樹,要生長一百年呢,所以它很珍貴,咱們取柴,隻砍樹枝,不允許砍倒整棵樹。”

高陽本來提著刀要準備下手了,聽他這麽一說,又抬頭看了看濃霧中散發的虯枝:“既然這麽珍貴,應該列為瀕危物種,不能再砍伐了。”

張天壽微微笑了笑:“隻取樹枝,不砍倒整棵樹,無妨的,但你也不要隻盯著一棵樹取柴,每棵樹弄兩三個樹枝就可以了。”

高陽把短刀背在了身後:“行,我試試。”

他攀著樹幹,爬了上去,抓住了最下麵的樹枝,再抽出刀來,對著另外一根樹枝,一刀揮下。

“當”的一聲脆響,就好像砍在了鋼鐵上一樣,短刀被震**彈開,差點脫手掉落,他頓時感覺虎口發麻。

“怎麽樣?”,張天壽站在樹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高陽握著刀轉了轉手腕,暗自叫苦:“這麽硬嗎?”

張天壽:“你下來,我給你示範一下。”

等高陽從樹上溜下來了,張天壽從他手上接過短刀,而後又招出一隻葫蘆,運轉靈力,注入葫蘆,喝了一聲“起。”

那葫蘆應聲長大,從五寸長短,一下子暴漲到三尺左右,閃耀著淡淡的藍光,漂浮在濃霧之中。

張天壽縱身一躍,踏上了葫蘆,那葫蘆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似的,移動了稍許,不高不低,正好可以夠他砍最下麵的樹枝。

他豎起了短刀,又運轉靈力,注入刀鋒,隻見那刀也是一片藍盈盈的了,而後,他才揮動著,對著那樹枝砍了下去。

“嚓”的一聲響,一根樹枝掉落下來。

高陽見他一招就砍下一根樹枝,幹脆利落,毫不費力,對他是由衷的佩服。

他連忙撿起那根樹枝,第一感覺是入手十分沉重,就好像真的是鐵一般,他試著掰了掰,那樹枝紋絲不動。

張天壽已經收了葫蘆落地了,把短刀又遞給了他:“黑鐵木是煉器的好材料,燃燒穩定,經久不息,而且溫度高,整個燕雲派隻有師尊才有資格使用,你好好砍吧,我先走了。”

“喂”,高陽急忙叫住他:“你得告訴我訣竅啊。”

張天壽說道:“將靈力注入刀鋒,然後一刀揮下,靈力越強,就越輕鬆”,說完話,他已經走入迷霧,很快消失了,隻把高陽一人留在這幾乎沒有人的山穀裏。

高陽眼睜睜的看他走掉,後山變得空寂無聲,他轉過頭來,望著那棵樹,自己可沒有葫蘆那樣的法寶,要砍樹枝,還得爬樹。

他向前兩步,走到它跟前,抱著它,再次爬了上去,然後一手抱著樹幹,一手握刀,運轉這兩天存入丹田的靈氣,通過手,注入刀鋒。

他看著那短刀,自己的靈力注入之後,它並沒有發出藍光,隻有一層淡淡的綠氣,而且淡得幾乎看不出來,如果不仔細看,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他揚起了它,對著樹枝的根部,揮刀而下。

“當”,又是一聲脆響。

他的手再一次被反震,在感受虎口發麻的同時,他還看到了刀鋒與樹枝碰撞發出的火花。

他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將眼睛湊近看了看,在那樹枝根部被砍剁的地方,並沒有口子,隻是被砍出來一點痕跡。

老天,就憑自己這點靈氣,要砍多少下才能弄斷它?

昨天師父罰他來砍柴,他還以為輕鬆,後來聽張天壽講了講,他也沒有想到會這麽難,可是自己才練了兩天,靈力就那麽點,急切之間,又怎麽可能一下子提高到張天壽那水平?

他在樹上歇了一小會,又揮動短刀,對著樹枝根部,運轉靈力,連續揮刀。

“當當當……”

刀鋒與樹枝碰撞的聲音,在這空寂的後山濃霧之中,孤零零的回響著。

他接連揮刀十餘下,手腕已經發酸發脹了,手心也被震的生疼,幾乎要握不住刀柄了。

他再向那樹枝看去,那被砍剁的地方,隻比先前進步了一點點,好歹有個淺淺的口子了。

但整個樹枝,直徑大約半寸,要砍斷,還不知道要砍到什麽時候去。

他把刀放在樹枝上,雙腿緊緊的夾著樹幹,用左手揉了揉右手,掌心已經被震得一片赤紅。

稍微歇息了片刻,他又拿起了刀,還特意看了看刀鋒,如此堅硬的樹枝,如此強硬的對撞,它竟然沒有出現絲毫的翻卷和損壞。

他又在心裏暗讚飛雲峰的煉器技術了,就算把它放到地球上去比較,也算得上好刀了,甚至可以算得上寶刀。

他再次運轉靈力,揮刀。

“當當當……”,一刀又一刀。

他連續揮刀數十下,直到右臂酸麻脹痛,幾乎連握刀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才停了下來。

可是那樹枝的根部,進展並不大,雖然傷痕已經清晰可見,但距離砍斷它,還早得很。

他從樹上滑下來了,因為雙腿也酸了。

坐在樹下,他喘著氣,揉著手和腿,頗為無奈的看著濃濃迷霧,如此砍法,一捆柴,到天黑怕是也完不成的。

沮喪片刻之後,他又想起了林思媛,她現在又是什麽狀況呢,自己又要想出什麽辦法才能與她見麵呢?

如果能立即回地球,也不用費這些事了,可是時光梭下落不明,自己和她不得不從長打算,拜入燕雲派來提升實力,這也是無奈中的最佳出路了。

他在燕雲派飛雲峰後山砍柴,而林家兄弟昨天傍晚得知林思媛成功通過靈力測試,從此留在山上修靈之後,便星夜兼程回到了燕都城。

二公子林嘯雲回到燕都城之後,第一時間到了城北府苑中,但他卻沒有找到高陽,問過高陽父母之後,才得知他竟然也去燕雲派修靈了,他立即感覺上當了。

他急忙回了宰相府,心急火燎的等到中午,終於等到散朝回來的父親和大哥林嘯天。

“嘯雲”,林震南一見他,就急著詢問女兒的情況:“思媛如何?”

林嘯雲點頭:“爹,思媛通過靈力測試了,拜入了燕雲派仙女峰。”

“嗬嗬”,林震南摸了摸胡子,微笑起來:“很好。”

“爹”,林嘯雲拱著手,低著頭:“咱們上當了。”

“哦?”,林震南驚訝:“怎麽說?”

林嘯雲回答道:“兒今天清晨趕回來,去城北府苑看了,才知道高陽竟然也去燕雲派修靈了。”

林震南愣住了,這種情況是他事先完全沒想到的,而且林思媛被禁足家中,她是如何跟高陽互通消息的?

半晌之後,他說了一句:“好家夥,這該如何是好?”

他身邊,林嘯天說道:“既然這樣,要不咱們再把思媛接回來?”

林震南微微搖了搖頭:“不成,修靈門派都有規矩,一旦進門,除非修煉到了極限,才可以申請退出門派,又或者除非犯錯,被門派驅逐,否者,是不能隨意退出門派的。”

他頓了頓,又說道:“而且我已經在大王麵前極力解釋思媛拜入燕雲派之事,懇請大王勸說三王子放棄娶思媛的想法,大王勉強同意,但看得出來,他是有些不開心的,畢竟三王子是他兒子嘛,所以,思媛既然拜入燕雲派了,就沒有再出來的可能。”

林嘯雲問道:“那怎麽辦,天高地遠的,咱們沒法呆在思媛跟前管著她了。”

林震南想了想,頗有些無奈的說道:“高陽能進入燕雲派修靈,說明他是有靈根的,如果他將來能夠成為燕雲派數一數二的高手,名揚四方,自然也就有地位了。”

林嘯雲也頗為無奈:“可是爹,燕雲派弟子上千,有成就者寥寥……”

林震南打斷了他的話:“這樣,你們三兄弟,嘯風年紀最小,你去把他給我叫來,讓他去燕雲派試試,如果能通過靈根測試,就讓他放棄軍中職務,留在燕雲派修靈,一來是照顧好妹妹,二來是看緊高陽,防止他與思媛……”

林嘯雲拱手施禮:“好的,爹,那麽高陽父母怎麽辦,還是住在我們府苑嗎?”

林震南苦笑道:“不繼續住還能怎的呀,我在大王麵前說得頭頭是道,敬佩高光高尚的品德,現在又給人家趕出去,豈不是前後矛盾嗎,讓大王怎麽看我?”

林嘯雲點頭:“好,兒知道了,我這就去叫嘯風來。”

這邊林家獲知高陽也去了燕雲派修靈之後,趕緊安排三兒子林嘯風再趕往燕雲派去報名參加靈根測試,爭取留在燕雲派修靈,守護林思媛,同時也看著高陽,不允許他跟林思媛走得太近,防止發生那種生米做成熟飯的事。

而此時在燕雲派飛雲峰後山山穀之中,高陽砍柴,從早上砍到了中午,竟然連一根樹枝也沒砍斷。

他坐在樹下,看了看手中已經磨出的血泡,又累又餓,無奈的看著到了中午都還沒散開的濃霧,就地躺下了。

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