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騾子不用賠,借拖拉機多開幾天

豬場老板韓有勤,說的消息讓何寧受不了。

眼睛四處看。

架子車在場地裏,但紅騾子不見了。

何寧想,韓有勤你是不是搞什麽鬼?

“勤叔,這玩笑開不得,這是我借親戚家的騾子,真丟了,我怎麽給人家交代?”

韓有勤一臉愁悶,把昨晚的情況說了一遍。

拖拉機被何寧開走後,韓有勤心驚肉跳到半夜。

因為小孩說沒見過舅舅開拖拉機。

一路雪滑,萬一出了事兒,不是鬧著玩兒?

豬場老板熬到半夜時,實在在熬不住,躺炕上睡著了。

再一睜眼到天亮,從屋裏出來,紅騾子不見了。

他跑出去找了一大圈兒。

四麵八方都是岔路,哪能找見?

韓有勤心裏,首先懷疑是何寧搞鬼。

懷疑他把拖拉機開走,再把騾子偷走。

跟他外甥的聊天過程中,韓有勤知道了這人不咋地。

喝酒賭牌不顧家,日子過得一團糟。

小孩嘴裏的舅舅就是這個樣子。

柏柏雖然不討厭舅舅了,但人家問他話,問他舅舅是怎麽個人,他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我舅舅喝酒輸錢,我爸媽最討厭他了。”

昨天晚上跟小孩說完這些話,養豬場兩口子心裏就有了擔憂。

一大早起來,拴在架子車跟前的騾子就不見了。

韓有勤心裏叫苦,完了完了。

肯定是這小孩的混蛋舅舅搞鬼。

他花五百塊錢拉走了一百隻豬仔。

再把拖拉機開走。

再把騾子偷走。

他把孩子押在這兒,這一招相當高明。

孩子爸媽來領孩子,韓有勤能不讓領走?

哪有把孩子押在這兒的道理?

一大早上,韓有勤問孩子:“他真是你親舅舅?”

小孩說是親舅舅。

豬場兩口子罵:“你這混蛋舅舅,早早摸熟了我們的情況,不安好心,怪不得對我們那麽熟。”

韓有勤準備去報警。

但大門口一陣響,何寧把拖拉機開回來了。

這事兒就有點兒不照著韓有勤想的意思來。

按他的推理,來的應該是小孩家人。

何寧又掏出來一把錢遞給他。

韓有勤趕緊接上,數一數,沒錯。

他這才說騾子丟了。

看何寧吃驚慌張的表情,騾子似乎不是他搗鬼偷走的。

真是誤會?

“勤叔,你家大狗呢,小偷進院子偷騾子,你家大狗不張口咬?”

韓有勤更沮喪:“偷騾子的人連大狗也偷了,不知道怎麽偷的,我們沒聽見狗叫。”

何寧把眼光盯在外甥臉上,苦笑一個。

揉一把他腦袋,訓一句:“你抱著衝鋒槍保護咱騾子,騾子咋還能讓人偷了呢?”

韓有勤斜眼挖他:“幹麽抱怨孩子。”

何寧呲牙歎氣,現在怎麽辦?

“勤叔,人家放心把騾子車借給我,我給弄丟了,你說我怎麽回去交代?”

韓有勤搓搓手,呲著牙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人家把拖拉機開回來了,七百塊款子也付了。

看樣子不是設局搗鬼。

即便還有那麽一點兒懷疑,但沒有證據,也不能說那樣的話。

韓有勤是縣城郊區人,報警意識強。

“要不,咱報警?”

“勤叔,報警也沒用,騾子多半找不回來,這年頭,沒監控沒手機,丟了東西過了一夜,很難找回來。”

韓有勤眼神裏,你說這話是個什麽意思的表情。

何寧不報警,韓有勤懷疑他設局的可能性加重一層。

“勤叔,現在咋整,三台電視,五十幾隻豬仔,我怎麽拉回去?”

韓有勤“啊”一聲。

“你還要拉三台電視五十隻豬仔?”

“勤叔,架子車隻能拉五十隻。”

“可現在,騾子丟了,五十隻都拉不了。”

“你說咋辦吧勤叔,咱昨晚說好的,騾子押在你這兒,你答應看好騾子的,現在丟了,你別說你沒責任。”

韓有勤吸冷氣。

這小子一口咬住要他負責,那這責任肯定要付的,少不了賠錢。

他老婆從豬圈那邊走出來,也是一臉愁。

何寧瞅一眼跟在男人屁股後麵喂豬的婦人,給她一個無奈笑。

婦人叫他進屋:“小兄弟進屋喝茶,好說好商量,大正月的。”

婦人把他和八歲的孩子都讓進屋裏,泡上茶水,端來花饃油餅。

何寧又把丟了騾子的麻煩解釋了一遍。

關鍵問題,那是親戚家的騾子。

如果是何寧自己家的騾子,怎麽著都好說話。

何寧的意思,丟騾子這事兒,跟韓有勤不好說話。

價值一千塊的騾子丟了,怎麽賠?

韓有勤斯斯文文不吐話。

婦人說一句:“有勤,是咱沒看管好就是咱沒看管好,推什麽責任,依我看,賠給兄弟錢算了。”

韓有勤急了。

“你不知道這兩天咱手裏有多緊張嗎?這要賠多少?”

何寧喝一口茶水。

“勤叔,你賠了錢,騾子也找不回來,我親戚家的農忙該耽誤還得耽誤。”

這小子把耽誤了春耕的損失也要算給他?

韓有勤心想,你敢獅子大張口,我就報警。

是不是你的局,還不一定呢。

“勤叔,不要你賠錢。”

“嗯?”

是不是聽錯了?

韓有勤疑惑不解:“兄弟,那你啥意思?”

“拖拉機借我開幾天。”

“用你的拖拉機拉你的豬仔賣幾天,看能不能把騾子錢賺出來。”

“隻要這個錢能賺出來,騾子被偷的事你就別管,拖拉機原還給你。”

韓有勤不相信何寧的話。

這哪是商量賠騾子的事兒。

這明明是商量讓他回籠資金掙錢的事兒。

何寧又解釋幾句:“勤叔,我開你拖拉機,我買你場子的豬仔,咱倆雙贏,這賬你能算來。”

“三五天後,我梅姑的騾子說不定就找回來了。”

“真找不回,三五天後咱再商量這事兒。”

韓有勤怎麽可能不答應?

臘月裏下了一場大雪,四麵八方的路堵塞,有兩批能出欄的豬仔壓著了。

韓有勤正愁怎麽弄。

他已經做好了開拖拉機拉著豬仔輻射出去,爭取幾天賣完。

但他一出去,豬場裏的活就忙不過來,母豬生豬仔,白天黑夜守著接生。

他沒辦法離開。

雇人操心更不放心。

何寧這一出,不正解決了他的愁麽?

“成交!”

騾子丟了,有了三五天開拖拉機賣豬仔賺錢的機會。

多掙幾千塊。

給梅姑賺錢賠騾子也賠得起。

原本的計劃,拉三台電視拉五十隻豬仔,趕騾子車回家。

計劃有變。

還是開拖拉機,拉一百隻豬仔和三台電視。

錢不夠,跟昨天一樣,欠韓有勤一半貨款。

“我答應我姐和我姑,今兒一定把電視買回去,所以,豬仔錢給你付不夠。”

韓有勤不樂意。

但生意談到這兒,氣氛烘托到這兒,不答應更擰巴。

“行吧,給你拉一百隻豬仔。”

何寧喊柏柏:“過來,咱倆去縣城買電視。”

領著柏柏去縣城買電視的這個空檔,韓有勤夫婦把一百隻豬仔在拖拉機上裝好,保溫措施做好。

“勤叔,留出最上麵位置裝三台電視。”

韓有勤心裏嘀咕:“你有錢買三台電視,沒錢給我付款,什麽說頭。”

嘴上答應:“知道了,放心拉電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