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走截路,到鎮上買茶葉
“兄弟,出了礦區,前麵二十裏處羅家灣大坡,有幾個人劫道。”
“你辛苦一趟掙的錢被他們劫走,你冤不冤,別怪我沒提醒你。”
馬強這一提醒,何寧腦子裏立馬想起礦區“八大金剛。”
八個混混小青年。
前世,時間拉後一年,正月初三中午,何寧身上的一千多塊,被他們截住搶走。
半年後,全國嚴打“打砸搶”,礦區“八大金剛”被抓,兩個人吃了槍子。
沒想到他們在今年就劫道。
何寧趕著毛驢車原路返回,身上這一千零幾十塊,肯定被搶走。
那地方,離前麵縣城有四十裏,離後麵鎮子有二十裏。
跑去報警求助,沒啥用。
馬強再提醒一句:“兄弟,四點一過,他們就走了,你再趕路回家。”
大年初二,何寧想早早回家陪妻兒姐姐。
等到四點往回趕,三個小時後到家,天就黑了。
幹幹在這裏等到下午四點?
何寧一刻鍾都不想等。
架子車卸掉。
“馬哥,車子先在你家門口放著,我拉著毛驢走山裏截路,繞開他們。”
馬強皺眉:“穿過那片山走截路?不怕雪滑麽?”
“不怕,毛驢蹄子上山,比走積雪大路還穩當。”
說完這話,毛驢拴在架子車上,何寧轉身往遠處那片住宅區走一趟。
答應兒子的,抓一隻小狗崽帶回去跟他玩兒。
轉了半天,沒看見狗影子。
一臉沮喪回到驢子跟前。
馬強把一缸子羊肉吃完了。
問何寧:“兄弟,你跑那邊找啥去了?”
“找一隻狗崽抱回家,哄我兒子開心。”
馬強咧嘴笑:“你也不言語一聲轉身就走了,跟我來。”
“馬哥,難不成你有狗崽子?”
“要幾隻?”
好家夥,平房後道,胖嘟嘟跑著七八隻。
馬強解釋道:“臘月裏那陣,幾個人在這片區域抓狗吃狗肉,一隻母狗被追進我們院裏,差點被抓走。”
“我把它拴在這裏,生了八隻崽子,剛滿月,要幾隻隨便抱去。”
何寧身子蹲下,“嘬嘬”叫兩聲。
一隻身上漆黑,四個爪子灰紅的狗崽,身子胖嘟嘟,搖著尾巴,離開大狗跑到他手底下。
“嗨,真乖,就你了!”
狗崽抱進懷裏,牽著毛驢,告別馬哥他們,出了這片回民住宅地。
走了十幾裏,何寧頓住腳步。
前麵是羅家灣轉彎處的大坡。
“八大金剛”就在那段路上守著。
何寧牽緊毛驢韁繩,左拐進山,截路。
……
何寧拉著架子車早早出門,在村道裏往上走的時候。
被站在他家大門口睡眼迷瞪尿尿的張愛伯看見了。
睡眼迷瞪忽一下清醒。
他想喊何寧一嗓子,不知想到什麽又沒喊。
遠遠跟在後麵看。
何寧買王元生家三隻羊羔的過程,被他遠遠跟著看在眼裏。
三隻羊羔,宰殺掉收拾成羊肉,拉去一趟礦區,最少掙兩百塊。
正月初一晚上,張愛伯輸掉一百多塊。
可何寧不但在正月初一掙回來兩百塊,正月初二又要掙回來兩百塊。
憑什麽?
忽騰騰妒火,從張愛伯腳底板竄到頭頂。
村裏的混子何寧,大過年不跟他玩牌喝酒,一大早去礦區賣羊肉掙錢。
他咋那麽能?
何寧前腳剛走,張愛伯進了王元生家屋子。
直截了當問:“王元生,何寧買走你的三隻羊羔,付錢了沒?”
王元生老實回答:“付的現錢,咋?你也要買我的羊羔?還有五隻。”
張愛伯心想,王元生家這五隻羊羔,明天後天又被何寧拉走賺一把。
“王元生,那五隻羊羔,我買了。”
王元生一口同意:“毛重一斤四塊,正月裏不賒賬,付了現錢你拉走。”
張愛伯哪有現錢。
昨晚在何軍家,邊看電視邊喝酒邊玩牌,把自己身上的一百多塊錢輸了個精光。
昨天晚上,何軍喝了幾杯酒,破口大罵何寧混蛋,竟然揭翻他家先人桌子。
若不是大正月,何軍說,他拿起菜刀就把何寧剁了,絕不含糊。
可見何軍有多恨他的堂弟。
張愛伯一路小跑,把睡在炕上的何軍推起來。
“表哥,我有辦法搞何寧,你要不要幹?”
何軍猛一下從炕上坐起身。
“表弟,你說,隻要能弄死他,怎麽著都行。”
張愛伯擰嘴笑。
“表哥,大正月的,弄死他是不可能弄死他,能讓他惡心一把。”
張愛伯把自己的計劃詳細說了一遍。
何軍出錢,張愛伯出力。
王元生家的五隻出欄羊羔,買過來。
張愛伯走一趟礦區,把那五隻羊羔賣掉。
掙回來的錢,扣過何軍的成本,利潤倆人對半分。
“軍哥,咱倆即掙了錢,又竄了何寧的行,想想就解氣。 ”
這麽幹,何寧隻能幹瞪眼生悶氣。
誰規定就他何寧一個人能做這道生意?
何軍一口答應。
張愛伯家養著大騾子,架子車也是兩年前做的新架子車。
他跑回家一趟,說通他老爸,騾子套上架子車拉出來。
王元生家五隻羊羔,綁了蹄子,扔在張愛伯的架子車上。
何軍掏了九百三十四塊給王元生。
這一趟,他倆認為,最少賺五百塊。
何軍有一個事不明白:“張愛伯,他是整隻活羊賣給礦工的?”
張愛伯口氣堅定:“大過年的,難不成他提刀子殺羊?”
“隻能整隻賣掉,而且,我敢肯定他是賣給礦區的回民了。”
何軍點點頭,安頓一句:“現在是十點,辛苦你走一趟,趕下午天黑前返回來,我請你喝好酒。”
“表哥,你就等我好消息。”
張愛伯十點出發,十二點過些到羅家灣轉彎處。
……
十二點過一些,何寧牽著毛驢從大道上左拐,進了山裏截路。
走山腳下一片荒地,又彎彎繞繞走過幾道山梁。
一個多小時後才走出來。
雖然是截路,但上山下山,累得要死。
從山裏穿出來,站在去往高崖鎮的路上了。
昨晚答應姐姐,給她買一斤上好花茶。
牽著毛驢,懷裏捂著狗崽,走進鎮裏。
天氣陰沉,雪渣子灑灑拉拉。
遠處鑼鼓震響,鎮子上的社火隊鬧紅火。
偶爾一串鞭炮聲,又幾聲雙響炮。
何寧走進鎮上的百貨商店,問一聲老板過年好。
最好的花茶,一斤十塊那種,秤上兩斤。
二十塊錢花掉,身上不多不少,剛好是一千塊。
想老婆和姐姐,數這筆錢的高興眼神,何寧幸福得咧嘴嗬嗬傻笑半天。
商店老板笑罵一句:“你把個狗崽子捂在棉衣裏傻樂嗬,我還以為你抱個孩子。”
“我兒子的寶貝,可不能凍著了。”
“這種狗隻要吃奶出月,多冷的天都凍不死。”
出了商店門,何寧把狗崽子放下來,讓它跟在自己腳下跑。
“黑子,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