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年初一,給姐姐老婆最大驚喜

輕車熟路,找到馬家倆兄弟住屋門口。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

何寧這一趟,趕得又早又巧。

馬家倆兄弟昨晚是小夜班。

早上這會兒在屋裏休息。

何寧嘻嘻哈哈笑著給他倆打招呼。

“馬磊哥,馬強哥,可找到你倆了,咱礦區勞動模範,了不起啊!”

“我何寧給你們拉著羊肉來了。”

馬家兄弟,剛念叨去最近的村裏收幾隻羊,隨礦區漢民習慣,過大年初一。

何寧就把兩隻羊羔送來了。

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心想事成,可不就是這個意思?

何寧一進大院,就誇馬家兄弟是勞動模範,受人敬仰。

一頓吹捧,他倆心裏樂滋滋,臉上笑嗬嗬。

雖然不認識何寧,但對他一下子沒了芥蒂。

馬強問:“小夥子哪兒來的?”

“高崖鎮楊梢溝十裏鋪村子人。”

“馬哥,若不是這場大雪封路,你們騎著摩托車,臘月裏跑我們村兩趟,對不?”

兩句話,感情拉近。

再發煙。

何寧身上,上完墳的紅塔山。

馬強接過煙,何寧劃火柴點上。

感情又拉近一截。

何寧打開袋子給他們看。

“我今早現宰的,新鮮呢。”

不一會,幾個人又圍過來,男男女女。

“各位礦工哥哥,各位嫂嫂,大年初一,還有誰這麽有心惦記你們?”

“秤上我絕不含糊,馬強哥,大年初一啊,我賣十塊都是便宜的。”

何寧的心理預期價,不能低於八塊。

嘴上要十塊,給他們還價餘地。

這幫回民老大哥,很是斤斤計較,不願掏十塊錢。

六十七斤羊肉,蘑菇了一個多小時,賣光了。

平均下來一斤九塊。

六百塊到手。

但何寧假裝賣虧了,一臉不樂意。

訴苦道:“大年初一啊,我收人家羊羔,比平時貴兩塊錢呢,我自己宰的,忙了一早上。”

馬強問:“小子,明天來不?”

“你們給十塊錢我就來。”

他們幾個低聲嘀咕,對這個價似乎不樂意。

何寧從兜裏掏出紅塔山,周圍一圈兒散出去。

馬強深吸一口煙。

“小子,明天你拿來一百斤,我說通他們,這幾天給你算十塊。”

“馬哥我就敬你這樣的勞模英雄,沒問題,明天中午前,一百斤羊羔肉運來。”

在這片區域賣羊肉,一天賣一百斤,能連續賣五天。

五天後,過二十天,再來一波連續五天。

五天時間,不出意外,純利潤,能賺一千多塊錢。

“得兒——駕!”

六百塊錢在兜裏揣著,樂嗬嗬回家!

三個半小時。

到家門口,天還沒黑。

肚子餓,吃大年初一五碗臊子麵沒問題。

何燕抱著哭鼻子的文文站在大門口。

聽到毛驢聲音,何燕趕緊出來。

她的親弟弟一身冷霜寒意回來了。

她長吐一口氣。

“寧子,文文哭哭鬧鬧要爸爸,他現在這麽粘你?”

“嘿嘿,我兒子能不粘我?爸爸抱!”

何寧雙臂伸過去,兒子抱懷裏,使勁心疼。

何燕抱怨:“你答應給他一隻小狗崽,他就哭著鬧,非要小狗崽。”

“兒子,爸爸今天忙,沒顧上買小狗,明天買來好不好?”

“不好,爸爸騙人!”

“爸爸今天沒去有狗崽子的那片地方,爸爸吃完飯,帶你去村裏拜年,東家進去,西家出來,掙它八塊十塊壓歲錢,好不好?”

“不好,要小狗狗。”

小文文眼淚巴巴。

何寧抱著兒子,回爺爺屋裏。

“姐,爺爺呢?”

“被何軍下午那會接走了。”

“啊?姐,爺爺怎麽能讓何軍接走?你也不攔著。”

“寧子,何軍開著小車來接爺爺,又給了爺爺五十塊錢,爺爺就跟著他走了,我幹麽攔著?”

何寧嘴裏“哼”一聲。

大年初一,何軍開小車,拉著爺爺在村裏,在親戚家兜風。

打著什麽算盤,何寧能不知道?

何寧氣哼哼說:“爺爺不暈車則罷,暈車難受,身體不舒服,我給他何軍好看。”

何燕勸:“行了行了,大過年的,爺爺坐一趟小車玩,有什麽大不了,你還要攔著?”

何寧懷裏抱著文文,坐飯桌前,三碗臊子麵下肚。

何燕站在他身邊,看他吃飯,眼神裏滿是期盼。

“咋了姐?”

“寧子,賣羊肉掙了多少錢?”

“差不多三百塊。”

何燕的眼睛,在臘月裏那天,聽到何寧掙了一把錢,忽一下金亮。

弟弟從沒給過她那麽大的驚喜。

現在,她的眼睛又忽一下亮,那種驚喜感覺,大年初一,弟弟又給她一次。

何寧從兜裏掏出一把錢。

數一百,遞給姐姐。

“給,我孝敬你的過年錢,你大年初一回娘家,我姐夫肯定抱怨,這是補償。”

何燕手一伸,把何寧手裏的一把錢都搶回去。

嘴上道:“補償個屁,我能要你的錢嗎?我就數數。”

何燕數了六百塊。

李娟告訴姐姐,昨晚上,給何寧給了三百多。

何燕心裏七上八下。

大年初一,他把這筆錢玩牌輸掉,何燕不知道該罵他還是該打他。

大過年的,回娘家跟弟弟吵架算怎麽回事?

何寧出去一趟,三百變六百拿回來了。

不是玩賭贏的錢,是用自己的腳和手賺來的。

幹幹淨淨勞動所得。

何燕轉身跑出這間屋,嘴裏喊:“娟,寧子掙錢了,你看!”

何寧擰嘴笑,姐姐也是燒心女人。

何寧吃完三碗臊子麵,沒吃飽。

留著肚子吃梅姑家豬頭肉。

身上熱乎了,抱著文文回廚房。

看到李娟一張一張數錢。

何燕眨巴眼睛看,嘴上是笑。

大年初一傍晚,掙來一筆錢,這是何寧帶給她倆最大的安慰。

李娟的聲音,壓抑著激動:“姐,六百塊整,翻了一番。”

其實沒有翻一番。

何寧身上有幾十塊零錢,是娟三十兒晚上,燒紙祭祖前給何寧的。

何寧說一句:“這錢你們數完,返給我,明天,我拿回來一千塊再給你倆數。”

這句話,讓兩個女人異口同聲驚呼:“一千塊?”

何寧嗤鼻:“一千塊而已,幹麽這麽吃驚?”

李娟跟何寧過婚姻生活,這四年時間,哪有見過一千塊長啥樣?

四年之前,在娘家當姑娘時,她也沒見過一千塊長啥樣。

秋天裏,黑瓜子收下來,賣三五百斤,手裏攥著三四百塊的那幾天,已經激動的不行。

何燕嫁過去的小水村,家裏有十畝水澆地。

種麥子種胡麻鍾糜穀,一年收成,糧倉裏滿滿。

但不代表身上就有大把錢。

從七八十年代過來的人,餓過肚子。

小時候的艱難,記憶猶新。

這年頭,還沒有賣掉糧食把錢裝兜裏的意識。

更沒有出去倒買倒賣做生意賺錢的意識。

改革春風,改在縣城,改在市裏。

山溝裏的農村莊稼人,做生意賺錢的意識,醒悟發芽太緩慢了。

李娟和姐姐,身上裝一千塊的日子,從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