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年到頭，吃這一口香
何寧騰出一個手，看準了，揪住王琴一把頭發。
彎腰躬身，脊背上挨了何軍幾個腳印的同時，一聲怒喝，手上使出積攢了十年的力氣。
王琴的一撮頭發生生拔了下來。
王琴疼得尖聲驚叫。
“軍子，軍子，我頭發，我頭發啊...”
何軍閃開一截，拽住王琴看，頭皮上白森森一片慘不忍睹。
“何寧！”
何軍撲上來，下一秒，他刹住腳身子頓住。
何寧手裏，握著一把菜刀。
王琴又是一聲驚叫。
“軍子，你看，媽不是虛說，他真拿菜刀砍人。”
但何寧不是舉起菜刀砍過去。
“咣”一聲，菜刀扔在何軍腳下。
“軍哥，十年前那一幕，你是親眼看到的。”
“我拔了你媽頭發，是給我媽討公道。”
“現在，你給你媽討公道，我這個手拔的你媽頭發，也是這個手舉起菜刀嚇唬的你媽。”
“現在，那把菜刀你拿起來，砍了我這個手掌，我要是縮回來，我不是何家種。”
何寧把揪王琴頭發的手伸出去。
“軍哥，菜刀是新買的，一次都沒用，很鋒利，隻需一下，來吧！”
何軍看看腳下的菜刀，再看何寧伸出來的手掌。
他知道何寧混，但沒想到何寧是這種混子氣勢。
敢把手掌伸出來讓他砍。
王琴的一縷頭發被拔下來，電閃雷鳴疼得她暈頭轉向。
清醒過來，一個手掌捂住頭皮。
眼睛看到，菜刀扔在自己兒子腳下。
她撲過去撿起菜刀，轉過身，高高舉起，對準何寧手腕。
她兒子驚恐喊一聲：“媽！”
這一聲喊，把王琴喊得頓了一下。
舉起來的菜刀沒砍下去。
何寧伸出的手腕紋絲不動。
“二嬸，砍呀，我要是縮回來，我不是我媽生的何家種。”
王琴臉上猙獰可怕，菜刀在手裏捏著，嘴上呼嚕嚕：“你…你………”
王琴側過身，把菜刀遞給何軍。
“兒子，你砍，砍呀！”
何軍嘴唇打顫：“媽，這…這不行的……”
“軍子，他把媽頭發拔下來一把，你沒看到？”
何寧腦袋偏過去：“軍哥，你現在不砍掉我這隻手，以後，我不會再給你機會。”
王琴尖著嗓子喊：“軍子，你砍啊！”
何軍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一步。
“何寧，算你狠！媽，我們走！”
何軍拽著他媽，轉身離開。
王琴哭哭啼啼，嘴裏罵：“軍子，他揪掉了我頭發，軍子，你不給媽報仇？”
“報什麽仇，我砍了他手，我不得進監獄？走了，還不是你惹的事...”
何寧冷冷看著他們母子離開。
這一招，徹底滅了王琴何軍在他眼前的囂張氣焰。
何寧轉身，回自家院裏。
回到爺爺房間。
“爺爺，從今兒開始，你能安心待在我身邊了。”
爺爺蓋著一床新被子。
何寧姐姐昨天縫好的被裏子被麵子。
“爺爺，我給你洗腳，你早點兒睡！”
一盆熱水打來，何寧將爺爺的腳細心搓洗，擦幹。
炕上枕頭放好，被子給爺爺蓋好。
何萬裏嘴裏嘀嘀咕咕：“寧子，我不回去…不回去……”
何寧呲牙笑，趴在老人耳朵邊：“爺爺，這兒就是你家，哪兒都不去。”
再回到廚房。
李娟懷裏，文文抱著媽媽胸，睡眼迷瞪。
“噓！馬上睡著。”
何寧笑：“他睡著了，我把他抱過去，跟他太爺睡一起。”
“不用，文文就在我跟前睡。”
“那咋行，左右兩個小崽子，你應付不過來。”
“寧子，文文睡覺乖，不亂翻。”
“娟，我給你洗腳。”
一盆熱水放在炕沿下，李娟腳夠不到盆裏。
何寧轉身取個凳子，盆支在凳子上，雙手扶住李娟腳浸在盆裏。
“水熱乎不？不熱我再摻些？”
“寧子，我自己洗呀，看把你忙的。”
“聽話，從今晚開始，這一個月，我天天給你洗腳。”
給李娟洗腳，結婚這四年來，第一次。
昨天晚上就想給娟洗腳的，但姐姐在，不好意思。
“寧子，我自己洗啊！”
何寧蹲下身，雙手搓李娟的腳。
認真細致，再用毛巾擦幹。
李娟臉紅，心裏撲撲。
“娟，你是我老婆，給我生了兩個孩子了，有什麽不好意思？”
“不習慣……”
“以後就習慣了。”
老婆的腳洗完，看著她躺進被窩。
何寧呲牙笑一個，手頭忙另一件事。
煮熟的腸肚還在外麵土灶上。
鍋端進屋裏。
撈出來裝進盆裏，放案板上。
李娟還沒睡著，嘀咕一句：“寧子，明天早上我切掉。”
“不用，我現在就切掉。”
何寧先切肚子，當當當，切成細絲，邊切邊喂嘴裏吃。
“娟，真香！一年到頭，才能吃到這一口。”
再切小腸大腸，切了半盆。
何寧給自己拌一碟子，倒醋放鹽。
坐在火爐邊，守著妻兒，吃著涼拌肚絲。
嘴巴拉巴拉響。
李娟爬起來。
“寧子，給我吃一口。”
“不行，三天後你再吃這一口，我給你留著。”
李娟嬉笑，一臉祈求：“寧子，就一口，我嚼細細了咽下去。”
何寧認為她吃一口涼拌肚絲也沒什麽大礙。
夾起一筷頭喂進她嘴裏。
李娟巴巴嚼：“真香！”
“一年到頭才能吃上這一口，當然香。”
李娟鑽進被窩，這一口香，嚼啊嚼，咽下去。
兩個小時後，小悅悅吭哧吭哧，再“哇”一聲哭。
李娟側過身，背著何寧，給小悅悅吃奶。
“娟，她要吃幾次？”
“一晚上四五次吧！”
“四五次？那你這一夜能睡好？”
“奶孩子，咋能睡好，寧子，你給我衝一碗紅糖水。”
何寧趕緊下炕，衝一碗紅糖水端給老婆喝。
“寧子，去看看爺爺的爐子，別滅掉了。”
“剛看過，放心，到天亮滅不了。”
何寧躺在兒子被子裏，把他緊緊抱住，眼睛閉著。
迷迷糊糊，小悅悅又哼唧，把睡熟的李娟吵醒。
何寧眼睛睜不開，嘴裏嘀咕：“這是第幾次呀！”
“第三次，你把手電打開，我換尿布。”
何寧趕緊翻起身。
“老婆你躺著別動，我換尿布。”
何寧一個眼睛閉著，一個眼睛睜著，腦袋沉沉，給小悅悅換尿布。
前世，這活不會幹。
重生回來，這活還是不會幹。
李娟教他：“兩頭掖到衣服裏才緊湊。”
“嗯嗯，看明白了，如果有尿不濕，就不用這麽折騰。”
“啥？”
“尿不濕，十幾年後的東西，小孩都用。”
“寧子，說夢話呢？”
“是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