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過年大豬腿，梅姑家的，掏了錢的
先安頓驢子吃草料，再回到飯桌上吃中午飯。
隻有一碟子酸菜炒土豆。
何寧心裏不高興了。
“姐，肉片呢？雞蛋呢？”
何燕嘴裏罵：“肉片昨晚就吃完了，雞蛋是娟的，你別想了。”
何寧又問：“煮的雞肉呢？”
“雞肉也是娟的。”
何寧瞪眼，賭氣：“我去梅姑家吃殺豬肉。”
轉身要出去，被何燕一把拽回來。
“搬飯桌，咱以後在隔壁房裏吃飯，在月婆屋裏出出進進的怎麽行？”
何寧拉著臉，抱起飯桌到隔壁屋子。
再說一句：“姐，你炒的酸菜土豆，你自己吃吧，我去梅姑家。”
“回來！”
何燕一聲喝，把何寧叫住。
“娟的錢呢？”
“你不給我炒雞蛋韭菜，我不給你看我掙的錢。”
何燕一聲嗬斥：“拿來！”
“姐，我辛辛苦苦一趟，肚子餓扁了，沒有肉，你好歹給我炒個雞蛋嘛！”
“屁話，孩子是你生的？那一籃雞蛋是娟補身子的，你一個都別想。”
何燕手展開要錢：“你昨晚拿走的四百塊，你敢折騰掉，我打折你的腿。”
何寧一肚子無奈。
在姐姐眼裏，他還是混蛋弟弟。
手從兜裏掏出整理好的一遝，往飯桌上一拍：“我要吃雞蛋吃肉。”
何燕眼睛嘩一亮，把桌子上的錢接過去。
臉上笑：“寧子，真是倒手桔子掙的？”
“難道是我偷的搶的？我要吃雞蛋，炒五個，快點！”
何燕收住臉上笑，怒眼：“別以為你掙錢了我就慣著你！就酸菜土豆，愛吃吃，不吃滾！”
“那行，我去梅姑家吃殺豬肉。”
大門外撥浪鼓“咚咚當咚咚當！”
“爸爸回來啦，吃桔子啦。”
文文看到驢子在院子裏，大聲喊“粑粑”。
李紅梅一手抱著文文，一手端著一缸子肉片，進屋裏。
肥瘦相連，醬油鹵得紅豔豔，放在桌子上。
何寧抓起一片喂進嘴裏。
小文文吃肉吃到肚子撐，再不看一眼肉片，看到地上的桔子，跑過去抓兩個。
先給姑奶奶，再給姑姑。
“吃桔子呀，爸爸買的。”
屋子裏，一股濃烈的桔子酸甜味。
何寧問：“梅姑，你家年豬殺了多少斤？”
“二百二十多斤。”
“那不錯呀！”
能殺一頭二百斤以上的豬過年，是豐年的象征。
何寧端起碗，夾著還熱乎的肉片大口大口吃黃米饊飯。
剛才，一把錢拍在桌子上給姐姐，進屋的梅姑也看見了。
李紅梅問：“燕子，是何寧這一趟掙的？”
何燕“啊”一聲，抬起頭，把數到多少忘了。
“我再數一遍！”
七百塊！
“梅姑，寧子一趟出去，能賺三百塊回來，可是……”
何燕沒說出來“可是”後麵是什麽。
何寧能不知道？
姐姐的意思，他燒心熱火三天五天而已。
“姐姐，四百塊本錢給我老婆，賺的三百塊，你和梅姑一人一半分了，算我孝敬你倆過年的年錢。”
李紅梅立馬推辭：“不要不要，寧子，你黑晝明夜辛苦一趟不容易，姑姑怎麽能要你的錢？姑姑一分不要。”
何寧眼角餘光看梅姑臉上帶著愁悶。
梅姑跟姑父吵架了。
何燕給李紅梅使個眼色，把她拽出屋子。
在院子裏悄聲說話：“梅姑，這一百塊你拿上。”
李紅梅死活不要，倆人在院子裏拉拉扯扯的。
何寧出來，勸李紅梅：“梅姑，我拿你家一個豬腿，三十多斤，可不是一百塊？”
“你不拿這個錢，我拿你家豬腿，你跟我姑父吵架，我心裏能安？”
李紅梅神情一愣，這小子怎麽猜得這麽準？
剛才跟男人爭嘴，可不就是為著給何寧家一個豬腿的事兒？
李紅梅看姐弟倆非給她這一百塊，不拿不行。
錢接過手裝兜裏。
“燕子，這個錢，暫時裝在我身上，給他們兩口子存個底，萬一他倆困住，我再拿出來。”
李紅梅心想，何寧這混小子，這幾天，不知是他媽把他重生了一遍，還是吃了什麽藥，就變了一個性子。
手裏雖然有了幾個子兒，可萬一正月裏跟那幫混子喝酒玩牌，輸掉呢，折騰掉呢？
李紅梅想到這一層意思，就把一百塊錢接在手裏了。
“燕子，家裏忙，我先回去了。”
李紅梅從兜裏掏出一縷紅布，掛在廚房門簾上，再轉身回去。
何寧看著她背影，嘴裏嘀咕：“姐，梅姑肯定和姑父吵架了，都不叫我拿豬腿，我過去看看？”
何燕罵他：“你才想到？這兩天，梅姑盡照顧你們兩口子，家裏事兒耽擱了，她跟姑父能不爭嘴？趕緊去看。”
何寧進屋裏，分一半桔子裝袋子裏，一盒紅塔山裝兜裏。
“粑粑，去哪裏呀？”
“粑粑去你姑奶奶家一趟，你乖乖在院子裏玩，等爸爸回來。”
站到梅姑家大門口，何寧就聽到姑父叫罵。
“給他家最大的一個豬腿？憑什麽？你幫襯你侄女兒我不反對，可非要給他家送一個豬腿幫襯？”
姑父叨叨抱怨，一般情況，梅姑裝作沒聽見，不吭聲。
但這次，她極力為何寧辯解：“寧子掙了錢，給了我一百塊，豬腿能不給他？”
何保銀能相信？
“你不給他一百塊錢，我就燒高香了，還他給你錢，你哄我也找個能哄過去的理由。”
何寧聽著這些話，已經走到了他家上房門口。
“姑父，是我不好，是我拉拽你們，你不要叨罵我姑姑了，我給你賠不是。”
身子沒進去，道歉的話就從嘴裏說出來。
給以前的何寧，在堂叔加姑父的何保銀麵前，從沒有過的事。
何保銀以為自己耳朵聽岔了。
何寧一揭門簾進去，桔子掏出來給姑父手裏塞一個。
“姑父，消消氣兒，吃個桔子敗敗火，你家三十斤的豬腿，我肯定拿走，但是，今年不白拿，一百塊錢已經給了我姑。”
李紅梅站在旁邊，心裏氣呼呼。
一百塊從兜裏掏出來，塞給何保銀，一肚子不滿：“寧子買肉的錢，你拿去！”
何保銀一臉尷尬：“這個…這個…寧子，我也不是這個意思…那個最大的豬腿你扛走吧！”
但何保銀捏住一百塊錢，沒推辭。
他站起身出去一趟，把一個三十斤重的豬腿扛過來給何寧。
“寧子，不是我心眼小，我家豬肉真送出去了一半。”
何寧把豬腿扛肩膀上。
兜裏的一盒紅塔山掏出來，啪一聲拍在何保銀手裏。
“姑父，這盒煙你先抽著，這條豬腿我掏了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