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非著名狂野派詩人

陳愛民說:“有什麽話就說,隻要我能做到的,就沒問題!”

周東北笑了笑,“我手裏還忙著一些事兒,每天沒時間往您那邊送了,您看能不能這樣,每10天你們過來拉一趟,雇個三驢子也沒多少錢!”

“行!”陳愛民毫不猶豫。

“另外,我有個朋友就是蹬三驢子的,能不能......”

“沒問題,你讓他去店裏找我,以後這個活兒就是他的了!”

“太好了,謝謝!”周東北很開心,每一步都十分順利,接著又說:“還有個事兒......”

陳愛民聽到不漲價以後,越看這個小夥子越是舒服,聽他說還有事,就笑著說:“都說出來,隻要我老陳能幫上的,就沒問題!”

“是這樣,過了年以後,我要把收雞蛋的活給我姐,紅升鄉五百多戶人家,每天收上來個二三十斤不成問題,雖然有時候也能多一些,但一定無法滿足你們的需求......”

“沒問題,”陳愛民拍了一下大腿,“過了年以後,需求也會大幅回落,我們有配送,再加上你這邊的幾十斤,夠了!”

周東北有些不太好意思,“能不能也攢幾天,你們再雇三輪取走呢?”

“行,就這麽定了!”陳愛民馬上就拍了板,不為別的,就衝這小夥子這份實在勁兒,這個忙就得幫,何況這事兒本身也是在幫自己呢!

兩個人在屋裏相談甚歡,廚房的周東南聽得清清楚楚。

此時她才明白了弟弟的心思,這回不僅把這些雞蛋都折騰出去了,以後自己在家裏收的雞蛋也不用送,真是不錯。

想起他說蹬三驢子的朋友,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大手大腳的瘦高漢子。

不由更是偷笑起來,這小子,一個都沒落下,還給他結拜大哥找了個活兒。

送走陳愛民,周旺也劈完柴了,明顯想問問兒子什麽情況,可周東北根本就沒給他機會,直接就進了自己屋。

不一會兒,他穿著軍大衣出來了,蹬上自行車就走。

趙玉芳追了出來,“幾點了還出去?回不回來吃飯了?”

“不回來吃了,出去辦點事兒!”周東北隔著板杖子喊。

“這孩子!”趙玉芳歎了口氣,見周旺一頭一臉的汗,“快進屋吧,別感冒了!”

周旺“嗯”了一聲,趙玉芳轉身進了屋。

他呆立良久,重重歎了口氣,怨不得別人,一切都是自己折騰的!

他將大斧支在了杖子邊,又把剛剛劈好的柴火一趟趟都抱了過去,拍打了幾下身上的灰,拿起窗台上的棉大衣,這才進了屋。

——

晚上。

楊曆年在站前飯店請周東北。

他端著酒杯,“兄弟,咱這站前飯店才倆幌,檔次差了點,你可別挑理!”

周東北笑道:“七哥,你這一頓飯,得把蹬十趟活的錢扔進去,我這點忙白幫了!”

楊曆年連連搖頭,“錢是啥?錢就是王八蛋,沒了咱再賺!重要的還是咱們哥們之間的情意,你能想著哥,這就夠了!”

“就是!”大頭一拍桌子,“我就說這小兄弟是個實在人,來,幹了!”

單間裏六個人,一起幹了杯中酒。

酒過三巡,大夥喝的非常高興,楊曆年問起他現在在做什麽,周東北就一五一十的把家裏欠錢、砍王老騷父子以及換雞蛋這些事情都說了。

楊曆年用力拍著他的肩膀,“兄弟,你不容易!來,走一個!”

兩個人又一幹而盡。

楊曆年嗬嗬笑道:“瘋子?瘋子好啊!慢慢你就知道這個稱呼的好處了,以後哥哥我就叫你瘋子了!”

其他幾個人也都七嘴八舌,說這個綽號好,霸氣......

這時,屋門被推開了。

“呦呦呦——”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一個長頭發的小子走了進來。

這人個頭中等,身材消瘦,長著一雙細長的眼睛,相貌清秀的像個大姑娘,隻是臉色有些蒼白。

他應該把棉衣脫在了自己房間,此時隻穿了一件花襯衣,大粉色喇叭褲,白色的尖頭棉皮鞋。

周東北一眼就認出了他,馬曉華!

不對,馬小花,興安市非著名狂野派詩人!

真是難為他了,這身行套在哪兒淘換來的呢?

他扭著纖細的腰肢,把手裏兩瓶北大倉白酒放在了桌子上,“七哥,要不是四哥說看到你了,我都不知道你也在這兒!”

楊曆年一見是他,腦袋瞬間就大了。

“那個,老四也來了?我咋沒看到他?”

“嗯,”馬小花點著頭,“喝傻了,沒等過來就順桌子底下了,不然早就過來了!”

說完,他拿起了桌子上的白酒,“我給各位哥哥滿上!”

隨後,他看著周東北就叫了起來,一驚一乍,“哎呀,這小夥子誰呀?濃眉大眼滴,我咋沒見過?”

周東北看到他的做派就想笑,心道,你是不認識我,可我太熟悉你了......

說著話,他渾圓的小屁股一扭,就坐在了周東北身邊的空位上了,一隻手翹著蘭花指搭在了他肩膀上,“小哥哥,你叫啥?”

周東北就覺得自己半邊身子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幹笑道:“你好,我叫周東北!”

“東北?又好聽又應景兒!”馬小花伸出了手,十指修長,“你也好,我叫馬曉華!”

大頭他們都憋著笑。

周東北隻好伸手和他握了握,不出意外,手心被這貨摳了兩下。

他知道這裏的一些關係,楊曆年和圖四是把兄弟,而圖四和馬小花是發小,所以楊曆年再煩這貨,也不好翻臉。

另外,馬小花這人也隻是這副做派惡心人,卻一直沒什麽惡名。

馬小花斟完酒,又熱情洋溢地講了幾句,喝完落座,周東北知道肉戲來了。

果然,他“吃吃”一笑,“今天有新朋友,小弟不才,就吟首詩吧!”

“你他媽......”楊曆年罵出了三個字,又憋了回去,伸手用力揉搓了一把臉,“吟吧,快吟吧!”

周東北笑道:“馬哥還會吟詩?太厲害了!”

馬小花嫵媚一笑,還挺謙虛,“瞎吟,有時候也即興寫兩首,就是興趣,哎?你懂朦朧詩嗎?”

“朦朧詩?”周東北眨了眨眼,“我不懂!”

“不懂也聽過吧?像北島、顧城、舒婷和芒克,聽說過嗎?你也來一首唄?”

周東北連連擺手,“我吟詩真不行,我隻是喜歡唱歌!”

“不嘛,”馬小花搖晃起了身子,房間裏所有人都被他搖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先吟詩,後唱歌,你唱完了以後,我再吟一首,好不好嘛——”

楊曆年已經在崩潰的邊緣,這他媽是要開聯歡會嗎?

可他又不好趕這個貨走,於是看著周東北,眼中滿是哀求,“兄弟,你快吟吧!”

“那?那行吧!”

周東北絞盡腦汁,終於想起了一首詩,咧嘴一笑,站了起來:

“我們

一起去

尿尿

尿了一條線

尿了

一個坑”

吟完了,一屋子人目瞪口呆,這是詩?

馬小花張著嘴,仰頭看著他,一臉崇拜,驚為天人。

“小哥哥,為啥你是一條線,我是一個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