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義結金蘭

拜把子?

周東北一臉懵逼,印象中這哥哥酒量可以呀,怎麽才一斤就高了?

“你、你看不起我?”楊曆年醉眼迷離。

“這啥話呀!”周東北趕快和他並排跪著。

楊曆年嘿嘿笑了,“天、天地為證,日月可鑒,我楊曆年......”

周東北趕快說:“我周東北!”

“東北?好聽!”楊曆年嘀咕了一句,又大聲說:“我們兄弟二人、二人義結金蘭,歃血為盟,結兄弟誼,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外人亂我兄弟者,視投名狀,必殺之;天地作證,山河為盟,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一席話聽的周東北目瞪口呆,這哥們到底喝沒喝多呀,說的太順溜了......

門外,周東南聽到屋裏吵吵鬧鬧,就來到了門口,可門簾在裏麵,隔著門玻璃也看不到裏麵。

仔細一聽,不由“撲哧”一聲就笑了,這怎麽還拜上把子了呢?

“嘎哈玩意呢?磕頭啊!”說完,楊曆年撅著屁股就磕起頭來,咚咚作響。

周東北也不想那麽多了,趕快跟著磕,但願他明天酒醒別忘了就行,不然可就白磕了......

三個頭下去,周東北直起腰來,卻發現楊曆年還沒起來,撅著屁股,臉貼著炕席,一動不動。

“七哥?七哥?”

“呼——呼——”

我靠,睡著了!

完了,肯定他媽白磕了!

周東北哭笑不得,這大體格子,自己也整不動啊!

“媽——?媽——!”他喊了起來。

周東南連忙拉開門走了過來,“咋了?”

趙玉芳也過來了,隨後兩個人都愣了,這呼嚕聲,太響了!

周東北也有點不好意思,“媽,要不今晚你去我姐那屋睡吧!”

“你這孩子......”趙玉芳想說他幾句,按理說,先前自己也就是客氣兩句,怎麽還真把個陌生人留下了呢?

留下就留下吧,現在不像過去,不差這一口吃的,可留完吃飯還留宿,這叫什麽事兒呀!

趙玉芳本就不是那種潑辣性格,張了張嘴,又怕客人聽著,隻好咽進了肚子裏,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周東南性格和母親很像,伸手點了點他,又想起剛才這兩人竟然還磕頭拜把子,不由笑著收拾起桌子來。

趙玉芳上了炕,把炕琴裏的被褥扯了出來,瞥了一眼楊曆年髒兮兮的勞動布褲子,小聲說:“這套藍色的被褥,就是家裏來且蓋的......你別忘了把他褲子脫下來......”

“嗯,我知道了!”

趙玉芳把被褥鋪在了炕頭,這是東北人的待客之道,因為這個位置最熱乎。

雖然楊曆年隻是個蹬三輪車的,可她並沒有絲毫的瞧不起。

周東北從褲兜裏拿出了10張大團結,這是早就準備好的。

“媽,一個月了,這是我交家裏的!”

“這麽多?”趙玉芳驚訝道。

“拿著,”他把錢塞到了母親手裏,“我說過了,以後一個月交家裏100塊錢!”

趙玉芳猶豫了一下,“也好,我攢著還饑荒!”

“媽,這是給你家用的,還賬的錢不用你管!”

“這孩子,”趙玉芳不悅道:“地主老財家一個月也花不了100塊錢,我給你攢著!”

望著母親離去的背影,他搖了搖頭,由著她吧,開心就好。

他開始給新認的大哥扒衣服,一身大汗,終於把他骨碌到了褥子上,又蓋好被子。

抬手看了看時間,快七點了,穿鞋下地。

剛出屋,就見周旺回來了。

“我來個朋友,喝多了,今晚你在炕稍睡吧!”周東北說了一句,推門就出去了。

周旺低聲嘟囔了一句:狼崽子,就不會喊聲爸?

周東北回到了自己屋,炕和爐子都燒好了,自己說過以後這些事情自己做,可一忙起來以後,還都是姐姐在做。

點了根煙,默默想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門響了,老嫖和二虎來了。

三個人在炕上盤著腿聊了一會兒,周東北拿出了十張大團結,“一人五十,這是上個月的工資......”

兩個人笑嘻嘻接了過去,“呸!呸!”都往手指上吐著口水,一遍又一遍查著錢。

二虎先停了手,大手一伸,“少一塊錢!”

周東北有些懵,“啥呀?”

二虎小眼睛瞪了起來,“啥啥呀?我的一塊錢,你說的!”

“哦——”周東北一拍腦袋,“我艸,你這記性可以呀!”

“廢話!”他一翻眼睛,“你以為是一分兩分錢呢?麻溜地得了!”

周東北憋著笑,掏出一塊錢,“給你,閻王不欠小鬼兒的帳!”

二虎樂嗬嗬接了過來,愛說啥就說啥,給錢就行!

“這錢,我會告訴你倆爸媽,至於你倆給家裏多少,我不管!但有一條,不能賭!”周東北說的很嚴肅。

“看你說的,”老嫖嗬嗬笑著,“我倆也就是過年耍點小錢兒,那還叫賭啊?”

周東北沒吭聲,農村就這麽個風氣,農閑時間太長,一點不玩是不可能的,尤其到了過年的時候。

“你倆看著辦吧!”

“放心,我看著他!”二虎說。

“你看個屁!”老嫖抬腳就踹。

兩個人瘋鬧了一會兒,二虎問:“明天繼續唄?”

周東北點了點頭,“繼續,不過暫時先不往大副食送了,攢著!”

攢著?

兩個人麵麵相覷,小眼瞪著小眼,難道他想抱窩孵小雞仔?

“你倆手裏的糧票夠不夠?”他又問。

“再給點吧!”老嫖說。

“行,我給你倆拿上兩個星期的,好好收著,別弄丟了!”

“嗯呐!”兩個人一起答應。

他從被垛裏摸出了準備好的糧票,都用報紙包著,遞給他倆。

“對了,別以為工資這麽好拿,給你倆布置幾個任務!”

任務?

老嫖起身下地,把糧票塞進了大衣兜裏,撇了撇嘴,就知道周扒皮的錢不好賺。

“我說的這兩件事情不急,但以後會對你倆進行考核......”

兩個人的臉垮了下來,這家夥,考核上癮嗎?

“一、多聯係一些木匠!”

“木匠?”二虎恍然大悟,“哥,原來你真要娶那個李桂枝!”

周東北愣了,這他媽是哪兒和哪兒呀?

“你不是要結婚嗎?”

“結你個大頭婚!”氣的他揚手就抽在了二虎的大腦袋上, “別想用不著滴,老實聽著!”

二虎齜牙咧嘴揉著頭,哭咧咧說:“真打呀,疼死我了!”

老嫖笑道:“本來就不奸,越打越傻!”

周東北繼續說:“不需要太精細的好木匠,會打門窗套就行,把工錢打聽細了,還有適合打門窗套的木材以及價格......”

兩個人見他說的認真,知道這不是開玩笑,也收起了嬉皮笑臉,認真聽了起來。

“第二個任務,趁著天天往出跑,多了解一下各個林業局木材的價格,有指標的和沒指標的,還有黑材以及那些老客的收購價......”

“我說的這些,都得拿本子記上,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就你倆那個臭腦子!”周東北在鼻子裏哼了一聲。

“以後記住了,我再說開會,你倆都給我拿個本子做記錄!”

兩個貨耷拉著腦袋,沒敢反駁。

“另外,木材的品種這麽多,什麽是針闊葉,什麽是軟雜硬雜......紅白鬆、落葉鬆、樟子鬆......三大硬闊中,什麽是胡桃楸、水曲柳和黃菠蘿等等,這些你們都要去學習了解,明白了嗎?”

“哥,”老嫖眨著眼,“你不是說不偷木頭嗎?”

周東北氣的一揚手,“我說的是上山偷木頭嗎?”

嚇的他趕緊往後躲。

二虎愣眉愣眼,小眯縫眼裏滿是迷惑,“這不就是在說偷木頭嗎?”

周東北仰頭長歎,真他娘的是豬隊友啊!

“我再說一遍,趁早打消偷黑材的念頭!咱們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知道了嗎?”

兩個人雖然還有疑問,不過很聰明的不再張嘴了,十分配合地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