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嚇阻
於曉力雖然有些沉不住氣，但也不過是臉色稍微沉了一下，隨後立馬又恢複了熱情的樣子，說道：“陳老板是個痛快人，那咱們就開門見山，段總，要不然你先來開個頭？”
步步高的這位段總，也是位傳奇人物，當初接手了一家組裝紅白機的小遊戲機廠後，上來就貸款在央視打廣告，生生將一個賬上隻有三千塊錢，十幾個人的小廠，搞成了國內遊戲機產業的領頭羊。
就是家喻戶曉的小霸王遊戲機。
後來，這位段總想將廠子改為股份製，拿到更多的控製權，但卻被上頭否定了，一怒之下，便領著幾個人出走，又創立了步步高公司。
擁有自己的公司後，他更是大施拳腳，直接花了八千多萬，在央視競得廣告標王的位置，結果又打響了牌子。
當時，這家公司已經是國內VCD，遊戲機及學習機的領頭羊，在行業內的地位，與斯康達旗鼓相當。
他這次前來，也是有點不情願，不過，相當謹慎地沒表現出來，聽見於曉力的話，便道：“好吧，那我就多句嘴，小陳，市場經濟是允許自由競爭的，但也不要太莽撞了，你一直用價格爭市場，早晚會被反噬的。”
“而且，你這個廠子，規模也很小，並不能左右市場的風向，吳老板這邊是不想做的太絕，才沒有繼續跟進，如果他真的發飆了，你們這樣的小廠扛不住的。”
“別的不說，就拿我們VCD行業來做例子吧，前幾年也有好多小廠子，想用低質低價的策略衝擊市場，我們步步高這樣的大牌子，開始也是不想和他們一般見識，但後來，市場越搞越亂，我們隻好出手了，價格一降，那些小廠子立馬都翹掉了……”
陳暉表麵是在聽著，但腦袋裏卻在琢磨，要如何讓這位段總別在這件事情中摻和。
自己前世雖然和他本人不認識，但卻間接有點關係。
因為，這位段總另外一個傳奇的地方在於，還有四個叱吒商界的門徒。
除了接班步步高的一位，創立拚夕夕的一位，還有兩位是未來兩家手機大廠的掌舵人。
那就是藍廠和綠廠。
而這兩個大廠，也正是陳暉前世公司的大客戶。
基於這方麵原因，他不願意和這位撕破臉。
另外還有一點，如果真的和對方成為敵人，自己不得不出狠招，那麽，就會影響未來手機產業的發展進程。
畢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位倒了，他的幾位門徒也就沒戲了，未來不會再有藍廠和綠廠的故事了。
而這兩個廠子，可是未來開拓全球手機市場的主力軍，對自己的計劃至關重要。
他開始回想和藍綠廠那兩位掌舵人幾次聊天過程，尋找有用的信息。
那兩位最津津樂道的就是，這位段總在2001年激流勇退，毅然將步步高交給部下打理，自己移民米國，與妻子團聚。
按照時間推論，此時肯定已經準備著手做這兩件事了……
段總講了一大通利害關係後，眼見陳暉沉默不語，以為有效果，便又意味深長地道：
“小陳，我剛畢業時，就是在天京電子管廠，也就是國營774廠工作，和王東明是工友，我們關係很好的，就算他現在成為了光東方的掌舵人，也還是經常找我敘舊，谘詢意見……”
陳暉已經在腦中搜集完有用的信息，此時聽見段總的話，不禁皺起了眉：
“哦，意思是說，你能影響那位王總的決策？”
“無論王東明，還是吳總，都是我的朋友，必要時，我或許能提點意見，讓他再考慮一下STN屏幕供應給誰的事情。”段總越說越露骨了。
陳暉還沒說話，吳英傑先喜形於色了：“哈，沒想到，段總和光東方還有這麽一層關係，你和王總談談，我們斯康達也可以將光東方的屏幕全包圓了……”
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段總打斷了：“哎，吳總，這樣可不行，咱們今天是來和解的，不是來趕盡殺絕的，你要是包圓了，那小陳就沒屏幕用了，影響生存，這背離了咱們的初衷。”
吳英傑眼見這位不肯使全力，還要裝老好人，心裏十分不快，但也沒法再說什麽。
段總將吳英傑製止後，又對陳暉道：“小陳，我該說的都說了，你現在有什麽感想？”
“沒什麽感想，就是覺得，老段，你管這麽多，有點太累了，你不是身體不好嗎，要保重一些才對。”陳暉淡淡地道。
段總一愣：“什麽意思，我身體怎麽不好了？你能看出我有病來？”
“當然能。”陳暉說著，湊了過去，壓低了聲音，“你有心病，要不然，難以解釋你為什麽在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就要辭職和移民米國。”
段總臉色霎時間就變了，心裏湧起強烈的不安。
這是自己心裏剛做不久的決定，一切還在計劃中，除了妻子，從未向其他人透露過，就連幾位倚重的門徒都不知道，這人是如何知曉的？
不是從自己妻子那邊套出了話，就是能從銀行資金調查出端倪。
或者，在米國移民部門那邊有信息源？
無論哪一點，都讓人害怕。
即使有潑天富貴，也難敵這通天能耐。
陳暉眼見段總的臉色，知道自己的嚇阻戰術已經有作用了，便身子坐直，若無其事地道：“老段，我說對了吧，你身體的確不好，以後還是少操心不關己的事情吧。”
段總勉強道：“小陳的忠告很對，我心髒忽然有點不舒服，這樣，你們大家談，我先去醫院一趟。”
說完，也不顧及眾人的疑惑了，直接起身，便向外走去。
沈文靜都看呆了。
陳暉這是還會醫術嗎，到底看出了什麽病，就讓這位段總立馬就打了退堂鼓，離席而去？
於曉力則先是皺眉，然後又恢複了熱情的樣子：“厲害了，陳老板原來還學過醫啊……既然段總去看病了，那咱們不管他，接著談。”
巨人網絡的那位史老板，急著接話道：“我總覺得不對勁，段總身體一向很好的，怎麽被這位說了兩句，心髒就不好了呢。”
“老兄，你因果顛倒了，不是我說了後有病，而是你們有病我才說。”陳暉糾正道。
“我們？朋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很明顯，我的意思就是，在座的各位，都有病。”陳暉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