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決戰
第三十五章 決戰
整棟A大樓的樓道裏已經是漆黑一片了。我看了看手機才發現，時間竟然已經到了晚上九點！無怪不曾有任何的光線透進來照亮這個恐怖的地方。
我並沒有注意過樓道裏的電燈在什麽位置，因為我從沒打開過它們。以前偶爾來趟教室也全是燈火通明，何曾試過在這種黑夜中前進過？
我摸著牆壁，一點點的向門口移去。還好，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麽東西，不一會兒，我自以為再也看不見的天空又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
從攝影機裏看到和用自己的眼睛親眼看到的確是不一樣。那些屍塊靜靜的躺在這黑色的天空下，無情的夜色籠罩著這裏，那幾台微弱的燈光似乎也頂不住這強大的壓力一樣越發顯得昏暗了。無數的雨點毫不留情的衝刷著地麵，把那些早已經厭倦流動的血液又再次帶動起來，血和雨，漸漸的蔓延到了所有地方，整塊大地都被籠罩在血色的海洋中……
這裏是阿鼻地獄嗎？對於這樣的場麵，我不由得生出一股畏懼感。就算再怎麽想要快點離開，我的腳步也隻能膽怯的一步一步挪著走，生怕打攪了這幅死亡的畫麵。我甚至感覺到死神正在我麵前跳著舞，慶祝這“節日”的到來，而那些沉沒在血的海洋中的屍塊也仿佛在慢慢的遊動，它們的靈魂也在慢慢的拉扯著我，希望我也加入到它們的節日當中……
我拚命搖了搖頭，把那些不受控製的幻想甩開。四周又再次恢複了平靜，但是夾雜著漆黑夜色的雨水還是帶著那些流淌不盡的血液浸濕了我的鞋襪。
我邁開腳步，向校門口的方向走去。我把手機定了時，讓它能在預訂的時間之前五分鍾響起。哪怕事情真的有變，就算是隻有五分鍾也足夠我辦完一切事項了。
我期待著事情能夠進展順利，這是我最後的期望。我實在無法忍受自己被這所學校埋葬的命運。我在心裏暗暗祈禱著這一切都不要發生任何的變化，就讓時間這樣過去，而我有充裕的空閑逃離這裏，我深切的這樣盼望著……
但是，世界上並沒有這麽舒心的事，這間牢籠也不會這麽輕易得就放我出去。我走到了前操場的正中央，那裏的雨水最多，在我身邊的亡魂也是數之不盡。現在我再一次的聽到了他們熱烈的呼喚。伴隨著這些呼喚的，則是一聲微弱，但聽在我耳裏卻猶如響雷一般的呼吸聲。這種致命的聲音我曾經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想聽到，但這時，它卻清清楚楚的在我背後響起……
我慢慢的轉過頭來，這是由於興奮還是害怕？我也分不清了，但是我的心跳卻是劇烈的加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在我看到我眼前的東西時，我胸口中的怒火，就像是足以使大地崩裂一樣噴了出來。
“它”也靜靜的看著我，也沒有什麽巨大的動作。現在，它俯視著我，我知道，它一定是在用一種君臨天下的態度看著我。它用它那強壯又鋒利的爪子緊緊抓住牆壁，五層樓的高度對它來說似乎就像普通的台階一樣輕鬆。背上的那兩根肉刺呢？不見了？不，應該是再次變異了吧。現在出現在我眼前的，是另兩隻巨爪，不過比起那四隻原本屬於人類的爪子來說，這兩隻巨爪看起來是那麽的強而有力，不斷開開合合的三根爪子似乎已經迫不及待的等待著抓破獵物的骨頭。那條尾巴雖然沒什麽變化，但是不論長度和倒刺的鋒利度顯然又高上許多，就算在這漆黑的夜色裏，我似乎也能看到從上麵反射出來的那奪人心魄的邪惡光芒。它的牙齒真的很鋒利，我是說它胸口的那張巨口。現在，那張巨口已經可以完全張開了，裏麵的牙齒也不再隻是固定在那裏做擺設，它的每一顆牙齒竟然都能夠左右活動，配合著一條從那張不正常的巨口裏伸出的好像觸手似的東西，這幅尊容越來越讓人惡心了。它瞪著我，深紅色的眼睛中射出的兩道光芒在這黑夜中就像兩盞導航燈一樣的明亮。頭上的那排還滴著鮮血的牙齒不斷的開閉著，不用想也知道，它對於鮮血的渴望已經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
不一會兒，它動了！它鬆開緊抓著牆壁的四肢，從五層樓的高度，好像炮彈一般的向我撲來……
謝雷……我的朋友，在我最危難的時候你不顧自身的危險支持著我……在我麵對絕望的時候也是你開啟了通往希望的大門……可是，為什麽迎接你的會是這樣的結局？它撲向了我，就像當初它撲向你一樣……殘忍，無情，不帶一絲猶豫……你的身體被切開，血肉被吞噬。這就是這個世界帶給你的結果嗎？
它露著牙齒，不斷揮舞著那六隻巨爪，那條奪去你生命的利尾也不斷地擺動著……它的神色似乎滿不在乎，我對於它來說，也許就像一隻螞蟻般無力，是一個隨時可以碾碎的東西。是一個隻為了它填飽肚子而存在的生命……
它的蔑視使我冷靜，剛才劇烈跳動的心髒也緩和了下來。周圍的空氣也停止了，雨水也好像慢鏡頭一樣漂浮在了空中……那隻怪物伸出爪子，衝破不斷在它身上爆炸的雨珠，就像是一道閃電向我直撲而下！
我急忙閃到了一邊，下一秒，隨著無數飛濺起的血水，劊子手，牢牢的站在了我的麵前。
伱餓了嗎？餓得隻知一味的殺戮？……是嗎……既然這樣，我就請你吃頓大餐……是你最後的晚餐！
劊子手怪叫一聲，背上那兩隻巨爪好像毒蛇一般向我撲來。我向左一閃，避過這兩隻巨爪，可是它隨後伸出左爪一甩，這隻巨大的爪背結結實實的砸在我的胸口！
我沒有感覺到疼……止痛片的效果還有一點，我隻感覺到胸口一麻，接著呼吸就開始不順暢起來！恐怕這一擊下肋骨又斷了兩根。
就在我快要被它砸飛的時候，我呼出全身力氣抓住了這隻抵在我胸口的爪子！原本就傷痕累累的雙手被它那鋒利的刀爪一割，掌心的鮮血又濺了出來……
我跳了起來，借此緩解那一撞的衝擊力，隨著那隻左爪的擺動，我被甩到了它身體的左側！
可還沒等我稍作喘息，一隻巨大的陰影轉瞬間籠罩著我！不用抬頭看，光是從這片陰影我都能猜到那是什麽！我立刻放開劊子手的左爪向後退了一步，果然！它左側背上的那隻長爪瞬間刺穿了我剛才站著的地麵！
好機會！現在它左身的兩樣武器全都處於出擊的狀態，兩秒的時間內不會再有任何東西能夠威脅到我！我立刻抓住它背上的巨爪，順著爪子的根部迅速爬到劊子手的背上。
我向前衝了一次，站在它的肩膀上，雙手抱拳舉過頭頂。
“怪物！看我這一拳把你的腦袋打碎！”
豁出全身力氣的一拳，重重砸在了它的腦袋上……不管你有多強大，如果腦部受了重擊全都沒有理由活下來！這也是那些喪屍的唯一弱點。就算張鐵若已經變成了劊子手這種完全不像人的東西，這一點也絕對通用！
碎了……隨著血花在半空中飛舞，一陣骨骼破裂之聲從著手處傳了出來……頭部是一切生物的弱點，這個理論沒有錯。任何生物在失去了頭顱這個控製全身的器官之後不可能還存活。人失去了頭部會死，動物失去了頭部也會死，哪怕是昆蟲失去了頭部也一樣會死……但問題是，要使出多大的力量才能破壞它們的頭部呢？
我的手指已經變形，一些白色的骨片從傷口中飛了出來……這是什麽？疼痛嗎？伴隨著傷口上不斷飛散的血液，止痛藥的效果好像也在一點一滴的消失……
為什麽這家夥的腦袋會這麽硬！簡直比鋼鐵還堅固！剛才那一擊不僅對它完全無損，反而把我的兩個小拇指給打的骨折！
我詫異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除了拇指、食指、和中指之外，小指和無名指全都有不同程度的粉碎！尤其是小指，簡直扭曲變形的沒了原樣！
一陣強風從我背後掃來，我顧不得手上的傷勢立刻趴下，那條布滿倒刺的尾巴眨眼間從我頭頂穿過。
現在要怎麽辦？我手上沒有武器，要怎樣才能對付這頭銅皮鐵骨的怪物？如果那把刀還在的話……那把鋒利的軍刀沒有在對付黑霧時丟掉的話……剛才那一擊絕對能刺穿這頭惡魔的頭顱！
軍刀？一想到軍刀，我忽然記起，那把刀子的刀鞘不是還別在我的腰間嗎？
轉念之間，刀鞘已經握在我的手心裏。就在我直起身想要再來一次的時候，它的尾巴又一次向我掃來，我隻得再次緊貼劊子手的背部。也幸好我是趴在它的背上，令它有點顧忌。否則它隻要對著我當胸一刺，哪怕止痛藥服的再多也毫無意義。
趁著尾巴一掠而過的時刻，我立刻直起身再次跨到它的肩上，兩隻手牢牢握住手中的刀鞘！
這次我沒有瞄準頭頂，它頭蓋骨的硬度絕對遠超我的想象！它的爪子已經從水泥地上拔了起來，時間已經不允許我做第二次攻擊，所以這一擊絕對要成功！
……它的眼睛還是一樣透著朱紅的色彩，從它的眼裏看起來，這個世界是不是全都是紅色的呢？那麽，當這把刀鞘刺進這隻紅色的眼睛時，它是否還能看見自己血液的顏色？看到那些飛濺出來的血花呢？
“嚎……！”
恐怖的嚎叫聲響徹了整個校園，我的耳膜被它這麽一吼幾近破裂！腦袋中嗡嗡作響，我的頭好似快要裂開來一樣！
但還沒有完！我怎能憑這一點點傷害就高興呢？就算你把我的耳膜震破，我也要你血債血償！
我握住刀鞘，全力向後一拉，盡管刀鞘上沒有刃口，也不能說能對它造成多大傷害。但上麵有一些倒鉤一般的裝飾品，雖然沒有開刃，不過要在它的眼睛裏麵割開一條口子還是可以辦到的！
我拔出刀鞘，無數朱紅色的血水隨著刀鞘的拔出被帶了出來……在這電閃雷鳴的夜晚，飛濺到空中的血花，以及這頭不斷怒吼的怪物，組成了一副修羅般的場景……
我沒有高興，應該說我沒有時間高興。刀鞘拔出來了，可劊子手那兩隻催命的巨爪也來了！我急忙從它的肩膀上跳下，著地時隻聽“啪啪”兩聲，那兩隻巨爪全都一股腦兒的拍中它的頭部！這兩擊的力量多麽強大！而且還是劊子手在憤怒之下所抓出的兩爪，現在讓它嚐嚐什麽叫自作自受！
兩抓之後劊子手顯得有些暈乎，那四隻巨爪也都垂了下來。我急忙向後退去，因為在我麵前的正是劊子手的胸口，那張牙齒不斷擺動的巨口還威脅著我。
可我退了還沒有幾步，一條猩紅色的東西就從那張巨口裏飛了出來！我急忙伸左手一擋，那東西立刻纏住了我的手臂。
這不正是它的那條舌頭嗎？從那張嘴裏伸出來的，正是一條猩紅色，散發著臭氣的長舌頭！
我隻覺手上一緊，一股巨大的力量拉著我的手臂向那排牙齒飛去！眼看著我就要陷入這張巨口，它的牙齒就要沾滿我的血液的時候，我急忙左手一拉，在千鈞一發之際轉過身來。左腳抵在劊子手的脖子下，右腳踩在它的肚子上，整個人在舌頭的拉扯之力下完全站立在劊子手的胸口上！
我拚命的把身子往後仰，全力和這條舌頭角力。可它的力量實在太可怕了，纏繞著手臂的舌頭一點一點往牙齒堆裏縮，那些恐怖的牙齒正在我眼前不斷地晃動……隻要我一鬆懈，真的隻要稍稍有一點點鬆懈，我就會墜入到這些牙齒之中，隨後它們就會合上，把我徹底關閉在那堵恐怖的包圍網中！
左手開始迸發出鮮血，無數血管在皮膚下爆裂開來。我甚至能聽到手臂上肌肉逐漸斷裂的聲音！再這樣下去，就算我僥幸逃過萬齒穿身之苦，一條左臂也會送給它當甜點！
右手的刀鞘如利劍般揮下，這件沒有刃口的鐵器是我唯一的武器。刀鞘砸在舌頭上，卻絲毫沒有給它帶來什麽傷害……沒有刃口，也就沒有了談條件的籌碼，這一擊就連給它瘙癢都不夠。
但是真正給它帶來痛苦的並不是刀鞘，而是刀鞘上的倒刺裝飾！我大叫一聲，拉著刀鞘在舌頭上用力一割！一些肉屑伴隨著刀鞘的離開而從舌頭上揚起，血水從舌頭上噴射出來，濺到我的臉上，手上……
還不夠，還不夠！雖然這一割使它受了傷，但舌頭卻沒斷！它依舊拉著我往那口中拖役！我隨後再割了一次，這截可怕的舌頭終於和它的主人分了家。
我跌到地上，用最快的速度向後方滾去。那半截舌頭縮回了那群利齒中間，隨後牙齒們漸漸向中間靠攏，好像一張嘴般和了起來。劊子手的胸口再次恢複人類的樣貌，除了那朱紅色的皮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