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內奸青鳥

“收起武器!”幾位教習和風紀堂的護衛趕來,厲聲命令道。

李垣和歐林收起短刀,迅速站到一位教習身旁,警惕地盯著六個上院學員。

在場的人都能看出來,兩人精神高度緊張,非常擔心對方暴起傷人。

“李垣,到底怎麽回事?”教習皺眉問道。

“黃教習,我倆剛到這裏,就被這六人暗中包圍了。我倆起初以為是巧合,就連續變換位置,他們卻一直緊緊跟隨,始終呈圍困之勢。若是不信,請調閱武院陣法,一看便知!”

“我倆來武院一年,幾乎足不出戶,從未跟人結怨,結果先是遭到死士刺殺,如今又被這些人威脅,還請武院為我倆做主!”李垣神情悲憤而委屈,差點就聲淚俱下了。

“說,怎麽回事?若有隱瞞,後果你們是知曉的!”黃教習看著六個上院學員,神情嚴肅,目光冷冽。

就在這時,王清甫快步走了過來,大聲說道:“誤會,誤會,是我讓他們保護李垣和歐林的!”

“你這麽幹,得到武院同意了嗎?”黃教習眉頭一皺,目光犀利地盯著王清甫。

“我事先知會了風紀堂!”王清甫解釋說。

“知會了風紀堂的哪一位?”黃教習看看風紀堂的護衛,見對方似乎不知情,立刻追問道。

“孔延副堂主!”王清甫說。

黃教習取出通訊玉符,給孔延副堂主發出了一條訊息,很快得到回複,說道:“原來是一場誤會!”

“王教習,您應該跟我和歐林說一聲嘛!”李垣神情放鬆下來,“再晚一步,就要出人命了!”

“是我疏忽,讓你們受驚了!”王清甫歉意地說。

“你如果真是好意,這些人為何心懷殺機?”歐林懷疑地看著王清甫,“若非如此,我倆也不會誤會了!”

“他們的殺機並非針對你和李垣,是我事先將此事說得太過危險,令他們精神緊張了!”王清甫解釋道。

“別讓他們再跟著我倆了!”歐林臉色不悅,冷冷地說道。

“真的不用他們保護了?”王清甫問道。

“不用!”歐林態度堅決,語氣生硬。

“好吧!”王清甫無奈地揮揮手,“你們走吧!”

唐文宇和馮茜茜趕到過來,站到了李垣和歐林身旁。

“李垣,這是怎麽回事?”唐文宇傳音問。

“這幾人一直圍著我和歐林,我倆以為是刺客!”李垣回道。

“他們跟仲遠走得很近!”唐文宇說道,眼中滿是冷意。

“你也要小心!”李垣叮囑道。

這裏發生的事情,將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做足了姿態,一心想給唐文宇一個下馬威的仲遠,被孤零零地晾在了決勝台上,無人看他一眼。

那家夥雖然竭力擺出一副淡然的表情,但是陰沉的目光,還是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唐學弟,你今日挑戰是否還要繼續?”

他見唐文宇跟李垣交頭接耳,沒完沒了,終於忍耐不住了,冷冷地問道。

唐文宇頭也不會地揮揮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拍了拍李垣的肩膀,叮囑道:“李學弟,你們注意安全!”

李垣點點頭,說道:“祝唐兄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唐文宇拱手道謝,然後在馮茜茜的陪同下走向決勝台。

“唐學弟,好大的架子!”仲遠盯著唐文宇,冷冷地說道。

“開始吧!”唐文宇沒跟他囉嗦,手中提著長劍,目光銳利地盯著他,身上劍意湧動。

仲遠取出一把青色的長劍,表情漠然,眼神犀利,剛才的浮躁情緒一掃而空。

李垣看見他的變化,不由地替唐文宇擔心起來。

無論仲遠為人如何不堪,其武道天賦確實是非常出眾的,唐文宇比他低了一個小境界,如果沒有足夠厲害的殺手鐧,想要正麵擊敗他非常困難。

二人氣勢節節攀升,仲遠突然挺劍直刺唐文宇胸口,劍身周圍光線扭曲。

唐文宇振劍拍擊,身體同時疾速側移,努力拉開與仲遠的距離。

仲遠的速度、力量和戰鬥經驗都超過他,與其近戰勝算不大。

戰鬥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唐文宇左支右絀,不出意外地處在了下風,全仗靈活的身法和精妙的劍法勉強堅持。

決勝台邊緣,一位淩雲境中期的教習,懸停在半空中,全神貫注地盯著兩人,隨時準備出手救援。

仲遠連續使出了幾記殺招,都被唐文宇躲了過去,情緒終於出現了波動。

對他來說,自己的境界高出唐文宇,如果不能幹脆利落地擊敗對方,勝了也是臉上無光,根本達不到打擊唐文宇的目的。

反觀唐文宇,隻要堅持足夠長的時間,敗了也是雖敗猶榮,無損於自己的名聲。

仲遠暗暗焦躁起來,心中起了殺機,手中長劍突然疾速震顫,幻化出數十道劍影,刺向唐文宇的全身各處要害。

唐文宇猛地後退一步,長劍向前疾刺,劍尖噴吐數尺長的劍芒,刺破重重劍影,刺中了仲遠的胸口。

仲遠慘哼一聲,身體向後飛出幾步遠,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胸口衣衫破裂,露出了一副銀色的內甲,上麵有一個小孔,滲出一絲血跡。

淩雲境的教習閃身出現在他的身邊,揮手封住了傷口周圍的經脈,仔細探查了一下,頓時鬆了一口氣。

劍芒出現得太突然,連他都來不及反應,好在唐文宇手下留情,避開了仲遠的心髒,不然作為今天的值守教習,他就糗大了。

唐文宇的勝利出乎很多人的預料,現場一片嘩然,隨即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好聲。

唐文宇掃了仲遠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決勝台。

馮茜茜迎了上來,拉著他的手歡呼雀躍。

決勝台上,仲遠猛地哼了一聲,頭一歪昏死過去。

“嗬嗬,他昏得倒是很及時!”歐林冷笑一聲。

“不昏過去,哪還有臉見人?”李垣笑道。

兩人走向唐文宇,高聲道喜,嚷嚷著邀請唐、馮二人,前往問道樓慶賀一番。

唐文宇笑著拱拱手,大聲說道:“今日略感勞累,過幾日,我和茜茜宴請兩位!”

雙方揮手告別,李垣和歐林返回院子,臉色冷峻起來。

見性峰下的遭遇,讓二人心中產生了緊迫感,覺得在武院中也不安全了。

李垣思索了一會兒,取出符器飛蚊針,跟歐林坐在桌邊仔細研究。

飛蚊針細如牛毛,靠符紋力量激發,攻擊時幾乎沒有聲響,是偷襲伏擊的利器。

由於針太過纖細,即使射中人的要害,也難以造成重創,傷人全靠針上的劇毒。

這兩個飛蚊針的毒性,沒有歐林的飛蚊針厲害,但也是見血封喉。

由於沒有解藥,使用中萬一誤傷自己和隊友,將造成嚴重的後果。

為了使得毒性變得可控,防止誤傷的出現,兩人決定將飛蚊針拆卸開來,重新淬毒。

兩天後的傍晚,王清甫頭上戴著一頂鬥笠,走出了武院的大門,四下掃了一眼,揮手招來一架馬車:“去江州城!”

武院內十多裏外的一座山頭上,李垣和歐林慢悠悠地下了山,返回了院子。

“以後由黑鴉跟你聯係!”馬車走出了四十多裏後,車夫忽然傳音說。

“白雀是如何失蹤的,還沒有線索嗎?”王清甫繼續閉目養神,傳音問道。

“沒有,他是跟你見麵後出事的,你近段時間放棄所有行動,潛伏待命!”

“是!”。

“那兩人的身份來曆,可曾探查清楚?”

“那兩人非常警覺,對自身的來曆諱莫如深,尚未刺探到有用信息!”

“兩人身後可能有護道者,你留心一下,是否有可疑的人出現,但是不得主動接近他們!”

“今日我配合青鳥行動,已經引起了兩人的懷疑!”

“怎麽回事?為何我們不知情?”來人吃了一驚,語氣嚴厲地問道。

“青鳥想趁唐文宇與仲遠決鬥時,試探那兩人的真正實力。但是行動剛要展開,執行者就被那兩人識破,不得不放棄行動!”

“過一些日子,安排你離開武院!”車夫思索了一會兒,認為王清甫已經不適合再潛伏,決定讓他撤離。

“是!”王清甫暗中鬆了一口氣。

卓龍的失蹤,讓他心中惶恐不安,能離開武院自然最好。

兩個人不再交談,馬車一路小跑,進了江州城,在一家酒樓前停了下了。

王清甫付了車資,神情自然地看了一眼周圍,大步走進了酒樓。

車夫駕車離開,在城裏東拐西繞,最後在一座院子前停下來,耳邊響起一個人的傳音:“沒有異常”。

車夫不動聲色地點了下頭,將馬車趕進了院子。

遠方的街道上,一個黑衣人幻影似的消失不見。

不久,身穿灰衣的李垣,出現在附近的巷口,靜靜地看著黑衣人消失的地方,等了一會兒,轉身朝車夫所在的院子潛去。

車夫將馬牽到馬廄中,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婦女,從廚房中端來晚餐,放在堂屋前的桌子上,然後去馬廄給馬添料加水。

吃喝梳洗妥當,兩人走進房間,中年婦女被車夫攔腰抱起,扔到了**。

女子咯咯一笑,伸手從臉上揭下一張人皮麵具,露出了一張年輕漂亮的臉蛋來。

兩人一番雲雨之後,相擁著沉沉睡去,誰也沒有發現,窗戶縫隙中吹進了輕微的氣流。

大約半個時辰後,李垣拆掉房門,走到了床前,將車夫從女子懷中扯出來,隨手封了女子的經脈,往她口中灌了一口放了解藥的涼水。

在房間裏搜索了一下,從淩亂的衣衫中,找到了車夫和女子的符袋,塞進自己的懷中,然後用被子包裹住車夫,扛了出去。

江城西郊的山洞中,車夫光著身體躺在地上,腰間蓋著一件衣衫。

“什麽怪味?”歐林皺眉問道。

“女孩子家不要太好奇!”李垣不動聲色地勸了一句。

“無恥!”歐林反應過來,臉有些發燒。

李垣給車夫灌下解藥,等了一會兒用水澆醒,開始重複對付閔占遠的流程。

車夫的意誌比閔占遠要堅定,手腳全被切掉,四肢骨骼被捏碎,歐林也取出了蝕骨蟲,依然不肯交代。

蝕骨蟲無比珍貴,自然不會真的浪費在他身上。

歐林取出了一枚黑黝黝的藥丸,讓李垣喂入車夫口中。

不久,身體遭到嚴重摧殘,精神處於極度緊繃狀態的車夫,神智變得恍惚起來。

歐林給他服下的是一種迷藥,隻能讓人被動地回答問題,審問效果大打折扣。

這就是兩人一開始,沒有動用迷藥的原因。

“你叫什麽名字?”李垣問道。

“我、我叫辛……”雖然神智迷茫,但是車夫的心裏,依然在下意識地抵抗著。

“說吧,說出來就解脫了!”李垣柔聲引導。

“說、說出來就解脫了?”車夫喃喃自語。

“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嗎?”李垣再次詢問。

“我、我叫辛世海!”車夫終於說出了名字。

心理防線出現缺口,他的抵抗意誌迅速消散,在李垣的引導下開始交代。

此人叫辛世海,是天劍門的密探首領之一,代號紅隼,是閔占遠和王清甫的上一級。

閔占遠失蹤後,他臨時兼任跟王清甫接頭的任務。

“內奸青鳥。”處理掉辛世海的屍體,李垣和歐林有些興奮。

辛世海交代說,武院中有一個叫青鳥的內奸,是一個層級比他還高的人物。

這人具體是誰,長得是什麽樣子,在武院中是什麽身份,連他也不知道。但是青鳥發出的命令,他必須執行。

李垣和歐林分析了半天,也未能確定青鳥的可疑人選,心情有些壓抑。

他們原本打算,暫時不驚動王清甫,通過他來尋找其他奸細,但是王清甫跳出來對付他倆,這就不能再忍了。

武院中不便動手,兩人就根據王清甫的課程計劃,每天在能夠看見山門的地方溜達,等他離開武院。

沒有人會相信,神識境修為的李垣,能在傍晚昏暗的光線下,看清楚十幾裏外的人。

因此二人不擔心自己的行為,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發現王清甫離開後,他們立刻通過傳送陣出了武院,趕到江州城南門守候。

閔占遠是在見過王清甫之後失蹤的,天劍門的密探組織,安排辛世海跟他接頭時,保持著高度地警惕,派了一個淩雲境後期的高手,暗中監視和保護他。

李垣發現了那人後,順帶著也懷疑上了車夫,便放棄對付王清甫,獨自跟蹤過去,找到了辛世海的住所,果然獲得了非常重要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