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活該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鍾,趙鐵柱早早起床,扛著蛇皮口袋,準備上山下繩套和捕獸夾。
改革初期,野物在城裏飯店非常搶手,比如一隻野生的黃鼠狼,就能賣上一塊錢,比老母雞都要貴。
如果運氣好,能打到熊或者野豬,上百塊就直接到手。
趙鐵柱一想到隔壁陳清河住的大別墅,他就恨得牙根直癢癢。
媽的,憑什麽這小子能住上大別墅,我就不行?
越想越氣,趙鐵柱就咬牙下狠心,想著在田埂和苞米地不遠的林子裏,多下幾個大型的捕獸夾。
狗熊和野豬,最喜歡的就是苞米地,在這裏下夾子最容易出貨。
以前他隻敢在深山裏下夾子,怕的是夾傷下地幹活的人。
像是這種大型的捕獸夾,這一夾子下去,那就是非死即傷。
不過現在趙鐵柱發財心切,已經管不了那麽多。
撥開野獸夾的彈簧片,再費九牛二虎之力,將夾子掰開,放在茂密的灌木叢中。
在灌叢前麵,又放了倆玉米。
嘿嘿,這回一旦有狗熊和野豬經過,保證它們有來無回!
正當趙鐵柱在腦子裏意**的時候,不留神一腳踩空,摔倒時大腿碰著野獸夾。
哢嚓——
彈簧撥片立即合上,像是一張巨口的野獸夾,鋸齒位置把趙鐵柱的大腿死死咬住。
因為捕獸夾很大,在咬住大腿的同時,還重重的夾住了半下身。
淒厲的慘叫聲在田野中響起,接著趙鐵柱眼皮一翻,直接昏死在地。
周圍幹活的農夫聽到動靜,原本是想過去查看情況的,可是想到前麵的林子裏,經常有趙鐵柱放的套索和捕獸夾,就沒敢過去。
整整過去一個小時,趙鐵柱才從昏迷中醒來,他看到左邊大腿血肉模糊一片,腳脖子的位置,已經呈青紫色。
在小腿上狠狠掐一把,一點知覺都沒有。
趙鐵柱驚恐的喊,“來人啊,救命!”
附近田間地頭幹活的村民,聽到聲音以後,這才匆匆趕到,把褲子浸透鮮血的趙鐵柱,放在運糧食的獨輪車上,往家裏推。
與此同時,村東頭的李麥穗,領著哇哇大哭的八歲男孩,怒氣衝衝的站在馬秀英的家門口。
“馬秀英,你給我出來!”
又黑又瘦的馬秀英,吵起架來卻像是小鋼鏰,瞪著眼叉腰站在門口,“你想幹啥!?”
李麥穗把大哭的孩子牽到身前,“你瞅瞅我娃的手,就是被趙鐵柱下捕獸夾給弄的!”
“他往捕獸夾上放花生,我孩子看見了伸手那麽一抓,就被夾上了!”
“村裏孩子經常上山玩,撿花生拾麥穗啥的,你們家這麽幹,缺不缺德啊!”
孩子的手肘通紅腫起,上麵塗著藥膏,淚水在髒兮兮的小臉上劃過溝壑,看起來格外可憐。
雖說是抓兔子的捕獸夾,但對小孩來說看,還是有不少的殺傷力。
馬秀英理虧心不虧,理直氣壯的說道:“村裏這麽多孩子,怎麽不夾別人,就夾你家孩子。”
“要怪就怪你家孩子貪心,活該。”
“你!”
李麥穗氣得臉紅脖子粗,正要和馬秀英繼續吵架時候,陳清河趕忙走上來招呼,“麥穗嬸子,別耽擱了,快把孩子帶進來。”
“上次我進城時買了雲南白藥,這會兒剛好用得上。”
看見陳清河,李麥穗的怒氣全消了。
她牽著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清河,真是麻煩你了,回頭我給你送藥錢。”
“一個村住著,啥錢不錢的,先給孩子把藥敷上。”
八歲小男孩含著淚,還不忘朝著陳清河說:“謝謝哥哥。”
臨進門時,李麥穗憤恨的朝馬秀英撂下狠話,“你給我等著,今天這事沒完!”
“呸!敢找我家麻煩,我們還不知道找誰呢!”
罵過了李麥穗,馬秀英還不忘補上一句,“不就是有兩個臭錢麽,假惺惺!”
“馬秀英,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惡人怕天不怕,你小心著點報應。”
“小比崽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你才報應呢,你全家都遭報應……”
陳清河沒理會她的咒罵,而是忙著給小男孩敷藥。
清洗幹淨創口,上了藥膏,又纏上紗布,小男孩頓時沒那麽疼了。
陳清河囑咐說:“一天來我這兒換一次藥,別弄髒了紗布,別讓孩子沾水。”
李麥穗感動得眼圈通紅,“清河,你們兩口子真是菩薩心腸,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們。”
“嬸子,您再說這些見外的話,以後有啥忙,我可就不幫了。”
陳清河把李麥穗送出門時,正看見兩個農夫推著獨輪車,急匆匆的來到馬秀英家門口。
“開門,快開門!”
房門打開一條縫,馬秀英警惕的問:“你們來找我幹啥!?”
“我……我們找你,是趙鐵柱的捕獸夾……”
一路把趙鐵柱推來的倆農夫,都累的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全。
聽到“捕獸夾”三個字,馬秀英以為是李麥穗找來的幫手,砰的一聲就把門關上了,還不忘在門裏頭嘲諷。
“你孩子被捕獸夾傷了那是活該,想找我訛錢,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