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早上好 地球
第1章 早上好 地球
在近地軌道上，龐大的國際空間站正在圍繞地球穩定的運行。
亞特蘭蒂斯號航天飛機在地球格林威治時間早上七點五十分成功與空間站的懸掛器分離。空間站的穩壓管道脫離航天飛機機體後，冒出了絲絲的白煙。
航天飛機一側機身上的輔助推進器不停地用間歇式噴射，使航天飛機能夠穩妥地按照既定飛行程序遠離空間站。
等亞特蘭蒂斯號遠離空間站，滑入安全區域後，它在寒冷寂靜的外太空做了一個360°的旋轉，隨後主推進器點火，雖著巨大的擾流波動的形成，它像利箭一樣向著地球大氣層衝了過去。
望著亞特蘭蒂斯號三個主推進器噴出的火光漸漸消失在黑暗中。楊瑞歎了口氣將視線從瞭望窗外移回到了生活艙中。看著四周牆壁密布各種顏色的管線和儀器時，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這時，詹姆斯從不遠處飄了過來，他顯然是剛剛排泄完畢，連體衣服的拉鏈都沒有拉好。他的情緒看上去正好和楊瑞相反，麵色紅潤，目光有神，嘴角還掛著微笑。
當他飄到楊瑞身前時說道：“怎麽？剛來就想家了？”
楊瑞膩歪地說：“我家的馬桶還沒修好呢。”
詹姆斯笑著說：“我記得這次飛行計劃裏沒有你。”
楊瑞點點頭：“我是個替班的臨時工。”
“你這個臨時工，NASA可是付了大價錢的。你一小時的薪水可比給你家修馬桶的幹一年還要多。”詹姆斯嘴裏說著，身體已然飄到了生活艙的另一邊。
楊瑞也沒有再說話，雙腳在艙壁上輕輕一蹬，身體平躺著漂浮在空中，他雙手抱著腦後，看上去像是躺在一張透明的床上，並且那樣子頗為愜意。
這時，隨著“嗞”得一聲，連接太空實驗室的艙門被推開，高大的俄國航天員基洛夫雙手撐著艙門鑽進了生活艙，他的到來使得這裏顯得有些擁擠。
基洛夫用他的大手將楊瑞推到一邊，嘴裏嘟囔著紅菜湯味兒的英語：“別在這裏擋我當我的路。”
楊瑞伸出中指衝著基洛夫用力的比劃，基洛夫看到了這一幕笑道：“回到地麵我就殺了你。”
楊瑞諷刺道：“你不如現在動手，那你一定會上明天的頭條的。”
詹姆斯在遠處喊道：“先生們，這樣的話可是違反空間站行為條例的。”
楊瑞罵道：“去他媽的行為條例。”
話剛說完，就見艙壁上顯示器旁的綠燈亮了，這說明有從地球上傳來的通訊信號已經被國際空間站接收到了。
詹姆斯打開了顯示器，一張扭曲的肥臉出現在上邊，那肥臉張嘴說道：“這裏是休斯頓，請回話。”
詹姆斯接通對講器對著肥臉一通陽光般的微笑回答：“早上好休斯頓，這裏是國際空間站。完畢！”
肥臉繼續在顯示器上以不可思議的程度在扭曲，盡管詹姆斯試圖調整接收天線的角度，但效果依然不明顯。
肥臉說：“這裏是休斯頓，伽馬射線在進一步的增強，我需要最近二十四小時的詳細數據。完畢！”
詹姆斯說：“我會在十分鍾後將數據打包上載到傳輸單元。目前伽馬射線的強度還在警戒值以下。完畢！”
顯然肥臉看到了詹姆斯身後飄來飄去的楊瑞，他詢問：“瑞，你還好嗎？”
楊瑞雖然深知那張肥臉是自己的頂頭上司，NASA的航天技術部主管彼得，可他還是忍不住轉頭衝著顯示器大喊：“**的是個大騙子！”
擴音器裏傳來了很多人的笑聲，這些笑聲來自休斯頓NASA的指揮中心的同僚。彼得也笑了，露出巨大的黃牙板，他說道：“這次飛行任務完畢之後，我會考慮你提交的調離申請的。”
楊瑞顯得有些情緒激動，他推開擋在麵前的詹姆斯衝著監視器喊道：“你這是第四次這麽跟我說了，我不會再相信你了，我要回家！！”
說完，他用力捶打了幾下顯示器的邊框，以表示自己的憤怒。
彼得顯得鎮定自若，他並不擔心這位情緒有些失控的宇航員會對他造成某些人身傷害，他冷靜地說道：“瑞，你需要心理醫生的輔導，我會在十分鍾之後安排查爾頓博士與你通話的。”
楊瑞知道自己的臉此時會在休斯頓指揮中心的大銀幕上出現，於是他又伸出了中指衝著顯示器回答：“英國佬的那些心理輔導技巧，我在google上都能搜到，我不想聽他嘮叨。”
詹姆斯在一旁說道：“休斯頓，這裏是國際空間站，我想瑞隻是有些太空密閉綜合征的輕微征兆，一會吃了早餐他會恢複正常的。完畢！”
彼得不為所動，說道：“對瑞的行為，我們會做出評估，確認他是否能夠繼續勝任航天員的職位。”
“那最好把我抓起來！”楊瑞繼續說道：“關在監獄裏也比這裏強。我簡直是受夠了這該死的棺材了。”
突然，生活艙頭頂的警報想了起來，詹姆斯立刻抓住扶手猛地衝到監視器前喊道：“報告故障代碼。”
基洛夫龐大的身軀再生活艙中靈活地穿過，來到自己的操作位置查看儀器喊道：“故障代碼BSH775，故障位置在一號主太陽能電池板。”
詹姆斯又喊道：“瑞，啟動監視鏡頭，進行故障確認。”
楊瑞左手操縱全息攝像頭轉向一號主太陽能電池板。
“我看到了。”楊瑞喊道：“目測是一顆微型隕石擊中了電池板的A4模塊。”
詹姆斯喊道：“我們成功地阻擋了一顆毀滅地球的小行星！”
說完，三位宇航員全都大笑了起來。
彼得的肥臉在顯示器中愈加扭曲，屏幕上雪花連連，幾乎要看不到人影，詹姆斯隻能通過話筒與休斯敦聯係。
詹姆斯報告了剛才發生的事請後說道：“休斯敦，請求進行往外行走，將被毀的電池板模塊進行拆卸。”
彼得回答：“否定！瑞的心裏狀態不適合進行艙外作業。”
詹姆斯說道：“從監控鏡頭上看，被毀的電池模版很可能自行脫離，會擊中太空實驗室外艙壁，造成未知的損害。再次請求艙外作業。完畢。”
楊瑞一把搶過詹姆斯的對講機喊道：“我很好，我隻是想發發牢騷，我要是真瘋了的話，這個空間站早就被我炸掉了，請求允許我進行艙外作業，完畢。”
擴音器由於電流的幹擾發出刺耳的噪音，楊瑞繼續說道：“休斯敦，這裏是國際空間站。我目前狀態很好，可以進行艙外作業。我想你已經不能讓亞特蘭帝斯號返回空間站了，目前我可是這裏唯一有艙外作業經驗的人。完畢！”
“休斯敦明白，準許艙外作業。”彼得作出了決定。
三十分鍾後，在艙外作業臨時計劃確定完畢之後，詹姆斯一絲不苟地按照操作規定為楊瑞穿戴航天服。在戴頭盔的時候，他發現楊瑞的脖頸露出了一條金屬的項鏈。於是便伸手抓住看了看，這是一條美麗的項鏈，鏈墜是一枚精致的十字架。
詹姆斯笑著說：“懸掛飾物可是違反艙外作業行為守則的。”
“去他媽的守則。”楊瑞罵了一句：“空間站條例中還規定每名宇航員可以攜帶不超過一公斤的個人物品。”
“可。。。。。。”詹姆斯還是猶豫：“帶這個出艙會不會對儀器有幹擾？”
楊瑞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笑著說：“放輕鬆點，我一共執行了２７次艙外作業，每一次我都戴著它，沒有出任何問題，這東西也算是我的護身符了。”
詹姆斯聳了聳肩膀，沒再提出異議，繼續為宇航服內進行增壓操作。等幫助楊瑞佩戴好沉重的頭盔之後，他突然問道：“你也相信上帝？”
楊瑞咯咯地笑了起來說道：“我要是相信上帝，我就不會選擇幹這一行兒了。不過，我女朋友是有神論者，她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她一直試圖說服我神的存在。可我告訴她，我就是神。因為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在耶穌傳教的那個年代的人眼裏就是神明所做的事情。”
詹姆斯點點頭說道：“我真的很難相信，你們會走到一起。這簡直是宇宙物理學的疑難問題，你們根本不在一個位麵中。”
楊瑞吐了吐舌頭：“這隻能用奇跡去解釋了。”
詹姆斯哼了一聲解釋說：“愛情超越了科學的範疇。”
“你答對了。”楊瑞將飲水管向旁邊推了推，省得自己在轉頭時會戳中自己的下巴，聽到詹姆斯這麽說，他點點頭說道：“愛情讓我們走到了一起。”
詹姆斯啟動宇航服電源，氧氣麵罩緩緩落下，直到完全遮擋住了楊瑞英俊的麵孔後，他說道：“祝你好運，千萬別犯渾。”
楊重調整了一下自己身體在宇航服中的姿勢，而後開啟通信模塊後回答：“為了能早日重返地球，見到我女朋友，我也會按操作流程做的。”
“但願如此。”詹姆斯雙臂稍一用力，飄進了操作艙內通過麥克風對楊瑞說道：“進入出艙位置，做最後五分鍾準備。”
“明白。”楊瑞身穿笨拙的宇航服緩慢第鑽進了生活艙上部艙門，這個艙門連接著出艙準備室。在鑽進去的最後一刻，楊瑞還沒忘了跟基洛夫打招呼：“一會見，俄國佬。”
基洛夫向楊瑞招了招手：“你雖然是在拯救我，但是我也不會念你的好。”
“**you！”楊瑞罵了一句後便完全隱沒在了準備室裏。
詹姆斯在操作艙中對楊瑞說道：“現在開始外部減壓，檢查各項儀表指數。”
楊瑞抬起胳膊，看到安裝在手臂處的綜合顯示器中氧氣、壓力、傳感器指數全部在正常範圍之內。他說道：“一切正常，完畢。”
詹姆斯在緊張地操作著儀器設備，眼睛死死盯住所有監視器屏幕，並且接通休斯敦地麵指揮中心的波段說：“休斯敦，宇航員各項生命指數正常，請求指示。完畢！”
擴音器裏傳來了彼得的聲音：“準許出艙，隨時保持聯絡，完畢。”
詹姆斯提高音量喊道：“減壓完畢，三十秒後打開外艙門。”
楊瑞在耳機中聽到了指令，回答道：“明白！”
“開啟外艙門。”詹姆斯按下了電鈕，並且對楊瑞說道：“神與你同在。”
楊瑞笑著回答：“輕鬆點，小夥子。”
話還沒說完，隻聽一陣液壓傳動時發出的特殊噪音，楊瑞感覺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向上提起，他趕緊伸出雙手攥住了兩旁的扶手，在最後確認牽引保護鎖鏈安裝正確之後，他抬頭看了一眼頭頂。
那是一個渾圓的黑洞，無聲無息，蘊含著無邊的神秘與力量。楊瑞深吸了一口氣，抓住扶手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