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沒有戰爭的時代

第一章 沒有戰爭的時代

瘸腿巴克是一位五十歲上下,身體強壯,渾身傷疤的中年。十五年前,第二次銀河戰爭以太陽係聯邦的險勝宣告結束,大批士兵從軍中退役,瘸腿巴克正是其中的一員。太陽係聯邦把他與他的一群戰友安排在了G143號殖民星——一顆被遺忘在最偏僻角落的小行星上。

現在,十五年過去了,瘸腿巴克在G143號殖民星上,也已經算得上是一位名人。當然,他之所以出名並不是因為他變成了什麽明星或者政客,而是因為,他在這顆主要由退伍老兵和各種流放罪犯組成的星球上,經營著一家機甲維修站。

在極度偏遠的G143號殖民星上,領著微薄撫恤金的老兵們和被流放在這個星球上的罪犯們唯一擁有的娛樂工具,大概就是聯邦監獄裏那幾十台用來挖礦的老古董機甲了。

開著那些老古董機甲鬥毆,以此來發泄心中的不滿,或者回憶以前的“好日子”,正是居住在這個星球上的居民們最“喜聞樂見”的休閑活動。而這些屬於聯邦監獄的古董機甲一旦在決鬥中被打壞,自然就全都得送到整個星球上唯一能修理機甲的地方——瘸腿巴克的維修站進行修理。一來二去,瘸腿巴克就與他得機甲維修站一起出了名。

但令人驚訝的是,在瘸腿巴克的維修站裏,最出名的人還不是老板瘸腿巴克,而是他的養子——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少年的父母都是也瘸腿巴克在上次戰爭時期的戰友。在最後一場太陽係聯邦與巴爾塔帝國的決戰中,他們雙雙陣亡,隻留下了一個還沒來得及取名字的孩子。退役後,巴克按照兩人的遺願,成為了他們孩子的監護人,並且替他起了個不倫不類名字:艾倫.姚,或者也可以念成“姚艾倫”。

由於巴克在戰爭中失去了一條左腿,他不得不把對維修後的機甲進行性能測試的工作交給了養子來完成。這讓少年從五歲開始,就不得不學著坐進了機甲的駕駛艙裏。

這會兒,姚艾倫正駕駛著一台R-17——綽號“掘礦工”的老古董機甲。掘礦工是聯邦三十年前開發出來的一種民用機甲。它的優點是馬力強勁,耐磨損,而缺點則是笨重,操作起來複雜無比,而且一開動起來就會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噪音。

不過,就是這樣一台既笨重又複雜的老古董機器,在姚艾倫手裏卻如同脫胎換骨一般。它像一隻敏捷的獵豹般在崎嶇的山路上高速飛馳著,還不時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高難度動作,躲開一堆擋路的石頭,或者躍過一條橫在麵前的峽穀。在機器內部,顯示時速的儀表指針始終指著它所能顯示的最大極限,甚至就連轉彎的時候也沒有絲毫下降。

很快,掘礦工就跑過了長長的山路,進入了這顆殖民星上唯一一個定居點裏。掘礦工的所過之處,巨大的轟鳴聲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從屋子裏探出頭來張望。但是當他們看到機甲巨大的身影和它所做的動作時,卻全都見怪不怪的又縮了回去。隻有其中一個左眼上帶著傷疤的強壯中年跑到了屋頂上,扯著嗓子大喊:“艾倫,你又搞到好東西了?今天晚上,你要開著它到決鬥場去嗎?”

“嘿!喬治!你又在慫恿艾倫去跟決鬥場?!”機甲裏的少年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瘸腿巴克就冷不丁從街對麵的一家酒吧裏鑽了出來,也怒氣衝衝的瞪著屋頂上的喬治大喊。

掘礦工帶著巨大的轟鳴聲,在街道上旋風般飛馳而過。可就在掘礦工正要通過喬治和巴克之間的那段街道時,從巴克身後的酒吧裏卻突然走出了一個醉漢。那醉漢希裏糊塗的走到了街道當中,然後才發現一台掘礦工正以超過每小時一百五十公裏的速度向自己飛馳而來。

飛馳的掘礦工雖然發現了麵前的障礙,卻已經根本不可能減速或者避開,甚至就連彈跳也來不及了。醉漢當場便慘叫一聲,死死的用雙手捂住了腦袋。可就在他絕望的以為自己這次肯定會被踩成肉餅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一陣狂風從頭頂卷過,自己卻安然無恙。呆若木雞的醉漢放下遮住了眼睛的手臂,隻看到了掘礦工呼嘯而去的背影。

屋頂上的喬治禁不住激動的揮舞著手臂對巴克大喊起來:“嘿!巴克,你看見了嗎?看見了嗎?”

就在剛才,就在巴克和喬治的眼皮子低下,笨拙的掘礦工簡直就像是變成了體操運動員。在即將把醉漢踩成肉泥的瞬間,它突然雙手前伸,用一個前空翻動作從醉漢的頭頂騰空飛了過去。緊接著,它完成了一個完美的著陸,就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又繼續飛馳起來。

即便是一台聯邦最新型的戰鬥機甲,想要完成這樣的動作也需要機師擁有極大的勇氣和極嫻熟的技巧。而用一台掘礦工來完成這樣的動作,如果不使它發生在喬治的眼皮子底下,他肯定會嘲笑告訴自己這個消息的人:“兄弟,你在夢遊嗎?”

“我當然看到了!可是,這跟你慫恿他去決鬥場沒有任何關係!”巴克也吃驚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過,他還是對屋頂的喬治憤怒的揮了揮拳頭。

“巴克,去決鬥場有什麽不好?你知不知道他上個星期擊敗了誰?格瑞克!就是狐狸中隊那個臭屁的老家夥!艾倫隻用了十分鍾就在他肚子上開了個大洞。這小子是個天才,他會成為一個英雄的!”喬治也不服氣的衝著巴克大喊。

“英雄?戰爭已經結束十五年了!而且就算再過五十年,也不會有另外一場戰爭。喬治,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世界,不需要英雄!”巴克這一次沒有憤怒。他隻是平靜的說完,就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