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社死
坦白說，家裏的小嬌妻忽然感覺不香了。
陸文川皺眉，沉默上前。
這一幕盡管看著不舒服，但他也清楚自己沒資格管，畢竟早已離婚。
若非為了女兒，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隻是終究還是不爽。
要知道連他自己都沒怎麽碰過顧晚欣，生孩子都是通過科學手段間接注射而成。
也是因為如此，他忍無可忍才提出離婚。
沒人想要一個不能碰的老婆，並非是顧晚欣有什麽潔癖，而是那女人的性子天生冷淡，根本就沒喜歡過他，不想被他碰。
兩人結婚也是長輩安排，家族聯姻罷了。
一開始就是錯的，結果自然是走不下去，離婚後也不存在挽回一說。
他有過不甘，但那又能如何？
沒用。
如何嚐試也沒用，兩個人根本不合適，離婚是最好的結果。
隻是終究有過夫妻一場，而且還從未得到過，所以在看到眼前這一幕後心下難免不舒服。
抱的太緊了，一點也不注意影響。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顧晚欣為什麽忽然做出這種事？
陸文川走了過去，冷靜下來後察覺到了異常之處，若有所思。
能讓前妻如此失態，原因隻怕在女兒身上…
“出什麽事了？”
他快步來到三人身邊，看了眼那被前妻抱緊的小子，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顧晚欣沒有理會男人，緩緩吐了口氣，鬆開手重新蹲下間將女兒抱離陳未的懷抱，攬入自己懷中，仔細看著，輕聲道：“知不知道這些年媽媽有多想你？”
陸萱依歪了歪頭，雙眼失神下來，沒了動靜。
見此。
顧晚欣呼喚道：“依依？”
很遺憾，女兒再次化作木偶，毫無回應。
顧晚欣意識到了什麽，抬頭看向一旁坐著，神色不自然的青年，冷聲道：“你剛才做了什麽？”
陳未平靜道：“您剛才都看到了，不必問我。”
顧晚欣沉默。
陸文川不明所以，道：“怎麽回事？”
陳未看著重新自閉回去但五級稀有怪沒有再刷新出來的陸萱依，遺憾伸手道：“我來吧。”
怪物叫“沉迷自我世界的自閉症小女孩”，隻要打破沉迷就能擊殺。
但他隻是打破了沉迷，並不代表治愈了自閉症。
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足夠逆天，要是沒有愛的抱抱，他根本無法打破陸萱依的沉迷。
至於為什麽陸萱依又沉迷自我世界，但沒有再刷新出“沉迷”怪物，那就不得而知。
可能還需要沉迷一段時間才能再孕育出怪物？
陳未尋思著，再次將小女孩抱在懷裏。
下一刻，陸萱依再次被那雙溫暖的手掌包裹著離開自我世界，眼神回歸明亮，奇怪道：“你在做什麽？”
女兒…說話了！
陸文川怔了怔，而後連忙蹲下，道：“依依？你好了？”
陸萱依看著眼前的男人，想了想，道：“你是爸爸。”
陸文川眼神一紅，其中夾雜著滿滿的愧疚，激動道：“是，我是爸爸。”
陸萱依麵無表情，扭頭看向從後麵抱著自己的大哥哥，再次道：“你在做什麽？”
陸文川神色一僵，手足無措。
顧晚欣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青年，忽然起身來到婆婆麵前坐下，道：“我想知道他的一切信息。”
張婆婆一直在旁觀，聞言若有所思，笑嗬嗬道：“他呀就住在隔壁，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另一邊。
陳未攬著小女孩道：“什麽做什麽，你不喜歡我抱你？”
陸萱依疑惑道：“喜歡是什麽？”
陳未撓頭，道：“就是你想不想讓我抱你。”
陸萱依認真回答道：“想。”
陳未滿意道：“你的爸爸媽媽更想像我一樣抱著現在的你。”
聞言。
陸文川目露複雜。
他的女兒他怎麽可能不愛，隻是他的愛始終得不到回應，漸漸的愛越來越少，愧疚越來越多。
如果不是他當初不顧一切的提出離婚，女兒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爸爸媽媽經常抱我。”
陸萱依不明白經常爸爸媽媽經常抱自己，為什麽還要抱。
陳未意外道：“你知道？有感覺？”
陸萱依道：“嗯。”
陳未好奇道：“那你為什麽不回應爸爸媽媽的擁抱？”
陸萱依奇怪道：“為什麽要回應？”
陳未想了想，道：“因為爸爸媽媽希望你回應。”
陸萱依眼神迷惑道：“希望是什麽？”
陳未抓瞎了。
話說這事得心理醫生來幹吧。
他無奈看向一旁的中年男人，道：“大叔，您的女兒需要看心理醫生。”
陸文川苦笑道：“看了無數次，沒用，依依不會做出任何回應。”
說著，他忽然頓了頓，眼神一亮，道：“不，現在不一樣，你可以喚醒依依，如果你能陪依依一起去…”
看看。
這就是招惹自閉症患者所帶來的麻煩。
陳未歎了口氣，道：“我不可能一直陪著她，抱著她。”
陸萱依忽然道：“為什麽不可以，我喜歡哥哥一直抱著我，陪著我。”
這個問題的答案可就太多了。
陳未頓感頭疼。
陸文川深吸口氣，起身道：“小兄弟，拜托了，隻要能治好依依，需要什麽回報你盡管說。”
有錢賺…
陳未頓時念頭通達，勉為其難道：“我盡力，正好這兩天我也需要去看心理醫生，到時候可以帶著依依一起去。”
陸文川目露感激，道：“多謝小兄弟，我是陸文川，文江製造董事長，有什麽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不用客氣。”
兩人交換電話。
一旁，顧晚欣走了過來，道：“你有事可以離開，我要和依依在這裏多留一會。”
陸文川猶豫。
他確實有事要離開，但眼下的情況又不好離開。
最終，他還是抱了抱女兒，轉身離開。
裁縫店內。
經過張婆婆的介紹，陳未與顧晚欣正式認識，得知了彼此的名字。
隨後，女人不厭其煩的並攏一雙黑絲美腿蹲著，與被別的男人抱著的女兒說著話。
陸萱依也是認真回應。
陳未不敢低頭看個不停，轉而對張婆婆道：“奶奶，大爺幹嘛去了？”
張婆婆端來茶水放下，沒好氣道：“那死老頭還在午休呢。”
陳未連忙道：“謝謝奶奶。”
張婆婆皺眉道：“你的腳傷到了？”
陳未不以為然道：“崴了下，不礙事，奶奶放心。”
張婆婆點頭道：“沒事就好，好了，你先好好坐著，奶奶去給你切個西瓜吃。”
這哪行。
陳未起身急道：“不用了奶奶，我喝點水就行。”
張婆婆頭也不回。
懷裏的丫頭有點礙事啊。
陳未無奈坐下，打斷母女倆的一問一答，道：“依依，讓媽媽抱你好不好？”
陸萱依平靜道：“好呀。”
陳未囑咐道：“但你不準再回去你的世界，要留在這個世界陪媽媽說話。”
陸萱依聽不懂，無法理解。
陳未幹脆道：“你隻要知道像現在這樣陪著媽媽說話就好。”
陸萱依點頭。
陳未鬆手。
顧晚欣目露期待。
很遺憾，當陳未徹底鬆開後，小女孩再次變成了木偶。
見此，顧晚欣失望，沒有言語，靜靜的將女兒抱入懷中，心下滿是苦澀與痛苦。
沒辦法，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陳未愛莫能助，查看起剛才的收獲。
【天然信任感：其他生物對自身的信任感得到提升。】
【通靈術：姿勢，需雙眼對視，可連通他人的精神與內心世界，每次使用該能力最低消耗100金錢，持續一分鍾。】
都是不錯的獎勵。
就是通靈術身為“姿勢”能力似乎還有缺陷，比如遇到瞎子的時候對視有沒有用？
陳未微微搖頭，看了眼抱著女兒的冷豔女人，有點好奇自閉症患者的世界是什麽樣子。
“我剛才聽你說可以陪依依去看心理醫生。”
顧晚欣睜眼，聲音清冷依舊。
陳未點頭。
顧晚欣起身道：“謝謝，什麽時候去？”
這得看韓姨什麽時候有空。
陳未目光艱難的從麵前女人那傲人的胸圍上移開，道：“這兩天吧，我現在腿腳不好。”
顧晚欣道：“好，我等你。”
她不喜歡客套，但如果能治好女兒，必然會好好感謝。
陳未也不說回報，起身道：“我去幫奶奶，您坐。”
畢竟是客人。
顧晚欣拉著女兒坐下，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很快。
張婆婆端著西瓜走了出來。
陳未跟隨，語氣無奈道：“我真的沒事，能端西瓜，您太大驚小怪了。”
張婆婆沒好氣道：“奶奶還沒老到不能動，快去坐下。”
陳未隻能在待客的地方坐下，坐在了冷豔女人的對麵。
張婆婆放下西瓜笑嗬嗬道：“顧女士，你也一起吃點，今天的西瓜很甜。”
“未未從小就愛吃西瓜，每次都來偷吃，那個饞呦，連大黃都搶不過。”
沒錯，大黃是一隻狗。
已經死了，一個後代都沒留下。
“奶奶，您說這個幹嘛。”
陳未幹咳一聲，理直氣壯道：“那次可不能怪我，是大黃先動嘴的。”
在長輩麵前，他很樂意永遠做一個小孩子。
“你這孩子。”
張婆婆又好笑又好氣的坐下，道：“顧女士，你也吃點，不用客氣。”
顧晚欣道謝，舉止間並不拘束，也不客套，隻是拿著西瓜看向女兒，輕聲道：“依依，吃西瓜嗎？”
陸萱依雙眼空洞。
陳未埋頭吃瓜，吃的真香。
張婆婆不忍道：“未未，別光顧著自己吃，去照顧下小姑娘，奶奶還要跟顧女士說會話。”
陳未抬頭看了眼對麵的母女，漫不經心道：“哦。”
他要起身。
顧晚欣卻先一步起身將女兒送到了他懷裏，道：“謝謝。”
聲音不似之前那麽冷淡。
陳未沒有在意，抱著小女孩拿過一塊切好的西瓜，道：“吃。”
陸萱依醒來，眨了眨眼，有點茫然，下意識咬了口西瓜。
奇怪的感覺，但喜歡。
她低頭再次咬向西瓜。
陳未放下西瓜道：“你要學會自己動手吃東西。”
陸萱依想了想，拿起西瓜小心翼翼的吃了起來，道：“好吃。”
一旁。
顧晚欣眼中羨慕一閃而逝，放下心與張婆婆繼續討論起衣服的細節。
“好吃吧。”
陳未語重心長道：“以後你好好表現，哥哥給你吃更好吃的東西。”
陸萱依吃著西瓜好奇道：“是什麽東西？”
陳未隨口道：“那可太多了，你隻有留在這個世界才能吃到。”
陸萱依不懂。
陳未拿著手機搜索道：“你看，專家說有的自閉症患者很聰明，是天才，但你就比較笨。”
陸萱依抬頭道：“天才是什麽？。”
陳未道：“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天才。”
陸萱依想了想，道：“哥哥每次看媽媽的胸，心髒都會加速跳動十五下，最高一次跳了三十七下，比我的快好多，而且哥哥…唔…”
陳未拿起西瓜堵住了那張童言無忌的小嘴，在張婆婆和顧晚欣的目光注視下腳趾頭默默摳出了一套豪宅，表麵卻一身正氣，道：“依依在瞎說。”
陸萱依微微掙紮，卻隻能被逼著吃瓜。
張婆婆笑嗬嗬道：“未未長大了，知道害羞了，好好，我去裁布，顧女士隨意就好。”
顧晚欣輕點螓首，起身來到陳未身邊坐下，看著吃瓜的女兒輕聲道：“依依，西瓜好吃嗎？”
陳未嗅著女人身上飄來的淡香，麵無表情的鬆手。
陸萱依吃下滿嘴的西瓜，沒有理會母親，繼續道：“哥哥每次還看媽媽的…”
陳未再次動手捂嘴，認真道：“你是天才，不準再說了。”
感知這麽敏銳，完全稱得上是天才。
就是不會說話。
念頭落下，他鬆開了手。
陸萱依認真道：“哥哥的心跳比我和爸爸媽媽的快好多，哥哥才是天才。”
哥哥謝謝你嗷。
陳未無語。
女兒不理自己怎麽辦？
顧晚欣若有所思，道：“依依剛才說哥哥還看媽媽的什麽？”
陸萱依頓時回應，道：“還看媽媽的腿，心跳比看媽媽的胸還快。”
果然，一旦話題涉及到陳未，女兒就會立刻回應。
顧晚欣心下了然。
陳未則生無可戀，坦然社死。
累了，毀滅吧。
起身，他想去幫奶奶，順便學習裁縫，大展身手。
然而一旁的冷豔女人卻拉住了他的手不再鬆開，繼續輕聲與女兒說著話。
“哥哥還有天才的地方嗎？”
“有呀，哥哥可以變大。”
“…”
大姐，你這就過分了，再跟你女兒聊下去，我還有沒有隱私了。
陳未不滿。
顧晚欣察覺到了身邊男孩的不快，鬆開手輕聲道：“抱歉。”
陳未搖頭，迫不及待起身離開。
沒了懷抱，陸萱依當即沒了動靜，瓜也不吃了，反應簡直幹脆到離譜。
靜坐片刻後，顧晚欣帶著女兒離開了裁縫店。
總算是沒人再打擾。
陳未帶著興奮來到後屋，道：“奶奶，我來學習啦。”
張婆婆好笑不已，道：“好好，奶奶教你。”
這孩子總是一驚一乍的，但也挺好，她看著喜歡，熱鬧，心裏舒服。
一個教，一個學。
期間，陳未隨口閑聊道：“奶奶，那位顧女士是什麽來頭？”
張婆婆道：“不清楚，是一個老顧客介紹過來的，你爺爺脾氣臭，要價還高，所以願意來這裏花錢定做衣服的人大都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貴。”
“你要是真的學會了奶奶和你爺爺的手藝，這家店就傳給你，到時候你可要好好招待那些顧客。”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那小姑娘看著也可憐，你要是能幫就順手幫一幫，跟人家結個善緣。”
“…”
順順手的話倒是沒問題。
陳未不再多想，埋頭專心學習起來，學習速度和效率飛快，看的一旁的奶奶眼花繚亂，神色恍惚，當場懷疑自己這大半輩子是不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