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律師隻是律師，不是法師
第二天早上，8點30分。
鬧鈴聲準時響起，薑白瞬間強製開機。
他閉著眼睛摸索了半天，找到手機後憑借著肌肉記憶，熟練的關閉了鬧鈴。
然後閉上眼睛繼續睡。
但眼睛剛閉上……
鬧鈴又響了。
薑白艱難爬起來，拿起手機一看。
“哇塞！怎麽8點45啦！”
好家夥，每天早上都在經曆時間穿越這樣的靈異事件。
薑白拍了拍臉頰，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起床，洗臉刷牙，出門下樓。
在小區門口騎了輛共享單車，迎著朝陽往公司而去。
畢竟，薑白隻是一個擁有係統的平平無奇的打工人，該上班還是得上。
係統兒子不給力啊。
隔壁係統多豪橫，新人禮包直接送湯臣一品，最次也是瑪莎勞斯這種級別的豪車。
真是人比人得死，統比統得扔……
8點58分，薑白順利抵達公司門口，手裏拎著樓下買的包子和豆漿。
他所在的“玄遊科技”是一家做手遊的公司，位於天陽科技園8棟12樓。
公司規定的上班時間是早上9點，門口有指紋打卡器，需要在9點之前打卡，否則就會算遲到，遲到一次扣50。
50塊夠吃3頓雞腿飯還有富餘，薑白可不想平白無故被資本家剝削，所以他精確計算了通勤時間。
隻要在8點50分之前出門，就能保證在8點59分之前抵達公司，如果碰到暴雨等惡劣天氣適當提前，很穩，從來沒翻過車。
薑白拎著早餐從電梯裏出來，一抬頭，就看到一個擁有地中海的男人，背著手站在公司門口，板著一張臉，好像別人欠他兩百萬一樣。
要不是薑白認識他，估計都要以為是來要賬的了。
趙大寶，剛過不惑之年，公司策劃部主管，薑白的直係領導。
一個……很事兒逼的男人。
“主管好。”
薑白皮笑肉不笑的打了聲招呼。
趙大寶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薑白兩眼，道：“小白啊，你最近來公司有點兒晚啊，你看別的同事基本上已經開始工作了。”
薑白眨了眨眼，疑惑的問道：“主管，公司的考勤時間改了嗎？”
“沒有啊，你怎麽這麽問？”
“哦，沒改啊，那我在9點之前打卡有什麽問題嗎？”
“你每天卡點上班，到了公司之後還要吃早餐，要接水喝水，再上個廁所，小半個鍾頭就過去了。”趙大寶臉色不悅的說道：“你覺得這樣合適麽？”
“沒啥不合適的。”
薑白豎起中指。
見狀，趙大寶臉色頓變，三角眼裏明顯有怒色升起。
但還沒等他說什麽，就看到薑白把中指按在了打卡器上。
“叮咚！打卡成功！”
提示音響起，薑白向著趙大寶招了招手，然後邁步走向自己工位。
“這小子，越來越過分了！”
趙大寶看著薑白的背影，臉色陰沉。
他很不喜歡這種不服管教的下屬，以前的老策劃，每個都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但自從招進來幾個年輕人之後，一切都變了。
現在的年輕人，太氣盛，也太自私，根本沒有為公司奉獻的精神！
不行，得好好的敲打敲打，改一改這種不良風氣！
趙大寶三角眼閃爍著光芒，開始琢磨起來。
而薑白已經來到自己的工位，跟旁邊同事打了聲招呼後，便開始吃早餐，同時打開逗音APP。
“我去……”
薑白愣住了。
粉絲99+，評論99+，私信99+……
他料想到自己的視頻發上去之後會火，但沒想到會火得這麽快！
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視頻播放量居然已經超過五十萬了！
薑白一口幹了個包子，點開視頻。
點讚數10W+，評論都有兩萬多條。
【善解人依：下麵呢？up主你下麵沒了？那無良主播咋樣了？】
【鼓搗摸你：你更新的內容爺很喜歡，你更新的速度爺很不滿意！】
【八級大狂風：支持阿婆主維權，無良狗就應該被製裁！當初我網購買到劣質茶葉的時候都快氣瘋了，差點壞了我見家長的大事！】
【皮蛋瘦肉周：就是就是，某些主播真的太氣人了，就需要阿婆主這樣較真的人來製裁他們。不說了，點讚評論轉發三連支持！期待後續！】
茫茫多的評論。
催更新的，聲援的，整活的，還有無數個@好友過來圍觀的……
評論區異常熱鬧。
薑白隨便翻看，突然看到一條陰陽怪氣的評論。
【正道的光：隻有我一個人覺得up主的做法有問題嗎？既然你選擇網購，在享受不出門就能購物的便利的同時，就應該有承擔一定風險的心理準備。主播也不容易，你第一次買到東西發現有問題，及時止損就好了，為什麽非要加購一百萬呢？這不是缺心眼兒麽？能不能不要抱有這麽大的惡意！拋開事實不談，難道up主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居然還有這麽多人支持，難道都是請的水軍？這個社會到底是怎麽了，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薑白皺起眉頭。
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不管在什麽地方，總有一些自詡人間清醒的大聰明，發表一些跟公眾相悖的言論。
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的腦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樣，還是單純的為了杠而杠。
這位仁兄的評論，自然引起不少人的反駁。
【你說的沒錯，隻有你一個人這麽覺得。】
【拋開事實不談？既然都拋開事實了，那你還談個勾八啊！】
【我焯！就是這個味兒，太對了，太正宗了。】
【不會把不會吧，不會真有人屁股歪到這種地步吧？典型受害者有罪論？】
評論幾乎都是反駁“正道的光”的。
但“正道的光”似乎掌握了某種神秘大招，不管別人回什麽，他都回複一個“啊對對對”，讓你有一種全力出拳卻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有力無處使，有氣無處撒。
不少人被這家夥氣得都破防了。
你別說，雖然方式單一，但殺傷力還真挺大。
但遇到薑白，算他倒黴！
薑白冷冷一笑，點開回複，開始打字：“橋洞下麵蓋小被，小被裏麵抹眼淚。抹完眼淚無所謂，逢人就說對對對。”
回複完之後，薑白頓覺神清氣爽。
舒坦！
隨後他把手機放到一邊，拿起豆漿喝了起來。
……
另一邊。
濱江分局審訊室內，陳鑫終於知道自己是為什麽被帶回來了。
“什麽？一百萬！？”
陳鑫聽到這個數字，頓時就傻眼了，“怎麽可能啊！怎麽可能有人會在直播間買一百萬的東西！”
“更何況，那個人他明知道，他明知道……”
“哦！我知道了，這家夥是故意的，他是故意陷害我，他……警察同誌，我要找律師，我是無辜的！我是被陷害的！”
陳鑫情緒激動起來，梗著脖子大聲叫喊。
他明白了，他徹底明白了！
所謂的爆單，都是假象！
有人在故意搞自己，這是有預謀有計劃的陷害！
“咚咚咚！”
趙立偉重重的敲了敲桌子，板著臉嚴肅的說道：“喊什麽？你喊什麽？每個坐在你那個位置的人，都說自己的是冤枉的！早幹啥去了？現在知道喊冤了，晚了！”
趙立偉幹刑偵二十年，不管是窮凶極惡的悍匪，還是殺人放火的歹徒，他都打過交道，一開口，自有一股威嚴，瞬間便鎮住了陳鑫。
陳鑫咽了下口水，但還是嘴很硬：“警察同誌，我要請律師，在律師來之前我什麽都不會說。”
他看過不少警匪片，電影裏那些人被警察抓之後都是這麽說的，吊的一匹。
趙立偉拿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陳鑫，開口道：“你想多了，在我們國家沒有沉默權，隻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現在不想說，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陪你慢慢玩兒。至於律師，你父母收到《刑事拘留通知書》之後，應該會給你請好律師的。”
說完，便起身向門口走去。
陳鑫稍稍鬆了口氣。
但趙立偉卻在門口停下腳步，回頭說道：“陳鑫，你要清楚一件事，律師隻是律師，不是法師。”
“你身上犯多大的事兒，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要抱有僥幸心理，我們掌握的，遠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你那三個員工已經招了，對你們做的事情供認不諱，現在證據已經足夠充分。”
“如果我是你，就會坦白，積極給受害者賠償，爭取得到他的諒解，這樣的話，或許在量刑上能減輕一點。”
“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嘭！”
門關上了。
陳鑫懊惱的抱住自己的腦袋，悔恨和慌亂的情緒，如同潮水一般，不停的衝刷著他的心。
他現在真的後悔了，也是真的怕了……
那三個臭皮匠隻是打工人，估計也就是個行政警告或者處罰，頂多再罰點款，但陳鑫是主謀主犯，罪責幾乎全在他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