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心可以醉，人不能醉
黃甲並不是一條鹹魚，或許也是一條鹹魚，鹹得太久了，以至於想要翻身。他的野望榮羽能夠明白，開始做藝廚私房菜的時候，他就知道黃甲的最終目的並不在私房菜上。
但是黃甲也算是比較坦**的了，絲毫不在榮羽麵前掩飾自己想要通過私房菜拿回一部分自己家產的想法。
聶小青也不是那種一蹶不振的人。
她從心底裏渴望東山再起。這也是人之常情，成功過的人，總能想著自己再成功。用私房菜來沉澱自己的心境，擴展資源，聚集人脈，確實是一條很不錯的路子。
所以黃甲和聶小青各有打算，這不能說是他們兩個就利用了榮羽。
因為榮羽也想做個私房菜，來讓自己買一套房子，然後還能做自己喜歡做而且擅長做的事情。
應該說是三人都或許能夠通過這個私房菜實現自己的人生目標。
這就是最好的組合！
因為三人隻有齊心協力把私房菜做好做強做有名氣之後，三人各自的目標才能實現。各取所需。
聶小青很喜歡榮羽這樣豪氣幹雲的樣子。
要做就做星沙市最有名的私房菜。
好像那個夜晚，對著那些小流氓榮羽懶洋洋的說著最凶狠的話一樣——這是我馬子，誰敢動，我殺他全家。
一想起這個，聶小青又忍不住的有股子氣充盈在胸膛，想要衝這榮羽大聲的喊：“隻要你現在說一句，我是你馬子，老娘就認了！”
可惜這種好事隻能想一想。
“晚上去燒烤？”
黃甲認為秋天的解涼之後的第一頓燒烤還是很有必要的。
“走！”
“好，一起去！”聶小青也答應了。
晚上三個人喝了很多酒，散場之後，黃甲勾著榮羽的肩膀，又哭又笑，還將嘴巴湊到榮羽的耳朵邊說道：“羽哥，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把你當大哥，比我那個親大哥還親。”
後麵還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麽。全是模模糊糊的嗯嗯呀呀，聽不真切。
榮羽將他塞進他的X4後座，對代駕說了地址。
然後看著X4揚長而去。
“他喝醉了！”聶小青剛才還醉眯眯的眼睛，忽然就清涼起來。
“酒醉心明。”榮羽看聶小青，“他不過急切的想表明他是我兄弟這個事實。”
“我呢？”聶小青挑釁的看著榮羽，“他說他是你的親兄弟。我呢？我是你的什麽人？”她今天喝了酒，膽子大得很。
“你？我同學，朋友。”
榮羽看了她一眼，一巴掌將她湊過來，試探著，鬼鬼祟祟的想要靠近榮羽的臉，準備偷襲的嘴，罩住了，撐開。
聶小青跳起來，罵：“你不講信用。”
“老子什麽時候不講信用了？”榮羽瞪她，“別以為你喝酒了我就不打你！”
“那你打啊！”
聶小青扭著身子，用屁股使勁的撞一下榮羽的屁股。
榮羽躲閃，於是聶小青一屁股就懟在了地上，痛的“哇——”的一聲吐了！
“特麽的！”
榮羽後悔了，真特麽的後悔和這倆貨出來吃宵夜的。要不是今天晚上不想吃方便麵了，就不能答應他們。
於是去旁邊的攤子上買了一瓶子礦泉水，將差點坐在一灘汙跡中的聶小青捏住胳膊提了起來，拿水給她漱口，洗手。
聶小青伸出手在屁股上拍了拍灰。
“自己收拾收拾！”
榮羽在攤子邊找來了掃帚和鏟子，鏟了一鏟子灰過來，將吐在地上的東西蓋住了。聶小青就嘀咕著嘴，勉勉強強的將那對吐出來的東西給鏟起來，然後倒進了垃圾桶裏。
“行了吧！”
聶小青笑嘻嘻的揚起臉，一副你快表揚我的樣子看著榮羽，臉都懟到榮羽的下巴邊了。
“走，我送你回去！”
榮羽在旁邊掃了一輛共享電動車。
聶小青緊緊的抱著榮羽的腰，臉貼在榮羽的後背，指揮榮羽朝著她租房子的地方去。一路上，風清涼的，心暖暖的。
聶小青幻想了很多的場景，今天的場景就是曾經的想象中的場景之一。
榮羽也感覺到這姑娘箍住自己腰肢的力量有多大，但是他沒有說話。
共享單車在老舊的小區內穿行。
“到了！”
很輕的一聲，又很不情願的一聲。
榮羽停好車，扶住聶小青的肩膀不讓她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其實聶小青能夠站穩，但是如果不搖搖晃晃，榮羽可能就不會扶著她。不搖搖晃晃，榮羽就不可能扶著她上樓，然後進她的房間。
老舊的樓，老舊的房間。
曾經開寶馬X6的姑娘，如今卻住在這寒酸的出租屋裏。房子賣了，車子賣了，但是這姑娘平常看起來，還笑嘻嘻的，樂觀的很啊！
這還是合租的房子。
另一個姑娘聽到響動，過來看了一眼，冷漠的又關上房門，對外麵的人和事情不聞不問，好像是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將聶小青扶到床邊，放她坐下來。
聶小青仰天倒在**。
榮羽拿了一瓶礦泉水進來的擺在床頭櫃上。
房間裏非常的寒酸，除了一張床，就是簡陋的拉鏈衣櫃，還有一個小的辦公桌，也是舊的，估計是二手的。
“怎麽樣？是不是很失望了？”
聶小青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床邊上了，看著榮羽，眼睛裏滿是嘲諷。不是嘲諷榮羽，而是嘲諷自己。
她遠沒有榮羽表麵看到的堅強。
她隻不過覺得自己很堅強而已，這也是她為什麽要借助藝廚私房菜，想要重新翻身的原因所在了。
不過這姑娘挺聰明的。
榮羽看著她笑了笑：“你讓我送你上來，不就是想讓我看到你現在的狀況嗎？所以我能失望什麽？”
聶小青就哼哼兩聲，可愛得。
“最不喜歡你一副什麽都能看穿的樣子。”她撅起嘴巴裝可愛了，“你說過的，我是你馬子，我記得的，不管我有沒有錢，成不成功，我都是你的馬子。”
榮羽拉了書桌前的一把椅子坐下來，看著聶小青。
“我之所以在你麵前將什麽都看清楚了，說清楚了，就是不想讓你陷入到過去的那種吊橋效應中去。明白嗎？”
“什麽吊橋效應？”
“你明白的，不明白自己網上查！”榮羽不相信這姑娘不明白，她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高手。
不過今天也算是真性情的流露。
“我裝醉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送你上來。”
“想看看我整什麽幺蛾子是不是？”聶小青眉開眼笑的瞟榮羽，“我就是想讓你看看我現在的條件，然後告訴你，我真的很想借助私房菜來東山再起了。”
“為什麽一定是私房菜？”
榮羽明知故問。
聶小青就吐著酒氣，想要湊到榮羽的臉上去耳語，結果被榮羽一巴掌又撐住了臉，推到在**。
她就氣急變壞的捶著床邊。
“我哪一點不如錢多多？”
“得了吧，別演了，你演技不行！”榮羽嘲笑她。
聶小青就噘嘴：“一點也不好玩。”
“我走了！”榮羽看她真的沒什麽事了，就準備走了。
“為什麽選私房菜，因為私房菜是你做的，所以我選私房菜。”聶小青對著榮羽轉身的背影說道，“我相信你的廚藝，也相信你不會坑我，更相信你就像是九年前的那個晚上一樣，像個英雄來拯救我。”
榮羽渾身都僵住了。
因為她聽到了聶小青說話的時候壓抑的**和哽咽的聲音。
但是他沒有回頭，隻是愣愣的站了一分鍾左右，才頭也不回的笑道：“前兩句話還能聽，後一句話明顯是煽情了啊！走了，晚安！”
榮羽拉開房門，頭也不回的走了，走得時候，還將房門輕輕的帶上。
在經過客廳的時候，沒有看到合租的那個姑娘的身影。估計人家也根本不在乎聶小青，也不在乎她的朋友。
聶小青看著榮羽走了出去，跪在**，頭發都披散下來了。
“我一馬當先，千軍辟易……橫衝直撞，殺他個片甲不留……”
她嘴裏唱著京劇一樣的腔調和詞，一隻手兩指並攏，高舉頭上，一隻手往前直刺，像是跪坐在沙場的衝鋒陷陣的女將一樣。
這姑娘這會兒是真的醉了。
唱了一句之後，整個人往後一仰，躺在**，不一會兒就發出了細微的鼾聲了，鼻息裏都帶著酒的香味兒。
榮羽出了小區，回頭看了一眼那棟樓。
聶小青比黃甲聰明，聰明就在於她用事實將自己的情況擺在榮羽麵前，所以不管她有什麽樣的目的，榮羽都會原諒她。
但是她也最直接的方式告訴榮羽。
我有錢的時候，想當你的馬子。
現在沒錢了，還是想當你的馬子。這一點從來沒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