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掩護記者

對於律師的分析,毛小軍並沒有太多吃驚,略一沉思,便明白了律師所指,實際就是點名了骨越門有仇家在暗中。把母親失蹤和骨越門危機,一分為二來看,毛小軍從未明確思考過,隻是隱有感覺。

現在,律師提出來,讓整個問題豁然開朗,也正契合了他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胡德青偶爾流露出的謹慎,或許正說明骨越門仇家真的存在,而且還是身份很明確的那一種。

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與仇家有關係呢?

想到這裏,毛小軍詢問劉曉芳是否知道記者將要去調查。

劉曉芳表示,李正中已經做好安排,並且派了人在高速出口等待。

聞言,毛小軍遂又提醒,記者到來之後,關與他們的住處、出行,以及整個采訪過程中的安全問題,需要全程考慮,一絲也不能大意。

劉曉芳會意,表示會轉告李正中,同時告訴毛小軍,李正中將安排先到豫決堂采訪。

毛小軍略沉吟,便要劉曉芳提前通知劉伯易做個準備,隨後又特別強調說,若是需要用車,可以找範社提供摩托,方便靈活。

隨後,再叮囑兩句,毛小軍便聯係範社。

這個時候,範社正在和範晉海討論骨越門被封這事。

範晉海覺得,以胡德青的脾氣,在沒有毛小軍跟在身邊的情況下,他一定會大殺四方。一般人遇到這事,首先會選擇逃避或是打聽真相,而胡德青卻生怕別人不知道,故意到處宣揚,這一定是在布置一個大的圈套。

他不知道,胡德青此舉能不能套住暗中出手的人,但可能會讓對方的計劃落空。

範社說:“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範晉海搖頭道:“順風吹火燒連城。”

聞言,範社正欲問詳情,毛小軍電話進來了,他立時接起。

聽明白的毛小軍的意圖,範社隨即前往骨越門,與李正中會合。

在範社來的路上,李正中已經與毛小軍做了溝通。

此時,見範社到來,兩人略作商議,範社即往迦心村而去。

待範社走後,李正中聯係金大勇,得知他們正在距離迦心村出口五十公裏的服務區就餐,計劃等到半下午再重新出發。

李正中想了想,要他們一個小時後出發,迦心村出口出來後,再與他聯係,他已經安排好人在那邊等待。

他安排過去的是兩輛車,一輛越野車,一輛中巴,跟去六個人,帶隊的真是林青。

範社快速出了縣城,在一路邊飯店略停頓,打了幾個電話,便再度出發。

很快,有兩輛同款邊三摩托追上了他,鳴笛示意後,範社示意他們跟在後邊。

在他們會合不久,林青收到了李正中的對講呼叫,得知範社正在前來迦心村途中,遂與範社聯絡。

這個時候的範社三輛邊三摩托車,已經離開大路,正行駛在往迦心村的山路上。

問清了林青的位置,範社讓他把車把中巴開往迦心村,隻留小車在出口附近,表示他已經與迦心村的村長聯絡好。

當範社趕到迦心村時,那輛中巴已經停在村堂門口。

聽到摩托車響,林青和村長一起迎出。

見是範社,村長哈哈大笑:“範社,來來來,先吃點東西!”

範社滿臉笑容,朗聲道:“我又來麻煩您了!”

“看你說的!要不是你,我們今年的核桃又沒希望了!”村長微嗔,佯做埋怨,“再說麻煩,我可就真找你麻煩了!”

原來,範社以試驗田的名義,請何必表出資修了幾十根直徑兩米的防護樁。這些防護樁錯落分布,樁與樁之間填滿大石塊,就算是有車從崖上翻落,也不會直接落在核桃林內。

聽村長如此說,範社回道:“以後,這核桃必須給我啊!”

村長連連點頭,高聲說:“必須是你的!”

略頓,村長引四人進了村堂。

範社輕聲說:“大概半個多小時後,我們還有一輛中巴,會在你這裏停幾天。但具體幾天,我不好說。這事你不要聲張,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是我的朋友。”

林青接口說:“外邊這輛,我們開走。”

村長點頭,壓低聲音:“說實話,都是正經人吧?”

聞聽此言,範社和林青都笑了,兩人對視一眼。

範社坦言:“他們是省城大報的記者,要去縣城采訪,但不想引起太多阻力,所以,換乘高能保鏢訓練學院的車。”

村長這才放下心來,鄭重道:“既然是正經事,那沒啥問題。車,保證看好!”

看看時間差不多,林青和範社告別村長,跨上摩托,來到高速出口,靜待金大勇等人的到來。

不久,金大勇他們的車緩緩駛出高速,慢慢往路邊停下。

林青早已問清車牌號,看到車來了,示意範社直接駕摩托迎上去。

考慮到都是第一次見麵,林青沒有下車,直接撥了金大勇電話。

金大勇根據林青提示,確認這三輛邊三摩托是引路的,便讓司機打開車門。

林青迅速上車,呼叫李正中,得到回應後,把對講機遞給金大勇。

“金老師,我是李正中,跟著他們走。”對講機裏傳出李正中的聲音。

林青沒有下車,示意司機不要關門,跟著摩托走。

隨後,站在車門,向範社做了個出發的手勢。

三輛邊三摩托立時啟動,引著中巴慢慢向前,駛進迦心村。

那輛越野車,隨即跟在中巴後邊五米處。

來到村堂前,林青指揮司機把車停到預定位置,便讓金大勇眾人收拾東西,迅速轉移到高能保鏢訓練學院的那輛中巴上。

待金大勇眾人安頓好之後,林青從越野車上又叫了兩人來到中巴上。這樣,中巴有金大勇一行十三人,林青等高能保鏢訓練學院的三人,共十六人。

隨後,範社與村長略作寒暄,便啟程前往高能保鏢訓練學院。

李正中早已在學院主樓等候,遠遠看見車隊駛來,立即呼叫大門打開。

中巴車略一鳴笛,便直接駛進院內,繞在樓後停下。

李正中迎下樓,與金大勇略寒暄,就帶眾人來到主樓頂層的休息室。

金大勇表示,為了方便采訪,他們計劃分開住在縣城不同的酒店。

李正中卻是搖頭,直接否定了金大勇的想法,他沉聲道:

“看起來,您的計劃,卻是很方便,但卻麵對著無法預計的風險!如果有夾子可用,為什麽非要把手伸到火裏取那個栗子呢?”

講明利害關係之後,金大勇同意每天住在高能保鏢訓練學院內。

隨後,李正中講明了毛小軍的要求,每個記者,明裏跟隨一個保鏢,暗裏跟隨一個。

他說:“小軍說了,盡量不能讓你們麵對火中取栗的風險。讓我來做你們的夾子!”

很快,金大勇根據李正中的建議,重新調整了采訪計劃。

此時已近黃昏,林子飛欲趁夜色,出發往縣城,他計劃等到到縣城後,住在中醫院,然後等天亮後,縣城街上人多的時候,突然出現在骨越門前,擺出一副為林俊魯討公道的架勢。

打定主意,他便聯係胡德青,計劃先溝通一下,免得到時候真的起了衝突。

得知胡德青此時就在省城,明天才回去,他提議,兩人晚上碰個麵。

胡德青早已聽李正中講了林子飛的想法,此時,接到林子飛電話,想也沒想,直接就拒絕了,直言現在這個階段,兩人最好不要見麵。鬧了,不好收場!不鬧,又會讓別人起疑心!

他建議林子飛直接林晨開車去縣城,最好多帶點人,那樣的話,戲演起來就會更好看。

聽了胡德青的建議,林子飛頓時眼前一亮,遂找了輛中巴,帶了幾個比較喜歡的學生,等待淩晨就往縣城。

當林子飛到達縣城的時候,金大勇一行人已經開始了工作。

他們先到豫決堂,找到劉伯易之後,直接言明自己身份。隨後,金大勇留下兩名記者,一人攝像,一人錄音,他自己則進行互動溝通。

昨晚,經劉曉芳的提醒,劉伯易決定聽從李正中的建議,見記者前來,便開始侃侃而談,他從胡燁失蹤開始講起,侃侃而談。

離開豫決堂的那些記者,在保鏢的帶領下,迅速分散開來,有人直接往骨越門貼了封條的門口,有人在骨越門周邊轉悠,另一些人則消失在人群中,不知去往縣城何處。

豫決堂內,隨著金大勇提問的深入,劉伯易的講述則越來越帶有指向性。

金大勇說:“您認為,是什麽導致了現在的情況發生?”

聞聽此言,劉伯易心下微驚,暗道,這老先生好狠,分明就是問我誰可疑,這怎麽可以亂說!要是提供了所謂的答案,接下肯定就是連續追問了。

這要是不說……他必定換個方式繞來繞去的問,一不小心就會說出不想說的。或者,他會提高問話的技巧,那樣更麻煩。怎麽辦?

劉伯易並不怕直言,他擔心直言之後,帶來誤導。和胡德青一樣,他不希望問題被擴大化,那是他不想看到的結果。

如何既能說明白,又不會導致問題被利用?

沉思片刻,他決定還是實話實說,連胡德青都不能判斷的問題,自己也判斷不了。至於自己的看法,他暫且當成戲言。

於是,劉伯易緩緩說道:“我認為的隻是我認為的,不一定準確……”

正在這時候,一陣高音喇叭聲突然響起:“行凶的出來!”

劉伯易立時住口不言,往門外奔出!

金大勇三人也驚了一下,迅速跟在劉伯易身後衝出豫決堂。

循著聲音,四人來到骨越門前小廣場。

隻見幾人站在一輛省城拍照的中巴前,各自舉著高音喇叭,輪流叫喊。

看著為首那位背手而立的中年男子,金大勇愣住了。

林子飛!林子飛?

省內三大法學權威之一,代表著學術水平,出現在骨越門,真的是他?

金大勇認得林子飛,但不熟悉,此時看到法學教授出現在這裏,他心下一動,暗道,這個身份講的話,絕對有價值!這種場合,他必定不敢亂說話,所說的,一定就是上得了台麵的。

“林教授!可是林子飛教授?”金大勇忍不住詢問道。

出於謹慎,金大勇雖然已經斷定這就是林子飛,但還是先問明身份。

林子飛聞言,轉身看去,發現是金大勇,頓覺腦袋有點大,心中暗道一聲:麻煩大了……他很想說金大勇認錯人,但現場認識他的又不是一個人。

想想又不能裝作不認識金大勇,但就算真的不認識金大勇,也一樣會被他追著問個不停。當然,他覺得金大勇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職業態度,值得尊敬!他又覺得,在金大勇的眼中,自己也是這種人。

略沉吟,他嘴角微抽,緩緩說道:“我是林子飛。”

“是他!林教授!”此言一出,散布在人群中的幾名記者,眼神一凜。

不用金大勇招呼,幾人的敏感性蹭的就上來了,立刻圍了上去,追問林子飛怎麽看封條這事?

林子飛看到還有記者,驚覺情況不對,一時間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金大勇見狀微微一笑,示意攝像跟上,他手指封條,麵對鏡頭,侃侃而談:“這件事,讓我們的法學教授也難以開口!無言以對!”

林子飛:“……”

林子飛的學生們聞言,大驚失色,麵麵相覷:“……這人的嘴……好厲害!”

聞聽學生的議論,林子飛輕咳一聲瞪向他們,幾人隨即不敢再說話,明白林子飛是讓他們提高警惕,如果沒把握說好,就自覺閉嘴。

沒辦法,林子飛知道,在這個時候,他必須說幾句。否則,等“無言以對”這個梗傳開,等待他的將是一個笑話。

他向骨越門店門前的封條走去,又看看旁邊的血色啟示和聲明,然後轉身麵向金大勇,朗聲道:

“我本來是因為親弟弟被打,或者說與人發生衝突,前來了解情況。但沒想到,起因竟然與此封條有關係,所以特地過來看看,想知道其根本原因究竟如何。”

“另外,也是帶幾位品學兼優的學生,進行社會實踐,檢驗一下他們的專業水平。”

“至於封條本身,我實話實說,現在我無法判斷。”

“但是,大家看,這兩份東西,一份血色啟示,和一份簡短聲明。”

“這雖然與事實不一定有關係,但卻足以說明骨越門很自信。”

“特別是這份血色啟示,足以表明這骨越門,是一家有擔當的千年老號,是重信守諾的。”

話音剛落,人群中驟然響起一陣掌聲!

林子飛微微一笑,對金大勇說:“希望金老師能夠早日查明真相!”

金大勇麵向鏡頭,朗聲道:“正如林教授所言,據我們了解,骨越門是一家重信守諾的千年老號,一直注重醫道傳承!”

與此同時,在保鏢的引領下,記者在縣城沿街串巷,開始了詳細的走訪。

金大勇和林子飛在骨越門前相遇的事,很快傳開。

記者和法學教授都來了?

等確認傳言如實之後,一些人拍手叫好,也有一些人開始坐臥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