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見，豆豆
在豆豆走下橋的那一刻，等候在門口豆豆父母齊齊從直播間抬起頭來。
在直播間內，他們看到了自己點燃的香，搭建出一條回家的路。
看見他們的豆豆從橋的另一頭，來到了他們麵前。
但是當他們抬起頭來時，眼前卻是空空如也。
沒有所謂的橋…
也沒有豆豆的身影。
“豆豆，是你嗎……”
在看到豆豆出現在直播間時，徐染就已淚眼朦朧了。
此時，眼淚正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媽媽~”
豆豆撲進她的懷裏。
熟悉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精神一震。
但是四處一看，哪來的孩子，那聲音隻不過是從手機裏傳出來的。
等了一晚上的徐可可氣憤不已，拿著手機走到前麵的空地——直播間中橋頭處，大喊道：
“這就是你的障眼法嗎？”
“就算要圈錢，也該想想哪些是可以賺的吧！”
徐可可氣呼呼的瞪著空氣。
現場明明什麽都沒有，隻有手機裏有。
這不是欺騙她嬸嬸的感情嗎！
她不知道那個騙子在哪裏…
但她的喊話，他應該能聽見。
“我不管你是用的什麽軟件，或是什麽催眠，我們完全可以把你告上法庭！”
“現在！立馬！道歉！”
“……”
江林慢悠悠的從小姑娘旁邊飄過。
後者下意識的抖了一下，渾身發涼。
下一秒，右眼像是被涼水滴落了一樣…
冰冰涼涼的，有種異樣的感覺。
徐可可下意識的閉上眼。
耳邊隱隱聽到有人說了什麽。
“剛好還剩一滴，就給你吧。”
說好讓她們見豆豆，江林自然會讓他們用自己的肉眼見到。
徐可可還沒聽懂這是什麽意思。
再一睜眼，眼前的景物卻是大變樣了。
她好像看到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看到。
左眼和右眼看到的好像不是一個世界。
她回想起剛剛那道聲音，下意識的捂住右眼。
眼前的世界還是那個熟悉的世界。
她放下手，捂住左眼。
眼前的世界大變樣，像是另一個世界。
她看到了直播間裏的那座橋，嚇了一跳，趕緊離開橋頭處。
隨即又看到正抱在嬸嬸懷裏的豆豆，以及…
周身環繞著黑氣，一身白的男人。
隻一眼，徐可可就愣住了。
視線無法挪開。
和看直播間的時候不一樣。
直麵這個人時，才會切身感受到那種恐懼。
像是一座大山壓來，又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直麵死亡。
她從骨頭裏、從靈魂深處開始顫抖。
快要無法呼吸……
然而，眼睛卻一秒也無法挪開。
“……”
江林後知後覺，“哦，忘了活人扛不住我的魅力。”
話落，手一揮，一團團陰氣從四處聚集，把他的麵容籠罩起來。
徐可可這才猛然回神。
她癱坐在地上，心中後怕，背上全是冷汗。
像是剛剛死裏逃生一般。
直播間把她的神情變化全都記錄了下來，水友人數已直逼百萬。
“這打臉來得真快，真香！”
“所以她到底看到了什麽？主播看起來很可怕嗎？”
“真香現場！”
“快來呀，繼續讓主播給你道歉，欺騙了你幼小的心靈。”
“其實我以前也不信這些，直到我看了這個神奇的直播間（狗頭）”
徐可可不敢再去看那人，視線飄到嬸嬸一家身上。
豆豆父母雙眼都被江林滴上了‘眼藥水’。
所以自然也看到了向他們跑來的豆豆。
兩人把豆豆虛抱在懷裏，又是親又是抱。
此時，他們之間所有的芥蒂都被拋之腦後。
眼中隻剩下豆豆。
隻剩下重逢的喜悅。
“豆豆，對不起，對不起，是媽媽沒看好你。”
徐染泣不成聲，旁邊方魏東紅著眼眶。
懷中的豆豆已經沒了活人的溫度…
渾身上下都泛著冷氣，猶如一塊冰坨子。
他們最寶貝的珍寶，是他們沒有保護好她！
“不。”
豆豆回抱著爸爸媽媽，臉上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豆豆已經很滿足了。”
“下輩子，豆豆還來找爸爸媽媽。”
看著直播間的人看著這一幕，一個個紅了眼眶。
“勞資下輩子還要投我媽的胎！”
“加一，不過我希望我媽換一個土豪爸。”
“首富爸爸可還行？”
“人世間最傷人的，莫過於黑發人送黑發人。”
“樓上？？？”
沒去打擾那一家三口，江林環胸站在一旁。
他目光一掃，視線落在一個國字臉的人身上。
那人穿著便服，人高馬大，一身正氣。
看似普通的民眾，身體卻站得筆直，時刻警惕著周圍。
而且，江林還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絲絲金光。
那是功德光。
這種人，一般的小鬼看見了都繞著走。
隱藏在人群中的周誌國皺皺眉，有種被窺視的感覺。
他這次沒有穿警服，就是為了方便行動，暗中觀察。
難道被人盯上了？
……
江林計算著時間，見時候差不多了，就把豆豆給扔上那座香煙橋。
“走了。”
“等等！白無常大人！”徐染連忙出聲。
平日裏精致的白領氣勢，在此時**然無存。
江林回頭：“她再不走就晚了，還是說…你不想讓她去投胎？？”
“不不不！”
徐染連連搖頭，請求道：
“白無常大人，我想知道，豆豆可以再次投胎到我家嗎？”
江林聞言，隻是看著她，不語。
無形的威壓卻撲麵而來，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徐染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渾身發冷。
“那，那我還可以為豆豆做些什麽呢？”
江林帶著豆豆往橋上走。
“積德吧。”
眼瞧著兩道身影漸行漸遠…
徐可可有些羞愧，對著江林離去的方向道：
“對不起，是我錯了。”
“……白無常大人。”
她確確實實的，看到了，也感受到了。
——陰間！
遠處的白無常貌似聽到了，又貌似沒有聽到。
沒有片刻的停頓，很快就隨著香煙搭成的橋消失了。
一切都回歸平靜。
豆豆父母相互攙扶著進了屋，記者的采訪被警官攔在了外麵。
圍在附近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散去。
但，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可以預料，明日的香火行業又會迎來一波**。
豆豆家人的表情做不了假。
時至今日，頭七回魂的習俗幾乎已被忘卻。
但今日之後，年輕人們將會重新記起這個習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