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封家書

隨著吉他舒緩音樂的不斷傳來,令無數人心靈顫動了一下,現場慢慢安靜下來,開始安靜地聆聽。

他隨著吉他的聲音開始娓娓道來,聲音像哼唱又像在訴說。

“親愛的爸爸媽媽

你們好嗎

現在工作很忙吧

身體好嗎

我現在帝都挺好的

爸爸媽媽不要太牽掛

雖然我很少寫信

其實我很想家

爸爸每天都上班嗎

身體不好就不要去了

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

也該歇歇了”

這首歌是由李春波創作,該曲獲得1994第三屆“金唱片”獎。

張焱烽之所以會選這首歌,不是因為它比別的歌曲差,這首歌在民謠中的地位那是不必訴說的。

在剛剛他心裏有根弦突然動了,希望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登上電視表演的歌曲能通過電波的形式向地球的父母報個平安。

雖然他明知道肯定收不到的,但是這種想法好像突然在心裏發芽,所以他就選了這首歌曲。

這首歌的歌詞很樸實,沒有絢麗的辭藻、沒有華麗的修飾,一句句最具人間煙火氣的歌詞,就是親情最動人的寫照。

隨著時代的發展,我們的“家書”,也從信件、電報,變成了現在的電話、微信。

“家書”雖然很少再被寫在紙上,但它的含義卻始終不變。

歌詞也是“報喜不報憂”,這似乎是每個出門在外的子女們共同的默契,不讓父母牽掛、不讓他們擔憂,吃過再多的苦,受過再狠的打擊,在家人麵前也隻是說一句:“我挺好的”。

就好像張焱烽穿越到這個時空,永遠回不去也沒法給父母報個平安,隻能以這首歌寬慰自己心靈一下。

在我們身邊,也有這麽一群人,他們家在異鄉,奮鬥在全國各地,因為各種原因主動放棄團圓,留在外鄉過年,有的甚至已經兩三年沒法回家看過父母了。

當我們也主動或被動地成為那個不回家過年的人時,“家”既是我們目光的終點,也是祝福的目標。

現場的觀眾聽著張焱烽在那哼唱,慢慢地被歌曲帶入到那個好久沒有回家見到父母的思鄉情緒裏去了,大家為了生活在外漂泊,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離開家鄉。

但是內心對於那個生他養他的“家”從未忘記,那是心靈的港灣,是在外受傷了庇護你最安全的地方。

現在很多人,在和父母親人通話時,聽著電話那頭絮絮叨叨地告誡叮嚀,你會明顯地或隱約地嫌他們囉嗦,你有沒感覺到?

寫作書信這種形式與直接通電說話的形式有很大的區別。

書寫能把心靈深處細微的情感細膩地摹寫出來,而說話則是急就的、即時的,受著時間的極大限製。

他用這首娓娓道來的歌,完整地、永久地保留了書信這種幾近消失了的信息傳遞文體,讓人們在歌曲中回味那個年代特有的“慢”時光。

現場此時除了張焱烽在那裏獨自彈唱,已經沒有了其他聲音,那些喜歡表演的“職業觀眾”也都沉浸到歌曲那種思鄉情緒裏。

“哥哥姐姐常回來嗎

替我問候他們吧

有什麽活兒就讓他們幹

自己孩子有什麽客氣的

爸爸媽媽多保重身體

不要讓兒子放心不下

今年春節我一定回家

好了先寫到這吧

此致敬禮”

這首歌的歌詞形象地再現了子女寫給父母書信的幾乎全部內容:問身體,問工作,問哥哥姐姐,提到給媽媽買了毛衣。

提到“今年春節一定回家”,提到“過去兒子不太聽話,現在懂事長大了”等等,那種細膩體貼,噓寒問暖,反省慰藉,殷殷之情,溢於言表,讓人不禁“頭涔涔而淚潸潸”了

歌詞中的很多口語化語言初聽起來有一種調侃的、幽默詼諧的語調,但在緩緩的旋律中卻漸漸帶出深沉感傷的情味。

是對往日時光的留戀,是對父母的款款深情,是對簡單質樸的漫長歲月的無比眷戀。

特別是最後作怪似的“此致,敬禮!此致那個敬禮,咦,咦……”回環往複,綿長不絕,餘音嫋嫋,是萬分依戀的長響!

當他唱完的時候摸著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下的眼淚,看著靜默的現場,此時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到。

除了偶爾有抽泣聲外,好像被定格成一張照麵,現場的人都還沒有從歌曲中走出來,還在回味歌曲的中的思鄉之情。

突然掌聲響了起來,越來越多被驚醒過來的觀眾跟著鼓掌,慢慢地觀眾起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大多數人臉上都掛著淚痕,內心中都有種今年過年一定回家看看父母的願望。

張焱烽麵對台下雷鳴般的掌聲習慣性地鞠躬致意然後轉身下台,這把台下的觀眾和評委看傻了,這還沒有點評就下台是幾個意思。

郜翔看到他就這麽下台了,也是一愣“你怎麽就這麽下台了?”

張焱烽莫名其妙地看著郜翔“我唱完不就下台了,咱們趕快去醫院看看韓榮澤怎麽樣了。”

郜翔焦急地指著台上“可是評委還沒有點評你就下來了,你這是鬧哪樣?”

他聽了也是一愣“還有評委點評?不就是一個唱作人比賽麽?怎麽還有評委?我唱完了不是現場觀眾打分我在後台聽結果就可以了嗎?”他以為跟地球那個《我是唱作人》比賽形式一樣呢。

“誰…誰……說…的,這裏有導…導…師的,而且都是在樂壇地位崇高的大佬,你招呼不打一個就下來,是要出…出…事的”急得郜翔說話都打起了磕絆。

他無辜地看著郜翔“翔哥你也沒告訴我。”

“我……我……現…現…在告訴你,趕…趕…緊……上去,”最後上去兩個字郜翔喊得聲音都走調了。

張焱烽笑著摸摸郜翔急得麵紅耳赤的雙頰安撫道“別這麽著急,我相信大佬們不會那麽小心眼,我現在就上去。”

“快去”郜翔指著台上急得麵紅耳赤地喊道。

“好嘞,”張焱烽把吉他交給工作人員,就小跑著上了台。

看到又上台的張焱烽,觀眾席才平靜下來,經過這個突發狀況,已經衝淡了剛才的悲傷氣氛。

看到他再次上台,郜翔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來到一個角落拿起電話“雲姐,不好了,焱烽要去醫院看望榮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