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聲東擊西

老趙起身後扳著個臉,再也不搭理張勇,結了賬甚至隻是甩給了他一個白色塑料袋,哪裏有普通超市那種客至如歸的服務態度?

老趙的性格怪癖,張勇也不生氣,反正已經通過買水這件事混了個臉熟,讓老趙記住了自己。

把水和麵包送給了小姑娘,張勇騎了沒多遠,忽然發現路邊有個地攤,一張破布上麵擺滿了稀奇古怪的東西。

張勇停了下來,沒有看向地攤,反而打量起了擺攤的白發老頭,無數思緒在腦海裏翻轉。

張勇想起來多年前的一件事,當時聽說一個車商老板老王在二手車市場附近的地攤上閑逛,花一千五買了一塊懷表。

當時老王純粹是好玩,天天掛在兄前顯擺,而他的一個朋友見到了,認出竟然是華夏乾隆時期的古董懷表,還告訴他港城曾經拍賣過一隻乾隆時期的宮廷懷表,當時的成交價格是五十萬港元。

可惜的是,這個車商老板的懷表表殼後麵有一道細細的刀痕,但就是這麽一塊品相不算完美的華表,老王找了一個古董店,不但是真的,還賣了十三萬華夏幣。

一千五變十三萬,老王高興壞了,當天就請朋友吃飯,唱歌,洗澡一條龍走起。

這件事在二手車市場引起了轟動,很多車商,代辦,黃牛之類的人也不賣車了,他們把二手車市場附近的古董攤全部掃**十幾遍,卻再也沒有撿到漏。

現在,此時,張勇可以確定已經肯定還沒有車商買到古董懷表,否則消息靈通的姐姐一定會知道。

張佳知道了,張勇便會知道,所以張勇即使不敢確定麵前的這個老頭是不是那個賣懷表的,他賬戶上有兩萬華夏幣,也想著碰一碰運氣,不說能掙十三萬,哪怕能賣五萬也行啊。

古董行比二手車更加水深且渾,說起買東西,張勇做車商那麽多年,坑過別人,也被別人坑過,在總結了無數自己和別人的經驗後,自創了一套‘聲東擊西’購物法。

這套經驗包含了張勇自己和別人的失敗和成功,但是原理很簡單。

打個比方說張勇想買懷表,開始時卻並不詢問懷表的價格,甚至連看都不看它一眼,而是裝作對別的東西非常感興趣。

一番東拉西扯,消磨了攤主的耐心之後,尋找合適的機會再問懷表的價格,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當然,激怒攤主也要掌握好火候,否則把攤主氣的發飆,自己有可能會挨揍。

張勇下來停好電動車,按照自己的計劃,裝作若無其事的打量著地攤。

先掃了眼地攤上東西,什麽古錢幣,玉石,古書,免死金牌等等亂七八糟的放著,在一個犄角旮旯,出現了一個圓鼓鼓的銀質東西,好像是懷表。

果然有塊懷表,但是不敢確定是不是老王撿漏的那塊,張勇的心率依舊開始提速。

打量了一下旁邊沒人,張勇強忍著內心的小激動沒有聲張,更沒有去拿懷表,反而指向了距離懷表很遠的一塊造型古樸的古玉:“老板這個多少錢?”

老頭頭都沒抬,向上翻著白眼目光順勢掃過張勇的穿著,一個普通年輕人而已,懶洋洋的說:“這可是商周時期的古玉,五萬。”

“商周時期的古玉?上周的吧?你太能扯了。”按照計劃,張勇訕訕一笑,開始挑鬥攤主的神經,準備激怒他,“如果是商周的古玉,興許你已經進去了,八年打底。”

“哼。”張勇的話尖酸,氣的老頭怒哼了一聲,就不搭理張勇了。

“這個手串呢?”張勇的臉皮挺厚,即使老頭不待見自己也不生氣,又指向了一個手串,固執的詢問價格。

這一次和隨便問古玉不一樣,張勇是實打實的真心想買。

一些車商混社團,喜歡掛金鏈子,戴金表,手上拿個手串,配合著他們睥睨的眼神,猙獰的麵容,反倒能對客戶起到震懾作用,讓他們買車時不敢胡亂砍價,買車之後發現了問題,有時想一想自己的實力,不敢立馬找過來。

效果太意想不到了,別的車商即使不混社團,也要紋個身,戴個金鏈子啥的,張勇當年也跟風買了假金鏈子,下水遊泳能浮起來的那種,還買了假的勞力士水鬼和假的蜜蠟手串。

張勇琢磨著買個手串,沒事的時候盤一盤,鍛煉心境和耐心。

“這是小葉紫檀,五百。”

五百?張勇不懂怎麽鑒別古董,不懂真正的小葉紫檀什麽樣,但是他聽一個朋友說過如果碰到拿不準的情況,那麽就狠狠的砍價,最好是砍骨折的那種。

如果砍不下來,很大幾率是真的。

如果能砍下來,除非賣家的腦子進水了,否則百分百一定是假的。

“八十。”

聽到了張勇的還價,老頭被氣的腦袋嗡嗡作響,猛的抬起頭惡狠狠的盯著張勇。

此時老頭的心裏仿佛有一萬頭草泥馬打著響鼻,撩著蹶子奔騰而過,但是憋了有半分鍾的時間,他心中暗罵了無數聲‘窮逼’後,咬牙切齒的說:“行,開個張,交個朋友。”

“這都晚上六點多了,你還沒開張?”張勇進一步的火上澆油,非常刻薄的調侃著老頭,掏出了一張百元的鈔票遞給了他。

“你管不著。”老頭抓住了張勇遞來的紙幣,刷的一聲拽走。

老頭被氣的兄脯一鼓一鼓的,張勇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不想再刺激他,否則攆自己走怎麽辦?

張勇裝作漫不經心的指向了那個懷表:“那個破表多少錢?”

“想要一千拿走。”老頭氣呼呼的扭臉看向一邊不搭理張勇。

一千?

老王可是花了一千五,竟然給自己報價一千?

聲東擊西的計劃完美成功。

張勇樂了,慢條斯理的拿起了懷表開始打量。

這塊懷表的表麵髒兮兮的,滿是油泥,四周也沒有什麽綠鬆石,琉璃,寶石之類的裝飾,隻是依稀看到中間有細密的線條,勾勒出如同鮮花盛開般絢麗的紋路。

張勇用手指使勁搓了搓了,估計清理幹淨後一定非常華麗。

慢慢的翻了過來,背麵同樣髒兮兮的,然而用手指搓掉了塵土,赫然出現一道細細的黑線,張勇確定應該是一條細細的劃痕,隻不過被髒東西填滿了。

劃痕?

果然是這隻。

張勇雖然依舊麵無表情,然而已經看到了十幾萬華夏幣在向自己招手。

“三百。”張勇這次不是故意惡心老頭,他如果痛痛快快的付錢,老頭必定醒悟過來反悔不賣了,砍價是必須的流程。

“一千塊,少一分也不賣。”老頭很固執,“我上午都報兩千塊,看你沒錢,才給你說個最低價。”

“五百。”張勇根本沒把老頭的解釋放在心上,稍稍往上漲了漲,忽然間聽到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赫然是上一世買了懷表的老王。

“我說了最低價,少了一千不賣。”

老王一步步走近,張勇的心跳加快,不想和攤主墨跡了,勉強裝作鎮定:“你這就是個破表,我買回去拆了當零件用,我也給你個最高價,八百。”

張勇說完,站起來作勢要走,但是把懷表死死的攥在手裏不撒開。

“我真是怕了你了,八百就八百。”老頭不耐煩的擺擺手,終於點頭同意。

張勇先把懷表揣進了兜裏,這才掏出手機付款。

隨著手機滴的一聲,付款成功,老王恰好走到了攤位旁邊四下打量。

“哎,你不是宋剛的內弟嗎?八百買了什麽好東西?”老王認出了張勇,笑嘻嘻的問。

“就買了個手鏈。”張勇亮出了拿在手裏的‘紫檀手鏈’,開始胡謅。

“我看看。”老王很好奇張勇花八百塊錢買的什麽樣的手鏈。

張勇把手鏈遞給了老王,老王隻是掃了一眼,嗬嗬兩聲就還給了張勇:“喜歡就好。”

老王沒說真假,沒有評論手鏈怎麽樣,不過他的神情和看傻子一樣。

張勇也不和老王說太多,說了聲回見後騎上電動車離開,過了好幾個路口才停下來。

重新掏出了懷表,啪的一聲,表蓋打開,露出了白表盤、黑表針。

這個懷表的外觀雖然髒兮兮的,裏麵竟然出奇的幹淨,無論是指針,還是鏡麵什麽都沒有任何的劃痕,張勇卻不知道如何讓表針動起來,隻能重新放回兜裏回家。

快要到小區大門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張勇離著老遠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路邊來回徘徊。

這個身影穿著碎花裙,留著長發,身材婀娜,不是白語秋還能是誰?

再一次見到白語秋,張勇想起了昨天晚上和她相撞時的情形。

白語秋掀起裙邊露出的黑色累死內酷,

白語秋拉起自己時的曖昧動作,

白語秋走到樓梯拐角時的勾魂眼神,

……

張勇敢斷定,白語秋是在刻意等自己。

電動車放慢了速度,白語秋在看到張勇的時候果然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甚至大膽的迎了過來打招呼:“張勇,好巧啊。”

“秋姐,確實好巧。”張勇笑嘻嘻的盯著性格豪爽的白語秋,眼睛刻意的眨了眨。

白語秋的脾氣大大咧咧的,並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反而好奇的問:“你去上班了?在哪工作?”

“嗯,在我姐的車行打工。”

“幹什麽二手車啊,來我公司吧,我給你安排一個事少錢多的職位。”白語秋大大方方的向張勇發出了邀請。

“是我媽安排的。”張勇借用老媽的名頭拒絕了白語秋,轉移話題說,“秋姐,你認識古董行業的專家嗎?”

“認識,當然認識了。”張勇這是要找自己辦事,白語秋樂的花枝亂顫,兄脯一抖一抖的如同大海的波濤,“怎麽?你有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