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那年,那事,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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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裏,林玄大概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
盡管他的曆時學的不是很好,但後世經常看新聞,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林玄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時,劉一娜,趙今心,秦林兵三人同時走到林玄麵前。
齊齊地向林玄敬禮道,“大人,希望你能幫我們完成心願。”
林玄看著這三個年輕人,一張張沾滿泥土的臉,衣服破破爛爛,身上仿佛還有受傷,但個個身子站的筆直,心中不由一酸。
“請你們放心,這心願,我包辦了!”
林玄的語氣堅定,神態堅毅。
話落,眼眶略有些濕潤。
同時,也向他們敬了個軍禮。
雖然不是很標準,但他還是努力將胳膊肘抬到了肩膀以上。
隨後,林玄從他們口中進一步了解了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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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像很多趙今心,秦林兵,以及劉一娜這樣的愛國青年主動加入了部隊,跟著站友們奔赴前線作戰。
因為表現相對不錯的緣故,趙今心很快就成為了副班長,如果能夠凱旋歸來的話,年輕有為的他,肯定能夠獲得領導的提拔和重用。
可惜這一切最終都沒有實現,在一次運輸任務中,年輕的趙今心,被敵人的地雷炸傷,站友們發現異常後,趕忙把他送到後方醫院進行治療。
陣地醫院的條件相當艱苦,連個正常的手術台都沒有,大家隻能用吃飯的簡易餐桌拚成臨時手術台。
為了穩定趙今心的傷勢,醫護人員爭分奪秒進行搶救,在眾醫護人員中,有一個叫劉一娜的女孩,表現的格外突出,她的不懈努力,為重傷垂死的趙今心留下了一口氣。
劉一娜來自杭市,她的外祖父是一名鐵骨錚錚的軍人,由於父輩的耳濡目染,劉一娜從小就渴望保衛家園。
劉一娜18歲時入伍,以衛生員的身份加入了部隊。
後來她響應號招來了前線,身為衛生員的劉一娜,不需要直接上前線站鬥,但是她的工作強度,一點都不比戰士們低,她每天都需要救治打量重傷的士兵,很多時候,甚至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劉一娜知道,上前線的都是應雄,每次看到他們受傷,心裏都特別難過,會盡可能給他們提供治療,希望他們能轉危為安。
手術結束之後,趙今心的身體,稍微穩定了一些,可惜他最終沒有徹底痊愈,因為站場上的環境實在是太糟糕了,傷痕累累的趙今心,很快就因為環境惡劣,引發傷口感染,還因為嚴重的高燒,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
認真負責的劉一娜,基本上沒有離開過他,一直耐心地守在趙今心身邊,最終,趙今心恢複意識,劉一娜等醫護人員都特別欣喜。
可是趙今心的心情,卻特別沉重,他知道自己的傷勢非常嚴重,很有可能無法活著回去。
他朝著家鄉的方向念叨道,“爸爸媽媽,我恐怕回不去了,以後不能再為你們盡孝,你們不用難過,我走的光榮。”
後來趙今心的身體,果然越來越虛弱,他知道劉一娜一直在照顧自己,心裏非常感激,臨終之前,他奄奄一息地對劉一娜說,“我知道你們很辛苦,搶救了我幾天幾夜,可我還是不爭氣,我要不行了,為國而死,我覺得很光榮,沒有任何後悔。”
醫護人員聽到這話後,心裏特別難受,忍不住哭了起來。
大家都知道,趙今心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隨時都有可能撒手西去,都不忍心打斷他的臨終遺言,盡可能壓低哭泣的聲音,耐心地聽他說話。
趙今心看著哭泣的護士姐姐們,心裏很不是滋味。
如果條件允許,他也不願意讓大家這麽傷心。
可是生死有命,他的身體,已經到了無力回天的地步,隻能等待即將到來的命運。
或許是為了劉一娜等人的愧疚少一些吧,趙今心最後奄奄一息地表示。
他聽人說沒有體驗過愛情的人生,是不完美的,希望劉一娜能抱他一下。
正常情況下,一個年輕男孩,如果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孩說‘想抱人家’,肯定會被當成流氓,可是這一幕在戰場上,卻成了令人紮心的淒美場景。
看著趙今心那份期盼而又純真的目光,已經泣不成聲的劉一娜,緩緩俯下身子,抱了抱趙今心,用柔軟的嘴唇,親吻了一下趙今心,最後,趙今心微笑著離開了這個世界,沒有留下什麽遺憾。
劉一娜的溫柔一抱和親吻,沒有摻雜男女之情,有的隻是對生命的惋惜和對應雄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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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之後。
劉一娜不顧上級反對,直接進入到前線救治傷員。
秦林兵出生於甘北。
身為縣醫院的一名實習醫生,可他不甘平凡,懷著一腔熱血,像劉一娜一樣,以衛生員的身份加入了部隊,奔赴前線。
一天,秦林兵和劉一娜倆人冒著槍林彈雨,潛入前線救治一批受重傷的戰士。
由於天黑,秦林兵不小心給敵方的鐵絲網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流不止。
劉一娜發現後,指著他的腿傷說,“你快下去收拾一下,都傷成這樣了。”
可秦林兵並不在意,急急忙忙地回了一句,“輕傷,沒事的!”然後就竄了出去,跟著劉一娜繼續往火力前線的山頂上走。
心想,你一個女的都不怕,我一男的這點傷算什麽。
但他們剛走沒多遠,一顆炮彈就炸在了他們身邊,秦林兵隨著濺起的沙石倒了下去,劉一娜當即也失去了意識。
等秦林兵從昏迷中醒來時,發現自己的腸子已經被炸到了外麵,他強忍著疼痛,用滿是血跡的手把腸子拾回肚子裏。
然後抬頭向四處觀看,發現不遠處躺著三名昏迷的傷員,這其中,包括劉一娜。
秦林兵捂住肚子緩慢地爬到劉一娜身邊,急急忙忙為她進行了包紮。
這時候,劉一娜也傷的很嚴重,盡管她百般阻止,說,“你先給自己包紮吧,我傷的很重!”
可秦林兵仍舊幫她包紮好,最後轉向旁邊的二班長劉富貴。
劉一娜帶著強烈的疼痛關心地問他。
“你傷在了哪裏?”
秦林兵說,“我這是輕傷,沒關係的。”
他說著,仍舊往劉富貴身邊爬。
“不,你傷的很重!”劉一娜強調似的叫道。
爬了一陣子,終於來到劉富貴身邊,手腳麻利地幫他包紮好傷口。
這時候,秦林兵也意識到自己的嚴重性,這一刻,他也感到自己無能為力了。
身子靠在樹幹上,強烈的疼痛感,讓他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
“我的腸子被打出來了,一動就疼得厲害。”
一聽這話,劉一娜當即就要爬過去幫他包紮,她強撐著最後一絲氣力,想讓秦林兵活下來。
可秦林兵卻笑著說,“不礙事,我已經把它揉進去了,你可別告訴我媽呀!”
然後不顧劉一娜的嗬斥,顫抖著將他身上的傷口包紮完,繼續靠著樹幹。
睡著了似的說,“劉一娜,你堅持住,待會一定會有人來救咱們的,我先躺一會兒。”
劉一娜來到秦林兵身邊時,他的鼻息已經很弱了。
而剛才被他包紮好傷口的劉富貴,狀態也堪憂。
但也沒有到立刻失去意識的程度。
他掏出自己的手帕,看著勉強還算精神的劉一娜,把它交給了她。
“如果你還活著的話,麻煩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我家人,地址都在信上,非常感激。”
話剛說完,就失去了意識。
盡管劉一娜接受了他的請求,可是......最終,自己也沒有等來救援。
......
劉一娜死時二十歲。
秦林兵死時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