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一關：問心
不隻是前三層的妖怪，就連四五六層那些妖怪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一般來說，斬仙殿每一層都極為龐大，斬仙使眾多，但四位天驕的名號，傳說就連下六層的妖將們也有所耳聞。
他們早就擁有了匹敵指揮使的力量和智慧，卻偏偏熬到現在才參加考核，他們的目標絕不是一塊指揮青令那麽簡單。
他們都是想要得到指揮鐵令，甚至銀令以上的存在。
就比如猿妖猿不滅，更是想要衝擊金令的存在。
他要打破他師父的記錄，成為像裂仙妖王一樣的強者。
隻是指揮金令，何等艱難。
四妖佇立一旁，也感受到了四周的目光，神情之中充滿了傲然之色，猿不滅瞥了一眼白雙雙，對於這個女人他並不熟悉，隻知道他師父猿王和她有些關係。
至於是什麽，不重要了。
今日，他隻想要衝擊煉仙窟，拿到指揮金令。
此刻虎將站在煉仙窟洞口，漆黑的煉仙窟猶如一個巨獸，仿佛要吞噬一切，其中傳來隱晦的氣息，神秘而又玄奧。
所有妖怪此刻神情激動，隻要度過煉仙洞，他們就能成為一名指揮使。
虎將輕聲說道：“煉仙洞是我斬仙殿指揮使考核的地方，成功通過，你們將擁有第二層身份，那就是指揮使。”
聽到這裏，眾妖肅然，在妖國之中，無論是七聖山，天妖府，還是萬妖堂……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希望能夠成為指揮使。
隻有加入指揮使，未來才能在戰場上斬仙屠道，親手殺了那些仙師。
正所謂“指揮所向，妖鋒所指！”
這是妖國抗衡大乾鎮妖軍的力量，和妖國普通的妖軍不可同日而語。
“好了，今日考核即將考試，各位進入洞窟之中吧，我祝你們好運。”
虎將的話音落下，猿不滅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後當先一人衝了進去，緊接著是金翅大鵬雕金展和獅妖獅坨……最後則是蛇妖佘不凡。
而其餘眾妖也陸陸續續的進入到了其中。
林玄也準備進去，這時耳邊卻傳來了白雙雙的聲音，白雙雙說道：“佘良之事，我已經幫你處理，但佘不凡是佘良的哥哥，若是他想起佘良，對你來說，恐怕是個麻煩，今日若有可能，就讓他再也出不了煉仙窟了吧。”
聽到這話，林玄眼神一凝，沒有答話，隨後也邁步進入到了煉仙窟中。
隨著眾妖的進入，整個煉仙窟外隻剩下了白雙雙，虎將，還有不少隨行的指揮使妖怪們，
虎將大手一揮，煉仙窟外竟有一方水幕浮現。
水幕之中能夠看到數千妖怪在其中分布，每一個妖怪的畫麵都清晰可見。
而白雙雙的目光，自然聚焦在了林玄的身上。
“我們就在這裏觀察吧，今年的指揮使考核，希望能夠有些驚喜。”
虎將笑著說道，眾指揮使也點了點頭，今年有四大天驕，恐怕還真的會有些驚喜哦。
……
此時，進入到了煉仙窟的林玄卻並不樂觀。
他在進入煉仙窟的一刹那，一身的道行竟然被壓製到了一品妖怪的地步，雖然見識還在，但修為卻被壓製到了極點。
“有點意思，難怪這裏不看道行，煉仙窟中有著道行壓製，這等於大家都處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不過，其他妖怪呢？”
林玄有些詫異，數千妖怪進入到了這煉仙窟中，竟然全都不見了，此刻自己所在，仿佛就是一處五彩斑斕的空間一樣，空間之中散發著五彩的霞光，將四周映照得通明。
關於煉仙洞，林玄所知不多，隻知道這是妖族一尊大能所建造，但如果不考核道行，那會考核什麽呢？
便在這時，他的心中突然間想起了一個聲音。
“指揮使考核，現在開始，第一關，問心！”
林玄有些錯愕！
筆試……
妖國也興這種？
但見他的身前虛空之中竟有十行問題浮現，那是金色真元凝聚成的文字，文字懸於虛空，猶如水波一樣在虛空之中輕輕的晃動著。
那是大乾的文字，如今卻也成了兩國通用的文字。
林玄凝視著那十行題目，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妖本無心傷人，人卻斬妖除魔，為何？”
“天道不公，以萬物為芻狗，人道不公，視萬妖為螻蟻，又為何？”
……
“妖與人，真的不能共存嗎？”
十行問題，字字珠璣。
林玄仿佛看到了一位妖族前輩在質問蒼天，發出了驚天的怒吼。
也仿佛看到了世間妖魔鬼怪，淪為了人族仙師斬妖除魔替天行道之下的亡魂。
妖有錯嗎？
鬼有錯嗎？
怪有錯嗎？
……
林玄看著十道題目，隻覺得心中有些壓抑，大乾日漸強盛，妖國苟且偷生，若非妖國那位奇女子同武帝立下了乾玄之約，又怎會有如今短暫的寧靜。
斬仙殿看似殘酷，但聽說大乾斬妖司更是恐怖。
在那裏，每天都有無數妖怪死在斬妖司刑者的手中，那數量遠在這些大乾仙師之上。
妖族不易，人族自詡為眾生靈長，卻總是站在道德的至高點去斬妖除魔。
打著替天行道的口號，卻屠戮著眾生。
他有些沉默了，這一世生而為妖，難道妖就有錯嗎？
林玄想起了前世一個法外狂徒所言，人在遭遇危機的時候能不能吃熊貓，能不能吃國家一級保護動物。
答案是能！
這叫緊急避險。
可換個角度想，熊貓又有什麽錯呢？
隻因為製定的律法是傾向於人的，不是嗎？
因為人權是高於一切的。
可林玄卻知道，人並不能淩駕所有的生物之上，天道輪回，縱然是人也隻能是天地之間的生靈罷了。
人與萬物並無不同，不過隻是世間生物鏈的一個環節而已。
正如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
人族仙師能斬妖除魔，卻不能說替天行道……
天地自然，自有因果，林玄前世為人，今世為妖，有些事情看得總比那些仙師多。
他靜靜的看著那十道題目，終究指尖躍動，真元如光，隨後在虛空之中寫下了自己的答案。
“妖若有情妖非孽，人若無情人亦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