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醫者仁心

少女剛洋溢起來的笑容,頓時又沮喪起來,他明白離宗的意思。

離宗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有風險。

她想了想,最後跺了跺腳,咬咬牙說道:“行,醫師你盡管施針,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得到了蔡檸月的首肯,離宗這才擺手讓童子送來了自己的那套銀針。

蔡檸月的隨從也急匆匆走出了房間,按離宗給出的名單,趕去請人去了。

邵宇看到**的金發少年,臉色慘白得像是霜打過的茄子。

此時雖已是中午時分,豔陽高照,但他的呼吸竟帶著陣陣寒霧。

本能地,邵宇的腦海之中,又一次判斷病因:

“寒疾,由北極線蟲感染,病入膏肓,普通針灸已經無法延緩症狀發作,可用炎火攻心,再以炎火丹治本。”

邵宇的內心激動不已。

僅僅一眼,就看出了病因。

“看來,神農血脈的事情,有可能是真的。先看看再說。”

難得有機會觀摩鄴城第一神醫施針,邵宇決定先按兵不動。

隻見離宗小心謹慎地打開了針包,再取出一根根的銀針,逐一消毒,插入了蔡少的百穴之中。

他每下一針,都極其謹慎,緩慢而穩重。

時間一刻一刻地走著。

整整半個小時,他才下了四針。

就在離宗準備下第五針的時候。

邵宇突然說話了。

“住手!”

非但如此,他還一把抓住了離宗的手臂,阻止他繼續施針。

“小夥子,你做什麽?”

離宗被邵宇抓住了手臂,動彈不得,他不由得微微慍怒。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老夫施針的時候,最忌諱別人打斷我,還不把手給我鬆開!”

突然發生的狀況,讓所有人都懵了。

離宗的助手小叭還是個半高幼童。

他看到邵宇打擾了離宗施針,急忙上前,踮起腳尖拉住了邵宇的袖子。

用他稚氣未減的聲音質問道:“你知道**躺著的是誰嗎?蔡星河蔡大少,桐湖少爺黨的太子爺,他要是有什麽耽擱,我保證你會死的很慘的呃。”

小叭揮舞著小拳頭,一臉凶狠地警告邵宇。

邵宇不敢耽擱,趕緊解釋,表情有些猶豫和為難:“我並非故意為難醫師,實在是……實在是,你這針要是紮下去,蔡少的命就完了……”

阻止鄴城首席醫師的醫診,必須要有充分的理由,還需要莫大的勇氣。

在剛才離宗施針的時候,邵宇的腦中就不停地湧現提醒的信息。

“第三針,深度不足,心血運行遇到阻滯……”

“第四針,穴位偏離少許,令行血更加遲緩……”

“第五針,一旦下針,病人將會休克……”

就是這樣的一次次提醒,才讓邵宇忍不住阻止了離宗。

人命關天。

邵宇不能冒險不管,眼睜睜看著離宗施錯針。

他已經有了決定。

不能繼續低調了。

他咬了咬牙,反問道:“離宗醫師,這一針下去,你敢保證能救活蔡少嗎?”

“這……”

離宗的表情變得凝重。

小叭看不下去了:“好狗膽,居然敢質問我師父,難不成,你敢保證?”

“我敢!”

邵宇決定一試。

事到如今,他別無他選。

小叭被噎住了。

蔡檸月也愣住了。

連離宗,也停了下來。

邵宇對蔡檸月點了點頭,他的目光無比堅定。

“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你大哥,我必須救,請你相信我。”

蔡檸月眼中光芒一閃而過,但她還是謹慎地問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有醫師級別的離宗在這裏,誰也不會選擇一個來曆不明的邵宇。

“我用我的生命保證,如果蔡少不醒,我的命給你,一命抵一命。”

邵宇說的是實話。

他從蔡檸月的眼睛裏,看出了蔡星河在她心裏的地位,如果自己救不活蔡星河,反而傷害了他,自己唯有一死抵罪。

小叭奶聲奶氣地嘲諷道:“穿的跟個乞丐似的,你的命能跟蔡大少的命相提並論嗎。”

蔡檸月問離宗:“醫師,你有幾成把握?”

離宗歎了口氣,如實相告:“一成。”

蔡檸月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成的把握,著實太低了些。

也就是說,邵宇剛才說的沒錯,離宗繼續紮針下去,十有八九會讓自己的哥哥命喪黃泉。

她轉過頭又問邵宇:“你有幾成把握?”

“十成!”

邵宇故意把話說得很滿,其實也是在給自己加油鼓勁。

不留任何後路。

人命關天,他終於開始選擇相信自己。

蔡檸月還在猶豫。

一個來曆不明的落水少年,說自己有十成把握救大哥。

經驗豐富的離宗醫師卻僅有一成把握。

選擇誰,於她而言,都是一種冒險。

而自己的大哥的命,隻有一條。

不等蔡檸月做決定,離宗自己站了起來:“小兄弟,既然你這麽有把握,老夫姑且看你下針,你最好別犯錯誤,否則,老夫不但會阻止你,還會讓你臭名遠揚。”

蔡檸月感激地說道:“還請醫師壓陣,拜托你了。”

隨後,她對邵宇叮囑道:“如果你真能救我哥,本大小姐必定重謝,錢財珠寶,你盡管開口。”

邵宇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

這是他第一次施診。

他並沒有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有十成的把握。

但他必須這麽做。

連續的深呼吸,才做到心無旁騖。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澈堅毅,內心漸無波瀾。

邵宇先用熱毛巾擦幹淨雙手,隨後拿起了一根銀針,準確地插在蔡少的天突穴上。

昏迷之中的蔡少發出了一聲‘哼唧’。

接著連續三針,行雲流水,絲毫沒有停留。

蔡檸月揪心地捂著胸口,緊張地望著邵宇施針。

她默默祈禱著,希望邵宇能夠順利地行針。

在離宗隻有一成把握的前提下,邵宇成了蔡檸月唯一的希望。

眨眼功夫,邵宇已經走了七針。

邵宇的走針平淡無奇,行雲流水。

尤其是他的動作,看起來毫不費勁。

和剛才離宗的施針手法手法截然不同。

離宗小心謹慎,力道十足。

邵宇反倒輕描寫意。

他們卻不知道,邵宇下的每一針,都有一股肉眼不可見的電流,順著銀針進入蔡星河的身體之內,直達他的四肢百骸。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像表麵上看到的那樣,毫不費勁。

反而消耗極大的心力。

不一會,邵宇就已經額頭冒汗,開始‘呼呼’地喘著粗氣。

離宗從頭到尾都把著蔡星河的脈搏。

隨時觀察蔡星河的病情轉變。

一旦蔡星河的病情惡化,離宗就會毫不猶豫地打斷邵宇施針,跟剛才邵宇打斷他施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