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十張牌
如同晝伏夜出的蟻群，離火樓上百名斬妖人，紛紛從房間中走出。
匯聚在樓前的大院裏。
大多數斬妖人身上，死氣沉沉，將行就木，如同掉線的傀儡，雖在行動，卻早就失了靈魂。
隻有少數，初來乍到，時間不久的，依稀還能從身上看到生機，從眼中見得光芒。
但這些生機與光芒，用不了許久時間，也大都淹沒在衝天的妖魔怨念之中，化作了死氣沉沉的一部分。
李小山就隱藏在人群之中。
放眼看去，他絕不醒目，絕不惹眼。
佝僂的身材，略顯消瘦，頭發灰白，麵容憔悴，符合鎮妖司，一年斬妖齡的斬妖人身份。
但此時此刻，讓他備受關注的，卻並非他的外貌如何。
而是皇子殿下的命令。
李小山還未走到列隊之中，張文景就將他喊住，說道：“丙六八，你來這作甚？”
“大人，下官來領取斬妖牌。”李小山如是說道。
“殿下吩咐過，這段時間，你都不必斬妖。”張文景揮了揮手，說：“快些回去休息吧，殿下已經回到鎮魔司了，指不定什麽時候，又要召你過去下棋。”
瑪德！
人算不如天算。
李小山心中暗罵一句。
能免去斬妖之任，對其他人而言，乃是幸事。
可對李小山來說，每天都是損失。
偏偏他還沒有辦法反對，隻能連聲謝過張文景，在無數斬妖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轉身往回走。
到了房間裏，李小山透過門縫，觀察著今天發放斬妖牌的情況。
張文景一張張的斬妖牌，發放下去。
第一張：黃階。
第二張：黃階。
第三張：玄階。
第四張，第五章，第六張，第七張……
玄階，玄階，黃階，玄階……
發放到最後，一共十張玄階斬妖牌。
引得一眾斬妖人，議論不斷，叫苦連連。
要知道，平日裏半個月才會出現一張玄階斬妖牌。
今天，一次性出現了十張。
“張大人，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緝妖司的鬼捕，捅了妖魔窩嗎？”
“怎麽突然間，有這麽多的玄階斬妖牌！”
嘈雜的議論，讓張文景麵露不悅。
他怒聲道：“都給老子閉嘴！不該問的不要問，讓你們去執行斬妖任務，跟特娘的要你們的命一樣。”
可不就是要命？
妖魔怨念纏身的滋味，幾個人頂得住？
不過旋即，張文景的一句話，又讓不少人眼中，燃起了些許希望。
“瑛皇子殿下說了，這次斬妖之後，將會派人前來離火樓，點燃龍涎香。”
上一次，李瑛在離火樓，點燃龍涎香。
雖說，在李小山看來，解決不了什麽根源性的問題。
但多少，還是有些效果。
不少斬妖人，都覺得身心舒暢了許多，枯朽的身子，也好似在龍涎香的煥發下，燃起了生機。
得知，李瑛會再度來離火樓點燃龍涎香，每個斬妖人的心中，都多了一絲期待。
也就是這種期待，李小山瞬間察覺到，他們整體的生機，上升了許多。
果然，信念也是能夠決定一個人生命力強弱的關鍵因素。
發完了斬妖牌，張文景催促著斬妖人，各自前往監獄，完成斬妖任務。
而他自己，則回到了辦公處。
李小山見狀，偷偷從房間裏流了出來。
他要斬妖，獲得修為道行，自然不可能老實待在房中，坐以待斃。
現如今，他的千人千麵，以及赤狐幻術，修煉的爐火純青。
地階高手，也需要刻意探查，甚至動用一些高級的靈瞳神術，才能得知他的真麵目。
隻有天階強者，才有可能輕易將他看穿。
但天階強者，整個青城，也就僅辛月異一人。
鎮魔司中，或許還有隱藏的強者存在，但也關注不到，他一個小小的斬妖人。
因此，李小山可以悄無聲息的，掩人耳目，混入到斬妖人的隊列之中。
斬妖的隊伍，先下一層。
領取黃階斬妖牌的，各自進入自己負責的監獄，走進房門前，他們紛紛投以兔死狐悲的神情，望向領取到玄階斬妖牌的人。
而領取到玄階斬妖牌的，或是歎氣，或是搖頭，踏著沉重的步子，走向第二層。
過去一年裏，李小山十幾次走向地下二層。
但過去的每一次，都是孤生前往。
這還是他，第一次與這麽多人， 一同往下走。
排隊走著，悠長而寂靜的旋轉樓梯，顯得台階格外的多。
每一個人都沉默不語，凝重的氣氛，籠罩在所有人身上。
李小山，悄然的施展了望氣術。
發現這些個斬妖人，每往下走一步，生機便黯淡一分。
若是生機之火，完全熄滅，也就如行屍走肉相差無幾了。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中。
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地下二層。
鬼捕隻守在入口處，再往裏麵，隻需要斬妖人拿著斬妖牌，各自前往便是。
也正是因為，鬼捕並不跟隨，所以……李小山才有足夠的機會，偷天換日。
繞過了一個彎，李小山迅速從最後方，來到了隊伍的前麵。
他轉身，看著一眾麵露哀愁的斬妖人。
一道紅光，映照在他的眼眸中。
所有注視到他雙眸的人，瞳孔的輪廓都在瞬間也變成紅色。
這便是李小山，修煉的最為拿手的赤狐幻術！
雖是妖族的旁門左道，卻勝在好用。
“你們，各自前往自己的負責的牢房，找個地方坐著。你們已經完成了斬妖的任務，隻需要稍微休息，便能回去。”
李小山的聲音變得縹緲虛無，男女莫辯。
一眾斬妖人，麵無表情，聲音冷漠而機械的，重複了李小山的命令。
“我們，各自前往自己負責的牢房……”
“找個地方坐著……”
“我們已經完成了斬妖的任務……”
“隻需要稍微休息……”
“便能回去……”
李小山滿意的點頭，道：“去吧。”
斬妖人各自散去，走向自己負責的監獄。
李小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冒充之人，所領取的斬妖牌。
玄九！
斬妖的時間雖然充沛，但這一次，任務量多，不能耽擱了，免得夜長夢多。
他拔腿跑向自己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