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千仞雪談心
“……她的父母雙方之間沒有愛，隻有恨，自她出生之際起，她的母親就對她無比厭惡，從來都是冷著臉，沒有對她笑過。”千仞雪假裝這是別人的故事。
但當她觸及到塵封的記憶時，原以為自己鐵石心腸的內心，依舊會產生波動。
母愛是什麽？書中說，那是天底下最無私的愛。對她而言，那是一種她從未觸及、擁有的東西。
墨天行在旁邊靜靜的聆聽，他知道關於千仞雪的大概，她說的那個小女孩，其實就是在講述她的過往。
“那小女孩並不知道母親為何會如此厭惡她，她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好、不對，這才得不到母親的關心與喜愛。”
“所以她做什麽事情都很努力，說話做事都很小心。她想向母親證明她是有能力、有價值的；她想要博取母親的關注，哪怕隻有一點也好。”
說到這裏時，千仞雪的目光有些迷離，瞳孔中倒映著當年的景象。
“那時候她還年幼，也找不到證明自己的方法，她隻得每天跟著爺爺練劍，比誰都刻苦，學習的比任何人都快，父親會誇讚她，但她母親從來沒有主動來看過她，沒有對她笑過。”
“那時候她覺得，這些都是內在的，母親看不到，想要吸引母親的注意力，或許隻有等到自己六歲的時候，武魂覺醒，或許能夠吸引到母親的注意。”
“從那時起，她渴望長大，希望能夠博得母親的歡心。隻可惜，在她五歲那年，她的父親被人打成重傷，得了重病。”
“那時候她每天都在神像前磕頭祈禱，希望父親能早日恢複。隻可惜，她父親最後還是久治不愈，最終去世。她家裏的家業全權交由她母親掌管。自此之後，她隻能與爺爺相依為命。”
“在她六歲那年，覺醒武魂，天賦很高，她的爺爺喜極而泣，她想向母親證明自己，結果但卻更讓母親厭惡，因為，她繼承了她父親的武魂。”
千仞雪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仿佛早已經看透了。
“那後來呢？”原本一直在認真聆聽的墨天行輕聲詢問道，扭頭看著眼前的千仞雪的眼眸，裏麵似乎孕育著無垠的星空，深邃幽暗。
“後來麽……”千仞雪輕輕閉上雙目，“她的母親將她送走後了，就再也沒有回過家。”
“你這是在調侃我嗎？”墨天行臉上露出一絲細微的表情，說不上是笑還是冷漠。
“沒有，隻是後麵確實不好編下去。”千仞雪輕輕一笑，假裝那一切都隻是一個故事。
墨天行不可能知道真相，或許隻會認為這是一個安慰，一個編撰的故事。
她不知道的是，墨天行什麽都知道，隻是在裝傻充愣。你以為人家在第一層，其實人家站在大氣層翻看劇本。
“那小女孩後來有朋友嗎？如果有個朋友，心裏的苦或許會減輕些。”墨天行輕聲道。
千仞雪愣住了。
“那就是個故事……”
“可是我當真了。”墨天行看著她的眼眸，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千仞雪的表情稍微凝滯，說不出話來。
“若是我能遇到她，或許能讓她的童年過的開心點，改寫這個故事。有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有的人卻在用一生去治愈童年。”墨天行平靜的說道。
千仞雪呆住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你說，如果在女孩還小的時候，有個人鼓勵她，支持她，理解她，她是否會對自己的人生報以希望？”墨天行側頭看著她的眼睛。
“其實那個小女孩沒有錯，錯的是世道。但要是說這個世界不好，其實也不對，因為它起碼是安寧的，沒有爆發戰爭。世界上的悲傷與幸福都是相對的，不可能沒有人受傷，那樣的世界太過於理想空泛，現實中不可能存在。”
千仞雪很認真的聽著他的話。
“那神界呢？會出現理想中的世界嗎？”
墨天行笑了。
“我又不是神，也沒有去神界看過。不過這個得看神界是由什麽生靈構成的，如果還是人，本質上就不會有太大的變化，貪婪就是人性本身。其實如果失去了鬥爭，七情六欲的世界，恐怕也會失去意義，誰知道呢？我們需要的是把握當下，活的精彩，不悔在這人世間走一遭。”
墨天行的話讓千仞雪陷入深深的震驚當中，對她的精神造成了太大的衝擊。以另一個角度去看世界，為她開啟了一個新世界。
童年的不幸已然發生，但現在她要把握住現有的幸運。
千仞雪臉上逐漸浮現一絲笑容，以雪清河，太子殿下的身份看著身邊的黑衣少年，眼中閃爍著光亮。在哪一刻她就確定，這個少年是天使神派來拯救她的。
她已經錯過很多了，不想再錯過，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把握。
他身上充滿秘密，讓她產生濃厚的興趣。
千仞雪從大磐石上起身，墨天行抬頭望著她，看到她的眼睛裏閃爍著光。
千仞雪向他伸出一隻手。
“你願意成為我的朋友嗎？”她的眼睛裏閃爍著靈動的光芒。
墨天行順其自然的將手搭上去，“你這是想拯救我嘛？”
墨天行看著她那雪清河的外表，隱約間看到千仞雪的輪廓。
“我看你自己就能走出來，哪裏需要人拯救。”千仞雪輕笑道。
二人也看膩了山頂的風景，準備下山回去。
“你去落日森林做什麽？”
“打算去挖寶，畢竟家裏困難嘛，哪像殿下你。”
“森林裏哪來的寶藏？而且那裏很危險，會有長輩同行嗎？”
“繞著魂獸走就行了……長輩的話，我有個師父，很厲害的。”
“是位神匠嗎？”千仞雪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她猜測對方的暗器來自於神匠的手筆。
墨天行沒有理會她，什麽都說太刻意了。
“你師父該不會是隱世的昊天鬥羅吧?”千仞雪盯著他的表情，注意著他的每一絲細節。
昊天鬥羅乃是她的殺父仇人，也是一位神匠。
如果墨天行背後的老師是他的話，她真的會後怕，一切都將錯付，對方將會站在她的對立麵。
墨天行自然猜出了他的想法，輕輕搖頭，千仞雪這才鬆了口氣。
“我的老師是位絕代佳人。”
千仞雪聽到不禁噗嗤的笑了出來。
“喂，你說的寶藏究竟是什麽？”
“不告訴你，這是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