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故事

景瑜明白過來‘看透世界本質’是什麽意思,當他進入幼學狀態後,整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萬物皆有靈,每個物質上麵都附著著靈,書籍如此,天地亦如此。

隻不過,景瑜現在的境界隻能夠看見書籍上麵的靈體,並且聽見他們說話。

如果讓他遙望太陽,他隻能模糊望見三隻腳印。至於那究竟是什麽生物,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首尊,咱們神秘體係有多少人啊?”景瑜扭過頭看向張道悉,此刻的張道悉在他眼中,化成了雙手攥龍的模樣。

僅僅看了一眼,他便覺得雙目刺痛,直接退出幼學狀態。

“沒事別亂看,小心眼瞎。”張道悉敲了一下景瑜眉間,平淡的說道:“算上沒死的,就我們倆。”

景瑜感到雙目一陣清涼,刺痛感頓減,隨後反應過來張道悉的意思。

合著神秘體係,就咱們兩個啊?

“那您會成為我的引導人嗎?”景瑜睜開雙眼,擦去眼角淚水,努力直視著張道悉。

“你希望我成為嗎?”張道悉反問著,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他從第一次見到景瑜的時候,就發現這個青年的不同之處,如果隻是成為引導人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不,我不希望。”景瑜搖著頭,一個體係中的初入者都會接受過來人的引導,就像周寧之前說的那樣。

景瑜如果選擇了殯儀體係吹火人的話,那麽周寧毫無意外的將是他的引導人。

但是,景瑜想要的並不隻是引導人。

引導人說白了隻會教導初入者基礎知識,等他們了解完體係以後,就沒有義務繼續擔任下去。

景瑜想要的是一個師父,一個傳道受業解惑的老師。

張道悉奇怪的看了景瑜一眼,他在等待景瑜接下來的解釋。

“您能當我的師父嗎?”景瑜眼神裏充滿坦然,語氣無比認真。

張道悉聽見這句話以後,嘴角的笑意慢慢擴大,從才開始的淺笑變成大笑,到最後竟然捂著肚子狂笑起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張道悉笑完,雙目中似乎帶著火星,直勾勾的看著景瑜。

“我知道,所以您能成為我的師父,讓我繼承您所感悟的神秘體係嗎?”景瑜雙手不自覺的攥緊,神情嚴肅。

他和張道悉從初見時不打不相識,到入職守夜司以後,張道悉成為他的上司,繼而讓他選擇修煉體係,這一切都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景瑜,讓他感覺張道悉不是個壞人。

景瑜相信自己的感覺,亦如相信如果拜師張道悉,他能夠毫無保留的將教導自己。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拜我為師嗎?”張道悉背手走向連廊,望著天邊驕陽緩緩說道:

“上至皇親國戚,下至文武百官,他們都想入我門下,讓我教導他們修煉。

可是啊,他們對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竟然是‘我想拜您為師’,而不是‘您能成為我的師傅嗎’。

你說說,這到底是有多麽諷刺。

一個個想拜師的人,都以他們為出發點,而從來不想著問問我的意見。

你說,我該收他們嗎?”

張道悉轉過身看向景瑜,陽光從他背後越過來,景瑜一時間竟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所以……神秘體係現在就我們兩個啊。”

景瑜心裏吐槽著,腦袋卻毫不猶豫地搖動著,他可不想現在觸黴頭。

“你也算是不同於常人,既然這樣,聽我講個故事吧。”張道悉不等景瑜回答,便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故事是這樣的:

有這麽一個年輕人,早年間遊曆大寧各地,當時的大寧已經逐漸出現瘟疫。

年輕人所到之處所見之景,盡是白骨浮漂,人間慘案。

這樣的情況,讓年輕人打心底開始決定返回大寧臥龍城以後一定要覲見聖上,請求他進行改革。

年輕人懷揣著這樣的信念,一路上盡自己所能的幫助其他人,試圖用自己的行動來改變大局。

可惜啊,效果微乎其微。

有一天,他路過一處村莊。

這裏的人民安居樂業,男耕女織,自給自足,幸福無比。

年輕人對此感到非常驚訝,他好奇瘟疫頻發的大寧地界,怎麽還有這麽一處世外桃源。

有這樣的感受,並不是因為年輕人對大寧失去了信心。

而是因為見慣了生死離別,突如其來的美好,讓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經過探查,年輕人發現村莊之所以能夠安居樂業,是因為每當紅月升起的時候,就有一隻老狗在庇護村子。

而這條老狗,是一隻詭怪。

人和詭怪不能共存的概念讓年輕人開始糾結遲疑。

一方麵他想斬殺詭怪,避免它作惡。

另一方麵,如果他斬殺了詭怪,村莊絕對會受到瘟疫波及。

當時的年輕人非常猶豫,最終他選擇視而不見,讓詭怪繼續守護這座村莊。

當年輕人返回臥龍城後,他的師父詢問了遊曆經過。

年輕人略加思索後,還是選擇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他的師父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評判其中的對或錯。

年輕人沒想到的是,僅僅過了幾個月的時間,他就在臥龍城再次見到了那隻老狗。

當時的老狗被困妖鎖死死纏住,即將在菜市口斬首示眾。

年輕人通過詢問,知道是六扇門帶人捉了老狗。

村子也因沒有老狗的庇護而染上瘟疫,逐漸成為人間慘案中的一部分。

張道悉講完故事,開口詢問景瑜:“如果你是那個年輕人,你會怎麽做?”

麵對問詢,景瑜想起了老陳一家以及李膏。

老陳一家自始至終都沒有做過惡,卻被人活活打死成了飛頭獠子。

李膏身而為人卻做過惡事,為了自己的前途,辜了小環。

誰對?誰錯?

根本沒有界定。

站在他們的角度來說,沒有一個人是錯的。

但事情的結果,卻造成了一個或者多個慘案的發生。

不僅是老陳或者李膏,景瑜收集過的故事裏麵,所有主角都是惡人。

可是,他們生來就是惡的嗎?

景瑜想起了他用眉筆在李膏臉上作畫的情景,當時的他秉持著自己心中的對錯觀。

他緩緩吐出一句話,語氣堅定不移,亦如那晚下筆作畫時毫不顫抖的手指。

“救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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