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鋼琴曲
“你確定，這些不是老師怕你傷心所以勉強鼓勵你說的話？”
青年的話語如同炮彈一般，轟擊在少女的心頭。
“才不是！我肯定是有天賦的！”
少女被青年的話給氣的小臉通紅的，很不服氣的反駁道：
“你懂什麽？你連鋼琴都沒有見過，你怎麽會明白？”
“就你這樣的人，怎麽會懂這樣高尚的東西？”
少女的話讓青年心中一愣一愣的。
隨後青年似乎嘀咕了一聲“啥也不是”，便走進了地下室裏。
隻留下少女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門口，看著天上的星星生著悶氣。
“這是什麽哥哥啊？連鋼琴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就這般否定自己妹妹的天賦！”
“就是就是，他肯定是嫉妒，嫉妒自己妹妹有如此高的天賦！”
“我真的是越來越對他失望了，如果不是看著他身患胃癌的份上，我都要咒他死了！”
體育館裏的眾人紛紛指責著畫麵當中的青年，很顯然，青年剛剛的那番舉動，瞬間令眾人很是反感。
“這就是我的哥哥，他總是對我表現出來的所有天賦都不屑一顧，甚至是根本瞧不上我的表現出來的這些天賦。”淩美薇看著畫麵，似乎回想起了當時的場景，語氣中也帶著些許的怒氣。
“可是，我現在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已經證明了，他的所有想法都是錯誤的！”
“他當初所瞧不上的所有東西，現在都成就了我！”
伴隨著淩美薇的話，整個體育館裏都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大家都在為淩美薇能夠獲得現在的成就而肯定。
就連那些網絡上的直播間裏，滿屏幕都在刷著：
“女神很棒！”
“我們的女神是最棒的！”
“美薇勇敢飛，微笑永相隨！”
那些彈幕之多，直接將所有的畫麵全部都給遮擋住了。
除非關閉彈幕，否則都看不見上麵的畫麵了。
“美薇，你的哥哥是對鋼琴一竅不通嗎？”主持人趁著掌聲停下的間隙，插話道。
淩美薇沒有回答，隻是將目光再次投向了台布上的畫麵中。
“喂，我們學校明天有一場文藝匯演，你去看嗎？”
少女緩緩的放下手中的碗筷，似乎不經意的說道，
“當然，你沒有時間的話，可以不去。”
話音到了最後，已然如蚊鳴一般沒有了聲響。
“文藝匯演？我去參加有錢得嗎？”
青年眉頭一挑，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扒飯的動作。
“你的眼裏就知道錢！不想去就別去了！”
少女將手中的碗筷用力一砸，弄得本就嘎吱作響的餐桌一陣搖晃，轉身氣呼呼的朝著自己的床鋪走去。
“洗碗！”
青年慢悠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少女雙拳緊握，強忍著心中的怒火。
在原地靜靜的站了幾秒之後，她轉身迅速的拿起桌上的碗筷，目光連看都沒有看向青年，徑直走向了廚房。
此刻窗外的陽光明媚，但教室裏卻空無一人。
“淋雨一直走，是一顆寶石就會閃爍……”
“我像隻魚兒在你的荷塘，隻為和你守護著皎白……”
一句句歌詞從學校的禮堂裏傳了出來，驚走了門外樹枝上的幾隻鳥雀。
“美薇，過一會就要輪到你了，你家沒有人過來看嗎？”
後台之上，負責這次文藝匯演的老師看著麵前的少女緊抓著衣袖的小手，語氣中帶著關切的問道。
少女目光透過後台的台布，環視了台下一圈，神色有些黯淡。
老師看著少女的表情，上前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事的，就算家裏人沒時間過來看，我們也要盡可能的讓自己的這次演出變得完美，不是嗎？”
似乎老師的話起的作用，少女用力的點了點頭，微微的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
“下麵，讓我們有請初中鋼琴社，淩美薇同學給我們帶來的鋼琴曲《琴之意》。”
空****的台上，一束燈光匯聚在一架孤零零的漆黑鋼琴之上。
又一束燈光下，少女的身影浮現，伴隨著一陣輕微腳步聲，走向了舞台中央的鋼琴。
萬籟俱寂，少女抬起頭，目光再度環視著台下的黑漆漆的觀眾席。
眼神中充滿著渴望，似乎在尋找著某個熟悉的身影。
“我是在幻想些什麽？他真的會來嗎？”
少女微微搖頭，再將視線移向黑白分明的琴鍵。
她並沒有抬眼看向琴譜，而是在心中默念著早已爛熟於心的譜麵。
吐息間，她的雙手已然撫上琴鍵，輕柔的摁下一組和聲。
隻屬於她的鋼琴獨奏開始了，可台下，那個身影始終沒出現。
想到這裏，一股難言的情緒湧上心頭，指尖劃出一串降調音符。
“他為什麽不來看我的演出？”
“難道在他的心中，我的天賦就真的是一文不值嗎？”
“日日夜夜的在琴房練琴，我努力，為的是什麽呢？”
琴聲如洪水宣泄般衝刷著整個禮堂，回聲繚繞的大廳中，跌宕起伏的旋律洋溢著。
那琴聲隨著少女的心境自如而婉轉，她的手快速而準確的落在了那些琴鍵之上，鏗鏘有力的音節於她的指尖綻放。
觀眾席上，眾人麵容呆滯，目光如炬的看著台上的雪白身影，皆為之震撼！
此刻在他們的眼中，少女頭頂仿佛降下了一片汪洋般的星辰，將她籠罩。
每一顆星都伴隨著旋律在她的周圍戰栗，釋放出比以往要更加強烈的光芒。
而最為耀眼的光芒卻是漆黑舞台中央的少女，那一個指尖在琴鍵上狂舞著、抒發著心中苦悶的少女。
“我的努力究竟是為了什麽？”
一曲終了，仿佛一切都塵埃落定。
少女長舒一口氣，雙手無力的收回。
而觀眾席上，依舊是一片鴉雀無聲，他們似乎在沉寂在少女創造出的幻境中，久久無法自拔。
“原來……”
直到少女站起身來，觀眾席上這才傳來了如排山倒海般的掌聲。
這時，燈光亮起，禮堂恢複了明亮。
少女目光緊緊的看著那一張空空如也的桌椅，此刻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沉寂。
嘴角揚起笑容，一滴淚珠順著臉頰緩緩落下。
“原來，我是個傻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