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前往諾丁的路上
“小哥，你是剛從村子裏出來的吧？”
車夫大哥轉過腦袋，看向坐在車上麵的範雲問道。
範雲聽到車夫大哥的問題，也笑著回應道：“是啊，大哥你咋知道的呢？”
範雲出村了後，沒有加足馬力就往諾丁城跑。
急什麽，難道人家還能跑了不成？再說了，自己還沒有好好地看過體驗過人間百態呢。作為老爺子的徒弟，怎麽能沒有點人生閱曆呢？
所以，一路上，範雲就慢慢地溜達趕路，而且，經由前幾天村子裏的經曆，範雲和大貓約好了，在有人的地方，大貓最好就藏在範雲的影子裏，等周圍沒人了，或者周圍都是關係不錯，人品也好的魂師的時候，再跳出來溜達。
而這位車夫大哥，是昨天晚上範雲遇到的，是個特別熱情且心善的人。
昨晚，車夫大哥趕路的時候，遇到了“孤身一人”的範雲，他說在這道上，是有山匪的，範雲一個人走太危險了，於是就邀請範雲和他一起走，他是一個二十一級的魂師，可以保護範雲的安全。
麵對車夫大哥的請求，範雲也就答應了，畢竟這是人家的善意，而且，自己也的確太久沒跟人交往了，所以路上和這位大哥聊一聊，應該會讓自己去拜訪那位玉小剛老師時表現得跟好一些。
話說，玉小剛應該是個老師吧，要是自己沒記錯的話，當年老爺子讓他寄的信上麵的地址是諾丁初級魂師學院……
那大哥聽到範雲的問題，哈哈大笑，兩隻拽著韁繩的手一揮，讓馬車的速度加快了一些，臉上的眉毛都有些上飄：
“我跟你說啊，我當車夫這麽多年，別的本事沒什麽，但這看人看事的本事那可是一絕，每次遇到危險人物，我都能認出來，所以這麽多年了，跟我一起入行，走這條線路的，大多都不幹了或者沒命幹了，就我還可以一直堅持。”
範雲的臉上適時地露出了佩服和敬仰的表情，張大了嘴巴：“大哥你好厲害啊。”
車夫大哥的左手在腦後麵撓了撓，似乎麵對範雲這麽直白的誇讚有點不好意思：“哈哈哈，哪裏哪裏，不過是些謀生的小手段而已。”
右手再次抖了抖韁繩。
“說起來，大哥，你是怎麽看出來我是剛出來的啊？”
的確，範雲對這個問題很好奇，這車夫大哥是怎麽看出來的呢？
車夫大哥哈哈一笑，左手再次放回到韁繩上，駕馭起馬車來：
“哈哈，這也不是什麽難事，首先，小哥你看一下你的衣服吧，這麽幹淨，不像是出來好久的風塵模樣，而且你腰間的那個錢袋，應該是村子裏的人給的吧。我也是從村子裏出來的，知道如果說村子裏有小孩子要出遠門，村裏的人就會縫製一個錢袋，然後給點錢。”
範雲聞言一愣，哦，好像是這麽回事，自己腰間的錢袋的確是村長他們給自己的，裏麵還有他們送自己的百來個銅魂幣。
至於自己的衣服，範雲是真的沒有注意，怎麽說呢，範雲曾經在落日大森林裏呆了那麽些年，也一直都沒有離開那個“十裏坡”，自然就沒有新衣服穿。
但人總是會長大的嘛，尤其是但是範雲還在長身體的時候，所以……
沒辦法，範雲就隻好用雲氣凝實成衣服，穿在身上，然後發現，這真的很實用，不但可以隨時清洗，而且還輕便。
就是從嚴格意義來說，範雲其實是沒有穿衣服的，現在他身上的隻是一團輕飄飄的雲氣，額，還有幾根白鳥的毛……
範雲笑得有點小尷尬，這個小秘密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的好。
“啪！”車夫大哥又甩了一下韁繩，神秘兮兮地繼續說道：“其實吧，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我沒說，這是我分辨你們這類離村青少年的秘籍！”
這麽一說，範雲可來勁了，哦，還有分辨秘籍！我得學學。
車夫大哥減慢了點車速，壓低了嗓音，靠近了些，對著範雲悄悄說道：“這個秘密我一般不告訴別人，要不是看我和你投緣，我也不會跟你說的。”
“嗯，我一定不會輕易告訴別人的！”範雲腦袋猛點。
車夫大哥警惕地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後，將這個秘籍說了出來。
而這個秘籍讓範雲的眼皮一跳一跳的，還能這樣分的啊……
“我跟你講啊，一般來說，穿著打扮是判斷一個人的關鍵，如果說他穿著彪悍，露胳膊露腿的，那多半我們麵前的是個山匪硬茬，老老實實交點油水過路費就完了，如果說他穿著很講究，衣著細膩，就算他看著平平無奇，也是個身份地位了不得的人，而如果穿著像小哥這樣的話……”
“像我這樣的話？”
“嗯~像小哥這樣插幾根羽毛在自己的肩上這樣的奇裝異服，那就一定是剛離家沒多久，還沒有遭到社會毒打的那啥少年。”
“蛤？”
看見範雲的這疑問表情，車夫大哥也不奇怪，麵露“我懂你們”的表情，一臉感同身受，滄桑的眼神裏露出一絲唏噓：“當年，我也是村子裏的種子選手，先天魂力三級，也是魂師學院裏的一個學生，一直認為自己將來也能成為一代叱詫風雲的魂師大家，直到……”
“直到？”
“直到後來我被村長的女兒掐著耳朵，帶回村裏結了婚……”
車夫大哥眼神迷離，像一個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陷入了自己回憶中一樣。
“……”
看著車夫大哥一臉唏噓的表情，範雲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說好的分享秘籍呢？咋變成故事會了呢？
不過很快，車夫大哥就從回憶中清醒了過來，看向範雲，有點點不好意思：“上上個月，我見到了一個帶著一個白色眼罩的小女孩，她說她的眼睛可以看見什麽不可視的境界線，現在要去尋找境界的彼方。嗬，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罷了。為了以防出事，我帶她去了城裏，然後憑借關係找到了她的父母，送了回去。”
“然後上個月，我又遇到了一個帶著黑手套的男孩，自稱漆黑的魔焰使，說是自己的手套封印著什麽恐怖的東西，自己的契約者上個月被恐怖的邪惡勢力給抓走了，自己得去解救她。欸，我說這不就巧了嗎！然後，我就直接帶他去那個‘邪惡勢力’的大本營，麵見了之前那個女孩子的父母……”
“額……”
範雲的表情古怪，怎麽說，那個男孩的最終目的也算是達到了吧，都見家長了。
“原本我以為這個月見不到他們這樣的孩子了，”車夫大哥看向範雲，“結果你就來了。”
撇了一眼車外飛翔的小鳥，車夫大哥繼續說：“我也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是有真本事的人，車外那些小鳥是你吸引過來的吧。”
範雲點了下頭。
車夫大哥繼續說：“雖然我知道你們這些小夥子心氣都高得很，但是出門在外，還是不要一個人比較好，還是太危險了，你的家裏人，村子裏的人可都在等你回去呢。”
聽到車夫大哥的話，範雲下意識地看了自己的影子一眼，通過胸口的白線向白鳥報了一聲平安，然後點了點頭：“嗯，大哥你說的有理。”
車夫大哥看見範雲的表現，還是鬆了口氣。
這些年，他見過不少自視甚高的少年，其中很多人，他就沒見過第二次。雖然他每次都會找理由讓這些單獨一人小家夥跟他一起走，讓他們安全地走過這段路，路上想辦法勸他們一句。但不是每個人都能聽進去他的話，他們絕大多數人都低估了這個世界的險惡。
範雲看著這個心善的大哥，由心地對這個費心勸告自己的大哥道了一聲，“謝謝大哥你的勸告。”
車夫大哥淡淡地笑了笑，這個小家夥聽進去了就好。
就這樣，範雲和車夫大哥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