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 中間商
“我去你的吧。”周夏嚴一把將二毛推開，道：“你個正式工還愁找對象？我看你是挑花眼了吧。”
然後周夏嚴指著院子裏麵正在曬幹的三台收音機說：“除了這一台我老丈人的，另外兩台這次都要賣出去。”他見二毛的臉色不是太好，又補充道：“我上次的錢都已經花幹淨了，沒有錢我裝什麽收音機啊？等這次賣了錢，再找韓衛紅買了零件，我給你裝一台好的，保證讓你特別有麵兒。”
聽周夏嚴這樣說，二毛這才笑起來。他拍著周夏嚴的肩膀：“行，兄弟，都聽你的。”
聽了一會兒音樂，二毛就走了，畢竟是有工作的人，隻能等中午下班以後再帶周夏嚴去找韓衛紅。那時油漆也徹底幹了，再把表麵拋光一下，賣相會更好。
中午一下班，二毛便找到周夏嚴，兩人將兩台收音機打包好，二毛騎車帶著周夏嚴直奔市無線電廠的大集體。
熟門熟路地找到韓衛紅，這個家夥又在和工友們玩牌，看來大集體的工作真的是很清閑。
見到兩個人來了，韓衛紅還挺高興，他以為周夏嚴又需要自己買什麽東西。上次買零件，他多少賺了一小筆。於是他將手中的牌塞給了後邊一個看牌的，笑著迎了上來。
“什麽？”等聽完周夏嚴說讓自己幫忙賣收音機，韓衛紅有些愣住了，緊接著不可置信地問：“不是，小周，你說你用一晚上就做出來兩台收音機，還準備讓我幫著賣？”
作為無線電廠的子弟，他對收音機這種東西還是非常理解的，知道裏麵有多少技術，需要多少道工序。
一晚上就做出來兩台，這個速度，要麽是周夏嚴在吹牛，要麽做出來的是特別差的那種破爛兒。
否則一台正經的收音機，就是廠裏麵的老師傅也不可能這麽快啊，何況周夏嚴這個初中畢業就來插隊的小知青了。
畢竟現在學習技術的難度極大，既沒有老師可以一對一遠程輔導，也沒有互聯網可以查詢，普通人想搞明白收音機的原理都非常困難，即便知道些皮毛，可要想做出能夠售賣的商業化收音機，幾乎是癡人說夢。
這一刻，韓衛紅覺得自己似乎惹上了麻煩，笑容瞬間沒了。
見到韓衛紅居然對周夏嚴懷疑，二毛不高興了，斜眼道：“怎麽著，大紅，你還不相信兄弟？我跟你說，我已經聽過這收音機的效果了，別提多好聽了。”
沒想到二毛居然會不高興，韓衛紅訕笑道：“二毛別生氣，我自然是信任兄弟的，我這不是好奇嗎？”說著，他轉向周夏嚴：“那我就先看看你做出的東西，然後咱們再說怎麽賣。”
對韓衛紅的不信任，周夏嚴自然是早有心理準備，畢竟如果沒有係統加持，他也不可能這樣快的做出收音機來。哪怕後世擁有足夠的電動工具，他也沒這個本事一次完成不用返工。
所以他笑著對韓衛紅說：“大紅哥你放心，我周夏嚴做事絕對不給兄弟挖坑。你先看看貨。”說罷，他便找到一張幹淨的桌子，將包裹放在上麵，小心的打開了包裹。
“哎喲，這是收音機呀，還真的挺漂亮啊。”這個時代的娛樂方式貧乏，所以湊熱鬧的人也特別多，剛才周夏嚴他們並沒有避開其他人，所以等周夏嚴將包袱打開以後，韓衛紅還沒有出聲，旁邊跟著湊熱鬧的一個小夥子就大叫了一聲。
這個家夥一叫，立刻引來了其他人。
這些人看到收音機馬上眼睛就亮了。
“還別說，這收音機真挺漂亮，比百貨大樓裏麵的漂亮多了。”
“看這個造型和工藝，應該不是國產的吧。國產的可沒有這個做工和設計。”
“那肯定不是國產的，國產的收音機就那幾個樣式，看都看煩了。要我說，這比那些100多塊錢的進口收音機還要好看。”
眾人議論紛紛，韓衛紅更是沒有想到周夏嚴做出的收音機居然會如此漂亮。個子不大不小，簡簡單單的幾條線條就勾畫出了飄逸淡然的氣質，看著既清爽又大氣，給人的第一觀感就非常高檔。特別是這漆麵，都能照人影了，水平絕對不一般。
於是他也讚道：“不錯，樣子的確漂亮。沒想到你這小子居然還能做這麽好的木工。”說著，韓衛紅上手摸了摸，發現整個箱體的表麵異常光滑，如同撫摸著女人嬌嫩的皮膚一樣舒服，沒有一點兒普通油漆漆麵的粗糙感。
聽到眾人誇獎，二毛挺直了腰杆兒，他為有這樣牛掰的戰友而高興，臉上滿是自豪的神情。
“嗬嗬，謝謝大紅哥和眾位兄弟的誇獎。我這手藝還過得去諸位的法眼吧？”周夏嚴笑著向周圍人拱手。
眾人這才知道這台收音機居然不是買來的，而是這個小夥子製作出來的，立刻嗡嗡嗡又議論開了。
很快人群裏鑽出來一個腦袋特別大的青年，他笑問道：“哥們兒，你這收音機的賣相倒是不錯，不過別是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吧。”
周圍人也笑了起來。
“說得對，樣子雖然好看，但收音機可是用來聽的，聲音不咋地，樣子再好看也是白搭。”
另外一個年輕人指著周夏嚴自傲地說：“哥們兒，你是從哪裏來的？居然敢上無線電廠來賣收音機，你覺得你能賣得出去嗎？”
的確，在他的眼裏，這上無線電廠，哪怕是無線電廠的大集體裏賣收音機，完全是班門弄斧，不自量力的行為。
“是啊，這東西估計就是樣子貨，就是賣一個殼子。”
“就是就是，拿走拿走，裝什麽大半蒜，上我們這裏來顯擺什麽呢？”
很快周圍便有幾個人附和起來。
見到場麵有些混亂，韓衛紅馬上攔著工友們道：“嘿，你們幹什麽呢？這是我哥們兒，大家給點麵子好不好？”
可周夏嚴看得出，韓衛紅對他工友們的話也是有些認同的。
想想也是，偌大的晉州地區，無線電廠的職工就是這裏對電子技術最專業的一群人。特別是他們這些無線電廠的子弟，從小跟著父母耳濡目染，也算是家學淵源了。自然看不起外人在他們麵前展示電子技術。
可惜，這些家夥今天注定要踢到鐵板，誰讓自己就不是一般人呢。
於是周夏嚴笑著說：“這位大哥說得對，收音機終究還是要用聲音說話。我這就打開，諸位哥哥幫忙聽一聽，看看我這個收音機到底質量如何？”
為了給別人展示，周夏嚴特別在這個收音機裏麵放上了四節一號電池，打開就能直接收聽，不用外接電源。
一邊打開收音機，周夏嚴還一邊介紹道：“咱們晉州廣播電台的立體聲無線廣播已經開始試播了，現在咱們先聽聽。”
本來還想說什麽的韓衛紅突然就是一愣，緊接著用奇怪的眼光看向周夏嚴，問：“小周，你不會告訴我，你這個收音機既能夠接收調幅廣播，還能收聽調頻廣播吧？”
“對呀。”周夏嚴點點頭，奇怪地問：“這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了。”韓衛紅立刻怪叫一聲：“現在聽兩種廣播的收音機，除了進口貨也就是牡丹、熊貓那幾個大牌子，咱們晉州無線電廠都還沒有搞定這種技術，你跟我說你居然自己做出了一台？”
然後他在心中補充道：“還是我幫你搞的那些次級件做出來的，騙鬼呢。”
周夏嚴嘿嘿一樂，沒有回答，隻是繼續調整著旋鈕。
周圍人也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心中不由得鄙視起周夏嚴來。
雖說現在的人都好吹牛，可問題是像周夏嚴這樣吹牛的人也不多見。
甚至還有人準備開口譏諷，以顯示自己的能力。
可就當他們準備發聲的時候，卻紛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安靜了下來。
因為此時收音機裏麵已經傳出了優雅的歌聲。
情切切，意惶惶，
淚眼盼春光，
人相對，心隔牆，
無言話衷腸
……
好一陣，打頭的那個大腦袋青年才問旁邊的工友：“這是《心上人哪，快給我力量》吧？但怎麽聽著這樣好聽呢？”
旁邊的工友點頭應和：“的確是《心上人哪，快給我力量》，真好聽啊。”
周夏嚴也覺得好聽。
這首歌在現在非常有名，是著名電影《神聖的使命》的插曲，流傳極廣，也是廣大人民群眾非常喜歡的歌曲之一。
終於有人發現了端倪，驚叫道：“天啊，這兩個喇叭發出的聲音不一樣。”
緊接著又有人跟著說道：“還真是立體聲廣播，這立體聲廣播真就是不一樣，比大喇叭裏麵放的好聽多了。”
又有人說道：“你傻啊，大喇叭再大那也隻有一個喇叭，可這個收音機是有兩個喇叭的，立體聲的當然要比大喇叭好聽多了。虧你還是無線電廠的職工，淨給咱們無線電廠丟人。”
“沒想到，咱們晉州也能聽得到立體聲廣播了。”又有人感歎。
這時的韓衛紅，眼睛變得亮晶晶的，他一拍大腿，激動地抓住周夏嚴的胳膊說：“兄弟，剛才哥哥錯了，沒想到你這個收音機還真能播放立體聲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