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8章 咱們服軟吧
姚昌輝雖然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但其實心中並不怎麽慌張。
作為上馬石鎮的土著,他們老姚家在當地還是很有影響力的。隻要過了這一段冷僻的路段,到時候進入到了人多的地方,那幾個壞家夥肯定就會自己散了。
於是他緊蹬幾腳自行車,車速陡然就提升了起來。
很快,那兩個跟蹤他的年輕人再也看不見了。
見到此,姚昌輝降低了車速,心中暗笑:“看來小爺我還是很厲害的嘛。還想堵我?吃屎去吧!”
可就在他經過一個稍微偏僻點兒的胡同的時候,突然猛地從胡同裏麵衝出來好幾個年輕人。
這些人穿得五花八門,但每一個人手裏都拎著一根鋼管。
領頭人看著駛來的姚昌輝,舉起鋼管一指,大聲吼道:“兄弟們,給我打!”
話音未落,他便領著歹徒向姚昌輝衝了過來。
麵對突然發生的險情,姚昌輝以前經常打架的經驗起到了作用。他知道這些人來者不善,糾纏下去自己肯定要吃大虧。
於是他一咬牙,瘋狂蹬了兩下自行車,將車速提高到最快,然後猛的就從自行車上邊跳了下來,轉身就往胡同內跑。
被提速的自行車如同一頭失去了控製的蠻牛,向著歹徒的人群便撞了進去。
那些人沒有料到姚昌輝居然連這麽貴重的自行車也不要了,頓時被搞了個雞飛狗跳。
但混亂結束得很快,這些人又重新聚集起來,向著姚昌輝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姚昌輝拚命的跑,作為本地土著,他對周圍環境可謂是了如指掌,很有信心自己一會兒便能逃出生天。等自己出去糾集人手回來,一定讓那些敢攔自己的家夥付出血的代價。
可就在這時,眼前人影一閃,緊接著又出現了三個拿著鋼管的年輕人。
這三個年輕人也不言語,上來就掄起長長的鋼管向他砸了下去。
姚昌輝也算是打架的行家,猛地閃開了鋼管,一腳就踹在了當前那人的肚子上。歹徒被這一腳直接踹了個跟頭。
但這時,另外一人的鋼管也到了,砰的一聲,砸在了姚昌輝的肩膀上。
姚昌輝哎呀一聲慘叫,直接被打了個趔趄。
他這次怕了,對方這是要下死手啊。
於是他強忍著劇痛,一發狠,拚著背上被砸了一下,用腦袋撞開另外一個人,又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可惜,受了傷的他,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不一會兒便被歹徒們圍堵住了。
他也顧不上質問這些人與自己有什麽仇,便往地上一躺,用手抱住腦袋,身體弓成了一個蝦米狀。
很快,就是激烈的劈裏啪啦聲音和姚昌輝的慘叫聲。
他感覺自己要被打死了,這些人下手也太狠了,他覺得渾身上下都仿佛要碎裂了一般。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遠處傳來了一聲大吼:“你們這幫渾蛋居然敢打我兒子!上,把這幫雜碎都給我廢掉。要是讓這幫孫子跑了,我就不姓姚!”
緊跟著便是無數人跑動的聲音,然後打他的鋼管也消失不見了。
姚昌輝聽到這裏,忽然意識到有人來救他了,而且那聲音似乎是自己的老爸。
心情這麽一放鬆,姚昌輝再也撐不住,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一個小時後,姚昌輝慢慢地蘇醒了,聞著消毒水的味道,看到旁邊雪白的牆壁,知道這裏是鎮上的衛生院。
很快,一張滄桑的馬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正是自己的老爹,姚鎮長。
姚鎮長看見兒子醒了,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次幸虧自己帶著人解救及時,自己這個傻兒子才保住了一條命。
經過衛生院醫生的檢查,雖然胳膊、大腿出現了骨裂,斷了一根肋骨,其他的倒沒有什麽太重的傷。估計將養一段時間就沒事兒了。
隻不過臉上那道口子有些長,估計這張臉算被破相了。
但不管怎麽說,保住命比什麽都好。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對姚昌輝罵道:“你沒腦子嗎?怎麽敢去跟王家合作?你難道不知道他們家做事情,從來都不怎麽守規矩的嗎?要不是我提前得到了消息,你就被人家給打死了。”
聽到父親的話,姚昌輝頓時就是一愣。
他震驚地問:“怎麽會是王家?他們為什麽要打我?我跟他們家沒有仇啊。”
姚鎮長看到兒子這時候還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不由得為兒子的智商歎了一口氣。
他低聲道:“為什麽王家要打你?我問你,你是不是要和王家一起對付馬進武和一個叫周夏嚴的小知青?”
聽到此,姚昌輝立刻憤怒了。
他大叫道:“是,我就是要對付他們。爹,你知不知道?那個周夏嚴早就和馬家的閨女馬春妮搞上了。結果馬家什麽話都不跟咱們說,咱們還傻乎乎地上門提親。這不是耍咱們姚家嗎?我咽不下這口氣。”
姚鎮長聽後長歎了一聲,說:“的確,是馬家做事不地道,可你做事之前怎麽也那麽莽撞呢?你就是要報複那個周夏嚴,也要提前仔細調查一下才行啊!你知道嗎?你們這次的行動,讓王家吃了大虧。王家老五在農機廠肯定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聽到這裏,姚昌輝徹底被驚呆了。
他不相信地問:“這有什麽問題嗎?那周夏嚴不過是海城來的一個小知青,16歲不到就到了咱們玉山縣。一點兒跟腳也沒有,這些我都調查清楚了啊。所以我才能夠找到王家老五,跟他計算好了一切。而且我們還說動了地區的大領導,這次來肯定能把馬進武和那個周夏嚴給辦了。難道出什麽問題了嗎?”
姚鎮長無奈地搖搖頭說:“你呀,怎麽連對方的底細都沒有搞清楚,就給人家瞎出主意,難怪王家會跟咱們家急。”
說到這裏,他便把周夏嚴在農機廠,用農機廠的廢舊設備造出了一輛小汽車,然後得到了地區大領導賞識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他無奈道:“據說那個周夏嚴跟晉州無線電廠的領導們非常熟,居然還從無線電廠低價搞到了一台嶄新的長江750挎鬥摩托車。這樣的關係哪裏是一個什麽背景都沒有的小知青?反正,王家老五算是在領導麵前出了大醜,被地區、縣裏和廠裏的三級領導都記恨上了。他這輩子的仕途算是完蛋了。”
聽到這裏姚昌輝更不服了,他高聲吼叫道:“王家就是渾蛋,他們有本事去收拾馬進武,去收拾那個周夏嚴啊。怎麽會向我下黑手?這是欺負咱們姚家沒人嗎?”
看的姚昌輝怨毒的眼神,姚鎮長又歎了一口氣。
的確,王家就是欺負他們老姚家。
別看他們王家在縣裏很有勢力,但終歸害怕位高權重的人。
這次周夏嚴算是在地區大領導那裏掛上了號,馬進武又被領導們大加讚賞,眼看仕途就要飛黃騰達。
王家腦子進水,才會在這個時候繼續招惹老馬家和周夏嚴。
而且這次是王家老五提前下的刀子,他們老王家本來就理虧,所以現在正到處找人幫忙說項,想與馬進武和周夏嚴和解呢。
也因此這幫人才將火氣撒到了兒子腦袋上。
沒辦法,自己這個鎮長看著在縣裏是號人物,但老姚家當官兒的就屬自己的官兒最大了。因此,與現在的老馬家相比,老姚家已經是最軟的那個柿子,人家當然要找自己來捏了。
可顯然,現在不是繼續刺激兒子的時候,姚鎮長柔聲道:“小輝啊,你受了這樣重的傷,我想你幹脆請一段時間的病假,然後上市裏醫院好好的治一治。等傷好了,心情好了再回來,怎麽樣?”
聽到父親的話,姚昌輝心裏感覺一片冰涼。
他顫顫巍巍地問:“爹,你怕了?”
雖然感覺兒子這樣問讓自己很沒有臉麵,但姚鎮長最終還是重重點了點頭,低聲道:“王家人就不怎麽愛講規矩,特別是他家那個王三,綽號三瘋子。這次的事情有些大,等過一段我想辦法跟王家把事情說開了,你再回來。”
姚昌輝聽到自己等於被流放了,頓時流下了屈辱的眼淚,他囁嚅道:“爹,我必須得走嗎?那樣的話,以後我還怎麽在玉山立足啊?”
看著風華正茂的兒子此時如此頹喪,姚鎮長不由得在心中大罵:“真TMD是紅顏禍水,馬春妮那個狐狸精就是個禍害。你看,把好端端的兒子都折騰成什麽樣子了?還有那個叫周夏嚴的小知青,怎麽就不去死呢?”
但他最終還是柔聲勸道:“小輝啊,你就聽爹一句。畢竟王家現在是要找人出氣的。等過了這段時間,咱想想辦法跟王家說開了,你肯定能再回來。否則你繼續留在玉山,爹怕你被人下黑手啊。你還年輕,往後的日子長著呢。”
姚昌輝雖然心中怨恨無比,但是今天吃了這麽大的虧,他也有些怕了。
最終,他也隻能同意了父親的建議,盡快離開玉山。
不過他要求不去晉州,而是直接去省會雙河市。
按他的說法,周夏嚴那個小知青在晉州有那麽大的勢力,自己去晉州,豈不是羊入虎口?
姚鎮長聽了以後也覺得很有道理,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父親出去了,姚昌輝用綁住石膏的手,費勁地拉上了被子蓋住了頭,然後流下了屈辱的眼淚。
“周夏嚴,你這個渾蛋害得我如此之慘。你給我等著,我肯定會回來的,到時候,咱們兩個要把這賬好好地算一算。”
姚昌輝在心中瘋狂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