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1章 姚昌輝在行動

周夏嚴在縣農機廠這邊忙著修理設備,而在另外一邊,姚昌輝正在家裏招待別人吃飯。

“張哥您喝酒。”姚昌輝笑著站起來,給對麵的男人斟滿了酒杯。

男人姓張,大約三十多歲,身材不高,身上一套卡其色的中山裝,一望可知就是個小幹部。他在馬市口鎮鎮政府從事文書等工作,總被別人稱作張幹事。

張幹事明顯是個好酒的,一口將杯中的酒喝完,然後眯眼對姚昌輝說:“小輝呀,咱們是自己人。你今天請哥哥喝酒,哥哥我非常高興。我問你,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姚昌輝今天請自己吃飯,還規格這麽高,顯然是有事情相求。

聽到張幹事的問話,姚昌輝端起酒杯直接幹了,這才說:“張哥,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但兄弟我被人欺負了。這個事兒憋在心裏太難受了,所以想找你說說,真沒有其他意思。”

張幹事挑挑眉,笑道:“行,那你說出來,我給你寬解寬解。”

“張哥你知道我的,今年22歲,我一直就想找一個知心的姑娘踏踏實實過日子。但很可惜以前一直沒有找到。”姚昌輝說這話的時候,真仿佛是後世的純情小男生在說自己的夢想。

張幹事笑著點頭表示理解。但他在心裏卻罵道:“你小子是縣裏有名的花花公子,跟大姑娘小媳婦兒就沒有斷過緋聞。你還想找知心姑娘踏實過日子,騙鬼呢吧。”

這時,姚昌輝繼續說:“那天我在桃花溝看到了一個姑娘,感覺特別稱我的心意。”

“哦,是哪家姑娘?”張幹事來了興趣。

桃花溝就在他所屬的馬市口鎮,很顯然,這頓飯是奔著那個姑娘去的。

姚昌輝回答:“她叫馬春妮,她爸是桃花溝村的村長,馬進寶。”

“原來是馬家的姑娘。”張幹事腦海中立刻蹦出了一個嫵媚性感的形象。

雖然馬春妮的長相在農村人看來太過妖嬈,並不是良配。可隻要是男人,就沒有不被她吸引的。所以馬市口鎮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姑娘。

想到這裏,張幹事對姚昌輝說:“那個姑娘是長得挺俊的。隻不過他老子一直想把她嫁到城裏去,否則她早就嫁人了。”

姚昌輝一拍桌子,大聲道:“張哥你說的真對,那個馬老頭兒就想讓馬春妮當城裏人。當然這個要求我也能夠滿足他們家。提親的時候我跟她家說了,過一陣我去縣裏工作了,就把她帶著一起過去。”

張幹事一聽頓時羨慕道:“怎麽?小姚你是準備調到縣裏去了?”

姚昌輝故作謙虛,但實際上卻很是得意地道:“嗬嗬,前一陣子托人跑了跑,再過一個月,就去縣裏的糧食係統上班了。”

張幹事聽到這裏就知道這個家夥一定抱上了大粗腿,關係還估計不止縣一級。

要知道糧食係統可是玉山縣最重要的部門之一,地位幾乎與財政部門相當。姚昌輝能從鎮糧站直接調到縣糧食係統去,背後人的能量不小。

所以他立刻舉起酒盅,笑嗬嗬地道:“那老哥我就提前恭喜你高升了。”

姚昌輝揮揮手:“張哥您過了,不過是換份兒工作,算不得高升。”說到這裏,姚昌輝的表情又痛苦起來。他將自己杯中酒一仰脖喝了下去,這才說:“張哥您說我這要去了縣裏工作,把馬春妮帶去,她不就算是進了城嗎?您說我對她怎麽樣?”

張幹事重重點頭,說道:“進了縣城那肯定就算是城裏人了。你能這樣對待馬家姑娘,已經是非常好了。”

姚昌輝更痛苦了,他咬牙切齒地道:“但誰知道,那個馬春妮居然背著我跟他們村一個叫周夏嚴的知青好上了。當然,我生氣的不是這個,畢竟**,她想找什麽樣的對象是她的自由。可我氣不過的是,馬春妮這明明都有人了,可我提親的時候為什麽不說?直到我撞破他們的醜事這才知道。張哥你說,他們馬家不是成心耍我呢嗎?”

這下張幹事明白了,原來這頓飯為的是讓他對付這兩個人。

於是他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低聲道:“的確氣人。那你準備讓老哥怎麽收拾這兩個狗男女?”說到這裏,張幹事又道:“不過小輝啊,老哥先要提醒一下,這個老馬家在咱們玉山這一塊兒也算是有些影響力。所以真要做什麽,咱們最好留有分寸。”

聽到張幹事這樣說,姚昌輝心裏暗罵了一聲老狐狸。

但他臉上卻故作驚訝道:“這個我當然明白。咱畢竟是正式工,吃皇糧的。所謂好瓷器不碰那爛瓦窯,所以我才想請教張哥你怎麽辦?”

張幹事心中頓時放下了石頭。

欺負普通人還行,但要對付一個村長,他還真不願意冒這個險。

可姚昌輝的麵子他必須得給,姚家畢竟是玉山縣的大家族,姚昌輝又是姚家新一代裏麵的佼佼者。

於是張幹事點燃了一支香煙,開始仔細地思索起來。

突然,他一拍巴掌笑道:“有了。咱們這樣幹……”

姚昌輝立刻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靜靜地聽著,越聽眼睛越亮。

等張幹事說完,姚昌輝高興地一拍桌子,大聲道:“好,咱們就這樣幹。一定要弄死那個姓周的知青。”

桃花溝村,馬家。

馬春妮感覺沒有周夏嚴的日子是如此寂寞,可惜,愛人現在正在縣城裏為兩個人的未來而努力工作。她就算是難受也不好說什麽。

隻是在家裏幹活的時候,馬春妮不時走神兒,看得許翠娟不停地搖頭。

收拾完了午飯需要的食材,許翠娟走進屋裏,正看到丈夫馬進寶風塵仆仆地從外邊回來。

“當家的,咱們這個閨女啊,對那個小知青都失了魂了。你說咱們倆以前年輕的時候,也沒像她這樣過。”許翠娟忙上前幫丈夫收拾,一邊用毛巾拍打丈夫身上的塵土,一邊說道。

馬進寶張開雙臂讓妻子伺候自己,笑著說:“咱們那會兒都吃不上飯,我家那麽窮,能說上你當媳婦已經算是天大的幸運了。所以整天就光樂嗬了,自然不會這樣。”

“死樣。”被丈夫這麽一說,許翠娟啐了一口,但心裏感覺舒服極了。

夫婦兩人結婚這麽多年,馬進寶對她可以說極為嗬護,任何重活兒都不讓她幹,可比村裏的那些男人強多了。

給丈夫拍打完身上的塵土,許翠娟又道:“我看這兩個人的婚事要抓緊,否則天天看著閨女魂不守舍地想那個姓周的,我的心裏就不舒服。”

“行。聽你的。”馬進寶笑著坐下,從桌上拿起水碗喝了一口,這才說:“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太嬌氣。小周總共在隊上請了三天假,明後天就要回村兒了。你跟春妮說,這男人在外麵做事不要老拖後腿。如今在村裏,咱們還能夠照顧她,等真要去了晉州,兩個人單獨過日子可不能這樣。”

許翠娟聽後點點頭表示明白。

晚上,雖然許翠娟勸了馬春妮,但是馬春妮想念周夏嚴卻是越來越強烈了。或者說周夏嚴表現的越優秀,她就越感覺到心中不安。

於是第二天,她幹脆不上工了,直接坐上村裏的牛車趕往了縣裏。

看到女兒又跑了,馬進寶能說什麽?他也隻能搖搖頭說了句女大不中留,便哼著小曲去隊上了。

周夏嚴這邊,馬進武對他的支持,首先是將牛萬達派了過來。

而且牛萬達不光自己來了,還帶上了他的小徒弟,不到二十歲的張可望。

隻不過兩個人過來的時候,臉色卻不是很好。

對馬廠長忽然要求他更一步支持周夏嚴,牛萬達不是很理解。

作為廠裏的絕對技術骨幹,他平時的工作可是很多。而且周夏嚴明顯還不到20歲,看著還沒有自己的徒弟年紀大,讓自己給他打下手,覺得自己非常掉價兒。

至於張可望之所以不願意來,是因為幫助周夏嚴會擠占他的業餘時間。

作為國企員工,工作時間是固定的每天八小時。像縣農機廠這樣的單位,很少加班。所以等下班以後,他基本上都會跟小夥伴們一起去打牌放鬆。

前些日子,家裏給他介紹了一個姑娘,兩個人正在談對象,所以他更不願意被打擾了。

可馬廠長是分管生產的副廠長,算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囑咐他們的事情,他們不敢不來啊。

兩人到了周夏嚴的倉庫,忽然驚訝地發現,半天不見,院子裏麵居然變成了一個小型的機修車間。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這裏除了電焊機、鉗台等工具,居然還有一台臥式車床。

雖然這台車床一看就很老了,但問題是,如今每一台機床都是寶貝,農機廠可是一直都說機床不夠用呢。

周夏嚴能搞到這樣一台車床,也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想到這裏,牛萬達和張可勝兩人對馬廠長的看法立刻變了。

以前他們覺得馬進武這個副廠長還是極講原則,兩袖清風的好領導,但現在看,其實也是一個隻會唱高調的官僚。

順帶著,兩個人對周夏嚴的態度也不怎麽好了,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可沒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又不淡定了,因為周夏嚴告訴他們,這台老機床居然是他自己修理好的。

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