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餘生不留憾
“啊？”
裴秀臉上寫著錯愕。
這四十年裏，自己爺爺來過這裏嗎？
“二十五年前，你爺爺為了你，來過這地方！”老奶奶說道：“他想讓你活著，想讓你活下來，所以他隻能到這裏來！”
“老人家，你這話我越聽越糊塗了，爺爺他為了我能活下來，曾經到過來這裏？”裴秀問道：“他來這裏幹嘛？二十五年前……那不是我剛出生嗎？這件事怎麽跟我也扯上關係啊？”
“當年老族長在你爺爺身上還下了另外一種蠱，因為不願意他離開以後，還會辜負我，而這種蠱毒會讓他……斷子絕孫！”
“這種蠱毒本以為會順著落在你父親的身上，可後來你爺爺發現，這種蠱毒落在了你的身上，他為了讓你活下來，一個人跑到寨子來找老族長！”
“當年老族長已經九十多歲了，他命你爺爺從山腳跪著上來，那三天，你爺爺幾乎要瘸了，可最終你爺爺得到了解藥，救你的藥！”
“隻是那是我最後一次見他的麵了，因為那是我再一次去求老族長，讓他給你爺爺最後一次機會，而我……服用了另外的一種蠱毒，為了寨子的聲譽，我身上中了一種蠱，它……”
“它限製你，讓你一輩子都不能再見裴老爺子，對吧？”喬震苦笑道：“好一種絕命蠱，這種蠱毒是用裴老爺子身上的血來馴養，如果裴老爺子再出現這蠱毒百米範圍之內，老人家你體內的蠱毒就會作動，然後取你性命！”
“而且這種蠱蟲十分詭異，百米範圍內能找到血主，到時候裴老爺子也會被蠱蟲腐蝕，必死無疑！”
喬震的話落下，老奶奶的臉上倒是有幾分詫異。
她苦笑地點了點頭：“難怪你說你有辦法將裴昌盛體內的蠱蟲引出來，看來年輕人你的能耐不小啊！”
“不過我看你不像是我們古苗族的人，而且這種絕命蠱是我們古苗族代代相傳之秘，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喬震苦笑道：“不瞞老人家，我雖年輕，可也是一位赤腳醫生，我知道的不多，可偏偏這就是其一。”
“我也算是明白，為什麽老爺子不願意到山上來了，他希望你活著，寧願自己死了！”
“四十年咯！”老奶奶苦笑起來：“四十年前，我才二十出頭，他算是我的一場夢，是我……做了一輩子的夢，咳咳……”
老奶奶不斷地咳嗽著。
雖說裴秀身上的血並非與裴昌盛一樣，可畢竟是爺孫關係，多少還是有些氣息。
這就導致老奶奶體內的蠱蟲變得更加瘋狂起來，保不準真做出什麽傷害老奶奶的事情。
“老人家，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把體內的蠱蟲取出來！”喬震說道：“四十年了，既然都忘不了對方，為何不能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裏，好好見對方一麵呢？”
“命不久矣咯，何必在意呢？”老奶奶苦笑起來。
“是啊，我能看得出老奶奶你最多隻剩下一個月的壽辰，你……真願意帶著遺憾離開嗎？”喬震說道。
一旁的鍾華鑫緊張地上前，他拽著喬震的胳膊：“你，你別胡說八道，我母親她……”
“華鑫啊，你鬆開手吧，這小夥子沒說錯，我最多隻有一個月的活頭了！”老奶奶半眯著雙眸看向喬震，笑著說道：“我自己身體自己清楚，還有多少活頭，我能感受到！”
“遺憾嘛……誰活著沒有遺憾？小夥子，我不想傷害你，這種蠱蟲離體就要找東西附身，你要是給我治了，那你可就麻煩咯！”
“我不怕！”喬震苦笑道：“我能從你身上取出來，那我就有辦法消滅它！”
“再說了，退後一萬步，它就算進入我的體內，那我不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嗎？隻要三個月內我找到讓它離體的辦法，這對我來說，不算危險！”
喬震也不想冒險，隻是毒舌君一直在給他提示。
這種蠱毒十分霸道，可毒舌君似乎一直有辦法呢！
這也是為什麽喬震能充滿自信地接下這活兒。
“小夥子，你沒跟老太婆我開玩笑吧？”老奶奶說道：“這蠱毒隻有曆代族長才會，如今老族長死得意外，這種蠱毒的製作方式和解決方式都沒有法子留下來，你真的有辦法抑製？”
喬震點點頭：“老人家您放心，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頓了頓，喬震看向一旁的鍾華鑫，說道：“麻煩鍾大哥給我找一隻三年以上的老公雞回來，還有……刀和朱砂，朱砂越純越好！”
鍾華鑫點頭答應下來。
他看向一旁的老奶奶：“母親，我去去就回，你……你等我哈！”
話音落下，鍾華鑫迅速起身往外跑了出去。
老奶奶看向鍾華鑫遠去的背影，她苦笑的臉上流露出欣慰之色。
“老人家，人活著或許會有遺憾，可我們誰不是追求盡善盡美呢？”
“走出這片寨子，興許餘生不長，也算安詳！”
喬震笑了笑，眼神中透著幾分無奈。
他很想理解這句話，可惜……
【萬曉係統：別這麽沮喪，這句話我給這老人說，也算給你說。】
“要是有機會，我倒是想跟你喝兩杯！”喬震心中暗暗地苦笑著。
沒錯，誰能想到，這番那麽有蘊意的話是毒舌君說出來的。
從他說這番話的姿態看來，毒舌君這家夥似乎也經曆過什麽憾事，一直耿耿於懷。
裴秀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老……老奶奶，我爺爺孤獨了大半輩子，我看得出他從沒有真正開心過，起碼在我懂事以來，就沒有看過他真正露出快樂的笑容！”
“這次我們一起回去，就算……”
“就算你有一天真的走了，我當你孫女，我送你好嗎？”
裴秀的話讓喬震刮目相看，本以為這丫頭得知自己爺爺曾經的事情，心裏會有芥蒂。
可她今日說出這樣的一番話，的確很有高度。
“好，好好。”
而眼前的老奶奶也欣慰地點頭，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眼眶裏，泛著昏黃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