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快雪時晴帖真跡
楊老板沒想到，周圍的人竟然這麽快就和林寒達成統一戰線。
他本來打的一手好算盤。
聽銷售員小王添油加醋說，
藏館裏那個被他們當成破爛的鼻煙壺，竟然價值百萬，
而且，已經被一個年輕人用兩萬塊的價格買走，
楊老板跟割了肉一樣難受。
從來就是他賺別人的錢，什麽時候別人能從他手裏刮下油水？
而且，還是這麽豐厚的油水？
楊老板讓小王出去唱白臉，自己則唱紅臉，就說這鼻煙壺是小王私下賣的，
和舍得館沒關係。
這樣一來，交易就能取消。
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三言兩語就煽動了其他客人。
他按了按手，示意大家冷靜：
“大家別誤會，其他明碼標價的東西，我們是不會取消交易的。”
“放屁！”
沒想到，林寒大喝一聲，指著他的鼻子，寸步不讓：
“真要是明碼標價，你的售貨員就不會兩萬賣給我！櫃台裏品相好的鼻煙壺，最高的才一萬多！”
“你們這幫奸商，一個準備扔的鼻煙壺，好意思問我要兩萬？”
他隔空重重地點了點楊老板和小王，眼神狠戾，聲音如冰：
“要怪就怪你們有眼無珠！天天在著藏館，卻不認識寶物！一幫垃圾！”
他的話，絲毫不留情麵，當著百十號客人和員工們的麵，
楊老板羞愧難當。
小王臉上更是青一陣白一陣，憋的脖子都紅了。
“眼力不行就乖乖認栽！這裏好歹這麽多客人，別給你的主子丟人！”
林寒說完，掃了楊老板二人一眼，背過手去，不再看他們，
好像怕他們髒了自己眼睛一樣。
楊老板伸直手臂，空張著嘴巴：
“你！你！”
這當口，一個聲音從旋轉樓梯上傳了出來：
“是誰這麽無法無天啊？”
順著聲音望去，舒懷溪被幾個人簇擁著，從樓梯上邁步走了下來。
幾天不見，舒懷溪又恢複了往日的飛揚跋扈，
臉上一點都看不出，那天在鑒寶大會被林寒錘的沮喪。
圍觀的人群自動給他讓出了一條通道。
少時，舒懷溪前呼後擁站到了林寒和皇甫雪對麵。
林寒上下打量他一番，忍不住譏笑：
“怎麽，舒懷溪？不做強盜改當大哥了？”
說完，還哈哈的笑了起來。
舒懷溪臉色變化，陰了幾秒後，又恢複正常：
“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從來不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林寒你怎麽說也是古玩界新秀，跟我的小員工在這兒計較什麽呢？”
林寒撫掌大笑，緩緩走到舒懷溪對麵：
“你還真會為自己臉上貼金啊！”
說完，他冷下臉，盯著舒懷溪問道：
“你來幹什麽？不會也是要取消交易吧？”
舒懷溪強忍著不悅，咬了咬牙，這才看向皇甫雪。
從他出現，到現在，幾分鍾時間，舒懷溪竟沒看了皇甫雪一眼。
這有些反常。
要知道，以前的皇甫雪幾乎天天跟在舒懷溪身邊，
甚至，有傳他倆關係不一般。
可今天，舒懷溪明明看到皇甫雪陪在林寒身邊，卻既不生氣，也不表態，甚至連看都沒看了她一眼。
皇甫雪心裏一咯噔，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果然，舒懷溪盯著皇甫雪的眼神裏，再沒有了過往的垂涎和油膩，
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怨毒。
難道……自己是聞家後代的事情，被舒懷溪發現了？
皇甫雪不由的抿了抿嘴角，若無其事的回應著舒懷溪地注視。
“皇甫小姐，一日不見，怎麽和林寒這麽熟了？”
舒懷溪不懷好意的看著皇甫雪，神色極盡嘲諷。
皇甫雪不想表現的太憤怒。
今天，她帶林寒來舍得館，是想從楊老板手裏買那副【快雪時晴帖】。
雖然一早就知道舍得館是舒家開的，但皇甫雪還是想試一試。
也許，她真的能買到當初的真跡呢？
爺爺將不久於人世，這副字帖，就是告慰他老人家最好的禮物。
正因為如此，皇甫雪才兵行險招。
她不想讓舒懷溪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那樣的話，就會暴露她接近舒家的目的。
皇甫雪盡量讓自己顯得雲淡風輕，聳了聳肩說道：
“我來找楊老板，正好碰到林寒了。”
舒懷溪對她的說法不置可否，隻點了點頭：“你找楊老板有事嗎？”
“這……”皇甫雪眼波流轉：“聽說這裏收了幅字帖，我來看看。”
“哦。”舒懷溪揚了揚眉毛，側身指著樓上：“那請吧。”
“請林寒一起上去看看，舒總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已轉身往樓上走的舒懷溪回過頭，挑眉說道。
少時，林寒，皇甫雪，舒懷溪，楊老板，還有舒懷溪帶著的一個老人，進入二樓貴賓間。
房間內布置雅致，牆上梅蘭竹菊四張屏風，桌椅沙發都是黃花梨木，價值不菲。
安排林寒和皇甫雪落座後，舒懷溪讓楊老板把那副字帖拿了出來。
字帖一放到桌上，眾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這是一幅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
帖子封裝在玻璃框內，雖然隔著一層，但書聖王羲之那質樸典雅，回韻悠長的氣息依然撲麵而來。
這副字帖是王羲之寫給一位張姓朋友的短信。
信中隻有二十八個字。
但就是這二十八個字，被曆代文人雅客爭相傳閱，拓印。
乾隆皇帝更是評價這封書信，字字麗珠，天下無雙，古今鮮對，尤其是筆法，更是神乎其技。
林寒忍不住湊近，去看那二十八個字。
羲之頓首快雪時晴佳想安善未果為結力不次王羲之頓首山陰張侯。
這八個字，圓勁古雅，意態閑逸，從用筆來看，多圓鈍的用筆，點畫勾挑都不露鋒，
結體平穩勻稱，在優美的姿態之中，流露出質樸內斂的意韻。
後人對這副字帖的釋義，一般是：
剛才下了一陣雪，現在天又轉晴了，想必你那裏一切都好吧！那件事情沒能幫上忙，心裏糾結至今。世上很多事情就是這麽無奈。王羲之拜上，山陰張侯親啟。
可能是這封短信，能透露王羲之的諸多心境，
更可能是這種心境，暗合了無數人的境遇，
這副快雪時晴帖，比王羲之其他字帖，更令人神往，幾百年來，倍受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