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這副畫很值錢嗎
我怎麽知道?
林寒笑了笑:“古玩界就沒有我不知……”
道字還沒有出口,林寒的視線,就牢牢鎖定在最後一幅古畫上。
同樣是一幅山水畫。
隻不過,和大部分寫意抒情的字畫不同,
這幅畫看起來非常壓抑。
畫中山以一種特別奇怪的,頭重腳輕的樣子,占據了整幅畫的三分之二。
山下麵,是幾株小草。
小草幾乎沒有了生存空間,焦黃枯萎,幾欲折亡。
這幅畫還有個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它隻有題詞,沒有題名。
題詞是鄉草。
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標注。
想不到,竟然在這裏見到這幅畫!
以前林寒在沈家古玩店當員工的時候,終日收不到一件好貨,
同時也賣不出什麽東西。
有一天,他垂頭喪氣到附近公園散心,
碰到一個穿衣打扮都很講究的老頭。
這老頭不但斷定林寒之後會大有作為,而且,還給林寒講了很多古玩界趣事和珍稀玩物。
其中,老頭就講了這麽一幅畫。
他說,這幅畫是大明朝,國之利器海瑞海青天所畫。
畫的內容,就是大山和小草。
海瑞把窮苦百姓比喻成小草,把壓在他們身上的東西,比喻成了黑山。
小草尚且能在夾縫中求生存,而大明的百姓,卻沒有絲毫生存空間。
這幅畫被當時的清流們,奉為至寶,用來抨擊以嚴嵩為首的貪官汙吏。
不過後來,隨著海瑞聲名鵲起,這幅畫在政治鬥爭中,也就失去了蹤跡。
老頭曾說,海瑞的筆法質樸,畫技一般,
但是他心懷萬民,所以能畫出那種名人畫家,表達不出的悲憫情懷。
而眼前的這副畫,正是流淌著這樣一種清徐。
一旁的莊瑤,見林寒半天沒動靜,索性站起來,指著朱耷的那幅畫,說道:
“我看好了,就要這幅!”
話音剛落,鼾聲如雷的老板就啊一聲,醒了過來。
估計是對“我要了”這些詞有著天生的敏感吧。
攤主一看莊瑤和林寒的打扮,趕緊揉了揉眼,坐起來問道:
“美女,看上這副了?”
莊瑤雙手一背:“對,多少錢?”
攤主嘿嘿兩聲,伸出五根手指:“五萬。”
“什麽?”
莊瑤琥珀色的媚眼,睜的老大:
“一幅假畫,你要五萬?”
攤主撓了撓腦袋,再打量莊瑤一眼:
“我這都是真的,不信你問別人!”
說著,旁邊看熱鬧的攤主也湊上來。
不過,他們不是為攤主說話,而是向著林寒和莊瑤。
“死胖子,你就別悶人了,知道這是誰嗎?”
賣畫的胖子撥愣撥愣腦袋,肚子上的肥肉晃晃****。
“這是咱雙木林的老板,林寒!看上你的東西,你麻溜兒趕緊賣!”
旁邊有人附和:
“趕緊賣!什麽五萬六萬,四萬五得了!”
林寒聽言,不由的心裏發笑。
真是買的沒有賣的精。
看起來為自己說話,其實這幫老板算盤打的比誰都精。
林寒咳嗽兩聲,指著朱耷那幅畫說道:
“朱耷很少用笑之這個題名,這副畫,真跡用的也是哭之,你看看你這題名,明顯就是假的,還好意思要五萬?”
嗡!
林寒話音剛落,旁邊的攤主就紛紛議論起來。
不過這一次,他們可沒敢那麽大的嗓門了。
林寒名聲在外,他們多少都知道一些。
可沒想到,林寒隻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
倒不是這些人都認的畫。
他們都是人精,光看胖子的表情,就能猜到林寒說中了幾分。
胖子嘿嘿訕笑幾聲,強詞奪理:
“哭之笑之,兩個字本來就差不多,你哪能看那麽清楚?”
林寒也不辯駁,當即拿出手機,搜出朱耷的簽名,舉到胖子麵前,讓他自己辨認。
這下,胖子沒話好說了,隻顧將林寒的手機推到一邊,嘴上還強行挽尊:
“網上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算你便宜點好了,怎麽樣美女?”
他不問莊瑤還好,一問,莊瑤也知道了,這畫果然有問題。
本來她以為,即便不是朱耷的真跡,那好歹也值點錢。
可鄰居攤主就降了五千,現在攤主又主動降價,那絕對就是假貨啊!
果然還是林寒的眼睛厲害!
莊瑤想了想,指著林寒剛才看的那幅香草,說道:
“還有那副,兩幅你賣多少?”
胖子看向鄉草的眼睛一亮。
鄉草砸在他手裏三年多了。
所有的買主,要麽嫌它不吉利,要麽不喜歡配色,
總而言之,一萬買來,虧了大本!
現在,眼前的美女想要,胖子自然高興不已。
“這樣吧,兩幅畫,四萬!鄉草是我花四萬收來的,我一分不賺賣給你,朱耷的這副,就當送你了!”
莊瑤一聽,更是驚訝。
好個林寒,原來鄉草還真的比朱耷的畫值錢。
隻是,她左看右看,無論如何也發現不了香草的過人之處。
莊瑤隻好求助的看向林寒。
林寒伸出兩根手指:
“鄉草你頂多一萬收的,我給你兩萬,不讓你賠錢,至於朱耷的這副,拿回去包書皮都嫌不好看!”
“欸,你!”
胖子瞠目結舌,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眼前這個叫林寒的年輕人也太神了,竟然知道香草的收購價?
“您是老板,再給我加點。”胖子沒辦法,隻能使出最後招數。
林寒知道有門,咬定,一分錢也不加。
拉扯兩分鍾後,胖子讓步,兩幅畫以兩萬元價格成交。
抱著畫,莊瑤跟在林寒身後,上了庫裏南。
她坐在駕駛座,揚起手臂,正要把那兩幅畫往後座扔,
手臂忽然被林寒拽住。
隻見他輕輕的把香草抽出來,然後任由莊瑤把另一副扔到後麵。
慢慢展開鄉草,林寒從上到下,看的出神。
確實,海瑞的用筆還有些拙樸,配色結構也不夠老道。
但正因為如此,才給這幅畫填了許多莫名的真實和良苦用心。
尤其是那幾株小草,搖搖欲墜,雖然抱著團,卻終日看不到陽光,也從未享受過雨水甘露。
林寒長出一口氣,細心的把畫卷好,然後小心放到自己腿上。
見他這個樣子,莊瑤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幅畫很值錢嗎?”
“你這麽寶貝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