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能拿我怎麽辦呢
連江水寨聚義廳裏，林初九攤了攤手。
“你又沒說什麽時候才能殺，我就順便動手了。”
而魯銀牌又有什麽辦法呢。
看著一臉無辜的林初九，他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算了算了，殺都殺了，人都死了，還能咋地。”
而林初九卻已經轉身看向了一旁的山羊須老者，臉上露出了成竹在胸般的笑容。
“放心好了，我早就留好備用方案了。”
“喂，老家夥，說說看吧，你們的計劃是什麽？”
而現在的山羊須老者，表情已經顯得有些呆滯了。
他的目光，仍舊停留在地麵上，看著半海人那咕嚕咕嚕滾動的頭顱，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他想過林初九會動手，但他沒有想到，對方會動手得那麽快，那麽果斷。
該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說，對方真就不將強如宗師的半海王放在心上？
心中震動的同時，山羊須老者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身軀的細微顫動，也被他很好地控製住了。
“小子，老夫快意江湖的時候，你還在娘胎裏呢，態度擺端正來。
“想要知道我們的計劃？你好好說話的話，說不定老夫心情一好，能給你透露個一星半點。”
盡管心頭恐懼非常，但山羊須老者的頭顱卻仍是仰得高高的，麵上神情顯得孤高冷傲。
看到半海人死去之後，他心中便明白了一件事。
如今知曉整個計劃的，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那麽，自己便算是奇貨可居，對方想要知曉計劃的話，必定繞不過自己。
隻要自己的態度強硬起來，便能跟對方周旋一番，以此來換取自身的安全。
活著的自己，肯定比死了的自己，更加有價值。
不得不說，老江湖就是老江湖。
魯銀牌的眉頭已經緊緊地皺了起來。
“啪~”
突兀地，林初九的手掌閃電般揮出，巨大的力道作用到山羊須老者的麵龐上。
山羊須老者根本控製不住自身，身軀在座椅上飛起來，在空中旋轉了兩圈，“啪嗒”一聲砸落到地麵上，摔了個狗啃屎。
緊緊地捂住紅腫的麵龐，“噗”的一聲吐出了幾顆混著鮮血的牙齒，老者不可思議地看向麵前的林初九，眼裏滿是驚懼。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明明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對方怎麽能，怎麽敢如此對待自己？
“我這個人嘛，相比起用嘴說話，更喜歡用手說話呢，不是說了嗎，行動往往比語言更具有說服力。”
林初九將手掌擺在麵前，活動了一下手指，有些靦腆地羞澀一笑。
“在下已經好好說話了，老前輩如果有被說服到的話，方便將計劃如實相告一下嗎？”
身後的魯銀牌痛苦地伸手捂臉。
他就知道，這個林銀牌絕對會把事情搞砸。
這個時候，他的心裏不由得泛起了某個疑問：
將眼前這位林少俠推舉為鎮武司司捕，真是會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嗎？
事情果然往魯銀牌最擔心的方向發展了。
摔倒在地的山羊須老者嗬嗬冷笑起來，他的臉上，泛起了破罐子破摔一般的癲狂笑意。
“好，很好，你了不起，你武功高，少年英雄，實力了得，但老頭子我寧死也不願透露半點，你又能拿我怎麽辦呢？”
沒有人能夠懷疑山羊須老者的決心。
人固然有畏死之心，但一名能夠修煉到五品的武者，其心誌之堅毅，也是不容小覷的。
當看不到希望的時候，玉石俱焚的決心，山羊須老者顯然不會缺少。
然而，對於這樣的死局，林初九卻仍舊十分輕鬆地笑了起來。
輕飄飄的一句話，在場中兩人的耳邊響起。
“不就是一缸‘海王血’嗎，瞧你那藏著掖著的樣子，至於嗎？”
“海王血！”
聽到這三個字的魯銀牌，身軀猛地一震，麵色頓時變得凝重無比。
而山羊須老者卻是瞳孔渙散，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看著麵前的林初九，身體篩糠也似的抖動起來，喃喃自語：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麽會知道的……”
林初九笑而不語。
事實上，這些東西，他早就在先前的模擬進程裏弄明白了。
當然，在那個模擬進程裏，是用了何種手段才逼問出了詳情，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總之，如今在現實世界裏，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罷了。
接下來的一切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一旦被擊破了心理防線之後，山羊須老者的決心便再也難維持，最終隻剩下和盤托出。
……
連江水寨靠江邊，魯銀牌手裏提著山羊須老者，一臉凝重地看向林初九。
“林銀牌，茲事體大，我必須要盡早返回四海府，甚至前往州裏向神捕大人稟告，三江郡這邊，便要麻煩你了，你升任銀牌之事，我也會向上報告的。”
林初九笑著點頭：“放心好了，既然事情涉及到了州府的範圍，自然需要及時上報，三江郡這邊，我會處理好的。”
“好，拜托了。”
想到林初九畢竟還不是真正的鎮武司銀牌司捕，魯銀牌將自己的司捕銀牌掏出來，塞到了林初九的手上。
“雖然陸安憶不是不懂事的人，但以防萬一，還是把我的銀牌先借你使用吧，持牌在手，可以號令三江郡鎮武司的銅鐵木牌等諸多司捕。”
林初九點了點頭，並不拒絕，平靜地看著魯銀牌踏波而去。
他能理解魯銀牌的急迫。
從山羊須老者處逼問出來的計劃，簡直是駭人聽聞。
海族聯合了部分半海族人，再加上一些人族，將從海族裏帶出來的“海王血”，傾倒進人族地域的江海裏，汙染水域。
據說，這些“海王血”是經過海族特殊手段處理的，一旦人族海域裏的正常魚類沾染到，便有可能會發生變異。
而人族的飲用水源，顯然也是他們計劃中要汙染的一環。
很顯然，這些摻雜了“海王血”的飲用水，人族一旦飲用了之後，也極有可能會帶來不好的變化。
山羊須老者和眼前的半海人，作為五品戰力，他們隻是整個計劃裏負責三江郡的那一小部分而已。
州府之中，或者其他各郡，也都會發生同樣的事情。
幸好，據山羊須老者交代的，海族的這個計劃，暫時隻是覆蓋到靠近海族疆域的人族一州而已。
當然，山羊須老者作為五品武者，在這個計劃裏並非主事人，所知曉的，很可能也隻是一部分而已，隻能作為參考。
林初九輕輕呼出了一口氣，身後傳來了聲響，連江水寨大當家顧鵬飛已經來到了近旁。
“多謝少俠，若非少俠出手相助，鵬飛將要飲恨敗亡，連江水寨也要毀之一旦了。”
回轉身來，林初九看著這位在某次模擬進程裏有過一段緣分的顧鵬飛，心裏顯得很是平靜。
他擺了擺手，示意此事不值一提，問道：“東西呢，找到沒有？”
“大部分已經傾倒到江水之中了，還有小部分，通過其他的渠道，運到了三江郡主城裏麵，抓點緊的話，應該還能來得及攔下來。”
“消息準確嗎？”
顧鵬飛沉默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臉上帶上了些許沉痛的表情。
“那幾人是我當年帶出來的兄弟，問出話之後，我最後親手送了他們一程。”
“好了，我明白了。”
林初九點了點頭，身軀乘風而起，往瀾滄江麵上飛躍而去。
“少俠，我跟你一起……”
“不必了。”
遭到拒絕的顧鵬飛一時間有些茫然無措，半晌才想起來，向著江麵大聲呼喊起來。
“少俠，是大刀堂——”
“我知道。”
風聲裏傳來了林初九的回應，而江麵上乘風飛掠的身影，早已經化作了一個小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