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掃墓
得知高原已經在上海找到了工作，鄭繼紅和高燕都很失望。
傅軍知道妻子和嶽母想要什麽，勸高原道：“東音不錯，實力比徐藝強，但它的劣勢也很明顯。”
抿了口82年的拉菲，他繼續道：“上海的資源更多，競爭也更激烈，不說上娛那個龐然大物，光是上音就壓的東音喘不過氣來。我覺得你可以再考慮考慮，徐藝在徐州附近一家獨大，以你的實力，發展起來肯定更容易。”
傅軍在教育局工作，教育局直管學校，娛樂類大學自然少不了，隻是管理上沒有正規學校那麽嚴格罷了，所以他對娛樂圈了解很多，說的也都是大實話。
擁有金手指，高原不是以前的高原了，他故意昂著頭，傲然道：“姐夫，在國外兩年我學了不少新東西，實力比以前強多了，競爭大對我是好事。”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高燕直接上手，使勁掐高原胳膊，“你能比以前強多少？能拿肖邦第一嗎？拿不到第一，東音和徐藝又有什麽區別？”
鋼琴行業有兩個很顯著的特點，一個是混的好的永遠隻是少數幾人。
高燕很清楚，高原的水平絕對趕不上頂尖的那幾人，想要有好的發展，除非有一流娛樂大學的包裝，不然東音和徐藝真沒多大區別。
第二個特點，那就是練琴要趁早，有天賦的人從小就開始練琴，往往二十歲左右就達到了技藝巔峰，再想進步很難很難。
高原已經28歲了，在外漂流兩年，高燕不認為他能有多大進步，退步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高原自然不能輕易看輕了，為了說服姐姐，說服母親，直接站了起來，走到客廳的鋼琴旁。
家裏的這架鋼琴隻是普通的立式鋼琴，已經足足效力二十三年，高原小時候學琴用的就是它。
不是買不起更好的琴，而是高紅旗同誌不同意，按照他的說法，學習鋼琴就要從差一些的開始練，這樣才能對那些頂級鋼琴有饑渴感，將來摸那些鋼琴，才會更加珍惜。
上午在東音麵試的時候，高原因為以前經常彈斯坦威大三角，有些托大沒試琴，這次他沒犯同樣的錯誤，手指輕輕的按在琴鍵上，尋找這架鋼琴的感覺。
見高原要彈琴，一家人全都放下筷子走了過去，圍在他身邊。
高燕為了打擊高原的自信，故意諷刺的說：“你行嗎？別比小小彈的還難聽。”
傅小小頓時不樂意了，小嘴嘟囔著：“我彈的可好了！”
“嗬。”高燕日常諷刺女兒，“你那鋼琴彈的跟彈棉花似的，還天天偷懶，我都不樂意教你。”
傅小小眼珠子一轉，“不願教就不教，我還不樂意學呢，哼！”
“想偷懶？想得倒美！”
高燕哪能猜不到女兒的想法，無情的戳穿真相，讓傅小小一陣氣悶。
唉，逃不過的五指山……
高原很快試完琴，對這架鋼琴也有了初步掌控，心說到底一分錢一分貨，便宜的鋼琴確實會製約實力的發揮，難度高的曲子就別想了，《夢中的婚禮》正適合現在演奏。
指尖輕輕從鋼琴上劃過，《夢中的婚禮》第一次展現給這個世界的人。
平淡如流水，簡單又好聽，這是《夢中的婚禮》給人的第一印象，高原的完美演繹讓它如一首娓娓道來的憂傷詩歌，在場的人無不沉浸其中。
凝神聽了一會，高燕才意識到自己沒聽過這首曲子。
身為高中的鋼琴老師，高燕少不了接觸鋼琴曲，有些懊惱，自己是不是落伍了？
其他人自然也沒聽過這首曲子，等高原彈完，傅小小立馬抱著他的胳膊，撒嬌道：“舅舅，舅舅，我要跟你學鋼琴，就學這首曲子，你比我媽彈的好多的。”
“你要學啊，我教你！咱們明天早上就學，現在太晚了，打擾別人休息不好。”高原笑著說。
家裏當初裝修時，雖說特意做了隔音，外邊還是能隱約聽到一些，更何況現在是晚上，這個時間段練琴確實不好，會打擾別人休息。
“嗯，舅舅，明天早上我就跟你學琴。”傅小小猛點頭，心說舅舅彈這首曲子太帥了，我也要這麽帥。
“咦，這首曲子叫什麽名字，我怎麽沒聽過？”
問話的是鄭繼紅，她不會彈琴，但全家都是幹這行的，鋼琴曲幾乎聽遍了，想了一圈都沒想到在哪聽過這首曲子，非常好奇。
高原拍拍胸脯，滿臉自豪的說：“媽，你當然不可能聽過，這首曲子是我的原創！還沒麵世呢，你們是第一個聽的！”
“原創”倆字，高原特意加了重音，就為了讓大家對自己有信心。
除了年齡還小的傅小小，其他幾人都是懂行的，聽了他的話全都大吃一驚。
這可是鋼琴曲原創，不是歌曲原創，哪有那麽容易？
而且曲子還這麽好聽，有很大幾率成為經典，這就更難能可貴了！
“厲害啊，老弟！”
高燕對高原十分了解，知道自己弟弟沒有作曲天賦，沒想到出國怎麽一圈，人就升華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傅軍點頭肯定：“確實不錯，這首曲子一旦傳播開來，有成為經典鋼琴曲目的潛力！”
兒子這麽厲害，創作出這麽好聽的曲子，鄭繼紅發自內心的驕傲，臉上堆滿笑容，道：“我們家高原就是天才！”
高原見全家人都認可，開心的笑了起來。
“老弟，你給這首曲子起的什麽名字？”高燕好奇的問。
高原怕說出《夢中的婚禮》這個名字，會讓大家以為自己還在懷念白璐，撒謊說：“還沒起名字呢，正考慮用什麽名字好。”
“你可得好好想想，別起那些複雜難懂的，不利於傳播。”高燕說完，接著叮囑，“你還是先別教小小這首曲子了，在家也別彈，小心隔牆有耳，等曲子發表後再說吧。”
版權保護從來不是簡簡單單注冊就可以的，你先注冊了，別人先表演了，人家說你是抄來的你也沒辦法，就算最後打官司贏了，吃瓜群眾也很難分清誰是原創，徒增煩惱。
另外，越不出名的人越怕被抄襲，因為抄襲沒名氣的人不容易被發現，即使被發現也不容易引起風暴。
假如某個大明星抄襲一個無名氏，說不定大明星的粉絲還會說都是為你好之類的話呢。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殘酷！
高原明白這裏邊的道道，點頭說：“知道了，姐，我先留下曲譜，會在東音的新生演出上演奏這首曲子，到時候你就能教小小了。”
因為高原有了創作天賦，未來一片坦途，大家對他去東音不再阻攔。
一家人回到餐桌前吃飯聊天，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這頓飯吃的闔家歡樂，其樂融融，直到夜裏9點多，傅軍才帶著妻女離開。
第二天一早，高原獨自去給父親掃墓。
來到父親墳前，高原先是拔掉墳頭上的雜草，又填了些土，最後雙膝跪下，望著父親的墓碑，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時隔兩年，父親的音容笑貌絲毫沒有減弱，高原依然記得多多剛出生時，父親小心翼翼抱著多多嘴角咧開的笑容，依然記得父親知道一切後，絕望倒下的身影。
突然，天色大變，暴雨襲來，密集的雨點打在高原的腦門上，濕透了他的衣衫。
他動也不動，心中除了悔恨，還有怨憤。
都給我等著，父親不會白白死的！